“嗯?”容劍立刻轉身。
“在向顧局匯報工作之前,我們不應該先碰個頭嗎?利鋒和自豪都在你辦公室等你呢。”
“好,那我們……”突然看見馮如冰正盯著自己,容劍馬上改口,“讓他們來這兒碰頭。”
劉小凡眼睛溜了溜,秒懂,點頭時人已出了法醫室。
原本想跟著容劍去他辦公室聽聽情況的穆語,此時鬆了一口氣,正要坐下,翁雲進來了。
“夫人,老板來接您下班了。”
“就下班了?”穆語看了看表,馬上說道,“你讓他先回家,我晚點回去。”
她可不想錯過這個了解案情的機會。
“這……”翁雲有些為難。
“沒事兒,就說我說的。”穆語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
“工作固然重要,但人是鐵飯是鋼,不好好吃飯怎麽能好好工作?”
“阿桓?你怎麽來了?”聽到秦晉桓的聲音,穆語立刻轉身。
“我不來你會走嗎?”
穆語呲牙:“知道我不會走你還來?”
“就是因為知道你不會走我才來。”
“知道我不會走你還來幹什麽?”
“我……”
“誒!你倆別說繞口令行嗎?”容劍很不客氣地打斷,“搞得像瓊瑤奶奶小說裏的經典對話似的。”
“不可以嗎?”秦晉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愛聽你可以走。”
“我走?”容劍不覺失笑,“這是我上班的地方,要走也該你走吧?”
“這裏是法醫室。不是你的辦公室。”秦晉桓糾正,“我老婆是法醫,我陪我老婆上班,天經地義。你憑什麽留在這裏?”
“我……”容劍一時語結,看了眼馮如冰後,又悶悶地硬撐了一句,“我天經地義地留在這裏還不是早晚的事兒?”
覺察到了容劍和馮如冰的尷尬,穆語輕輕扯了扯秦晉桓,示意他不要逞口舌之快。
秦晉桓不以為然地輕哼了一聲。
為化解尷尬氛圍,她搬來椅子,示意他坐下,又為他倒了杯水,沒話找話地問他中午吃了什麽。
馮如冰和容劍都沒再出聲,各自看著自己手中的記事本。
沒一會兒,劉小凡領著範利鋒與嚴自豪來到了法醫室,他們看見秦晉桓顯然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又習以為常,點頭打過招呼後,各自找了個地或站或坐。
容劍讓馮如冰先把她掌握的情況先說了一遍,又將自己從錢小玉及阿嬌那邊了解的情況介紹了一下,然後看向在欣悅城小區走訪的劉小凡。
劉小凡打開記事本,清了清嗓門,才出聲。
“欣悅城一至一十六棟是該樓盤的第一期房,都是麵積三十到五十不等的精裝公寓,於一個月前交房。欣悅城打造的是學區房,因為交房時是三月中旬,學校早已開學,大多數家長覺得中途轉學不利於孩子的學習,所以欣悅城衝著學區房來的業主們絕大多數都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入主,都打算在八月中下旬再搬過來,同時辦轉學手續。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雖然是精品裝修公寓,交房一個月後的入住率還是沒到三成。錢大成所在的十六棟樓一單元的七到九樓更是隻有他一家住戶,所以沒有找到任何能提供半點線索的業主。”
穆語插話質疑:“小區大門出入口以
及單元樓道都沒有監控嗎?”
“小區大門口有監控,但因為昨晚一直下雨,進出的人都撐著傘,根本看不清人臉。加上目前小區進出還不用出入證,所以保安也沒辦法給我們提供任何有用線索。至於單元樓道口,本來是都有監控的,但十六樓一單元門口的監控從前天起就壞了——物業也是今天我們調查才發現壞了的。”劉小凡向秦晉桓聳了聳肩,“你現在去追究他們的責任也無濟於事。”
秦晉桓並不覺得他的話好笑,認真地問道:“是人為破壞的?”
“暫時不清楚。看上去像被風吹得接觸不.良所致。”
穆語追問:“前天什麽時候被弄壞的?”
她總覺得這裏麵有可用信息。
劉小凡想了想才回答:“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穆語扭頭看向秦晉桓,“前天晚上好像沒下雨吧?”
“不清楚。”
“沒下雨。”站在門口的卞子峻插話,“前天晚上我為了準備昨天露營的東西,直到淩晨三點才睡。我可以確定沒下雨。”
穆語點頭:“我覺得那個監控探頭肯定是凶手弄壞的,如果他不是小區內住戶的話,那天晚上又沒下雨,如果他從大門進來,肯定會被拍到,我們隻要……”
“如果我是他,肯定翻軟圍牆進來。”
被劉小凡搶白,穆語也不生氣,但是有些泄氣,如果這個凶手和前三起案件是同一個凶手的話,那麽凶手的反偵察意識她是很清楚的。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嚴自豪說話了:“目前不是有嫌疑人嗎?在沒有洗刷這個嫌疑人嫌疑之前,我們是不是沒必要做這些無謂的猜測?”
“什麽無謂的猜測?”顧朝輝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容劍等人立刻起身打招呼。
離門口比較近的劉小凡則笑著迎了過去:“顧局,您老怎麽來這兒了?”
“我在辦公室等了半天也不見你們過來,猜你們肯定躲在哪裏自己討論,所以就尋來了。”顧朝輝雖然說著責備的話,但語氣中卻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和秦晉桓打過招呼後,向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討論。
因為顧朝輝才到,不清楚他們之前的討論,所以容劍挑重點簡單把前麵的話概述給他聽,然後才看向調查阿嬌的嚴自豪,問他那邊什麽情況。
“阿嬌本叫陳小花,鄰省桃縣人,自幼家境貧寒,家裏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小學沒讀完就被父母強行退了學,留在家裏照顧弟弟妹妹,十六歲時被貪圖彩禮的父母做主嫁給了鄰村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光棍。一年以後給老光棍生了個兒子。兒子五歲時,老光棍病死了,一年以後兒子也不幸溺水身亡,她老公的叔伯兄弟嫌她不吉利,把她趕回了娘家。她父母求之不得,立刻給她又尋了一門親事,以五萬塊錢的彩禮讓她嫁給同鄉的一個瘸腿鰥夫。隔壁鄰居可憐她,悄悄告訴她瘸腿鰥夫疑心病很重,以前經常懷疑他前妻和人有染,然後將前妻往死裏打,他前妻受不了他的暴力喝農藥死了,勸她千萬不能嫁。她很恐懼,臨嫁前一天晚上從家裏逃了出來,輾轉到了安城,因為沒文化沒技能,迫於生計當了洗頭妹。”
說到這,嚴自豪露出了有些曖.昧的笑容,“洗頭妹麽,就是賣那什麽的女人了。阿嬌是她當了洗頭妹以後給自己改的名字。阿嬌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桃縣去,一切都隻能靠自己,所以她‘工作’非常賣力。
為了讓客人為她多掏些腰包,她對客人總是非常溫柔體貼,總表現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可能就是因為這一層原因,錢大成才有了娶她的念頭。”
顧朝輝表示詫異:“娶一個洗頭妹?”
範利鋒接話解釋:“顧局,你別高看了錢大成啊,他隻是個遊手好閑的混混,窮得丁當響,還瘸著一條腿,哪有姑娘嫁他?要不是他騙阿嬌說欣悅城的公寓是他的、等阿嬌為他生了孩子後就把公寓送給她,阿嬌也不會答應嫁他。”
“對。”嚴自豪點點頭,繼續說,“我找阿嬌的同事麗麗了解了情況,麗麗說今天淩晨阿嬌回發廊以後情緒非常激動,一直在那兒罵錢大成不是東西,因為錢大成拿了個假、鑽戒騙她。”
想到之前對阿嬌的懷疑,穆語表示質疑:“為了這點事兒,阿嬌應該不至於殺人吧?”
“但是據麗麗交待,阿嬌在咒罵錢大成時確實有提到要閹了他。也可能是一時氣憤,就對錢大成下了此毒手呢。剛剛馮法醫不是說這起案子和前三起案子用的作案工具有些不一樣嗎?因為前三起案子鬧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知道前三起案子死者是被人拿包裝帶捆住了手腳,割掉了身體某個器官失血過多而死的。”
“這個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案發現場除了死者,就隻有阿嬌的指紋。”劉小凡看向穆語接話,“也許樓道口的監控壞了隻是湊巧呢。”
穆語有些不服氣:“如果阿嬌真的閹殺了錢大成,她回去還會在麗麗麵前說要閹錢大成的話嗎?那不是告訴別人她就是凶手嗎?她雖然沒什麽腦子,但也不至於蠢到這地步吧?”
劉小凡頓時被問住,緩了緩又強辯道:“也許她是氣不過,說漏了嘴呢?”
一直沒出聲的容劍開口了:“如果真是她殺的,那她早就知道錢大成死了,今天上午假裝發現錢大成屍體時就不至於嚇暈了。”
“也許這都是她演戲呢。”
“她暈倒的時候我不在現場,不知道她是不是演戲,但下午我去醫院找她問話時,她表現出來的驚恐不像演戲,”容劍說完看向秦晉桓,“你覺得呢?”
下午去醫院秦晉桓和卞子峻和他一起去的。
秦晉桓沒應聲,倒是卞子峻接了話:“如果她真的是在演戲,那未免太逼真了,完全可以拿最佳女演員獎。”
支持劉小凡的嚴自豪爭辯:“你別忘了她什麽職業,她這個職業要的就是會演戲。她可……”
“好了,都別爭了,”顧朝輝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等當事人情緒穩定些,你們找她再問問話,看看會不會露出什麽破綻。另外現場及附近再仔細勘察勘察,看看有沒有遺漏的線索。”
說完他又看了看表,然後問大家,“你們都沒吃晚飯吧?先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再繼續工作。”
突然想到秦晉桓和穆語都還在,他馬上微笑著看向穆語,“穆法醫,法醫室的事兒也不多,有馮法醫一個就夠了,你和秦少先回去吧。”
穆語立刻拒絕:“不行!馮老師的腳傷還沒好,讓她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行。”
見秦晉桓沒吭聲,顧朝輝麵露難色,沒敢答應,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容劍。
容劍起身:“不如這樣……”
話還沒說完,他手機就響了,見是手下吳興打來的,立刻接通。
“容隊,阿嬌要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