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語馬上往門口瞅去。
“應該是子峻。”秦晉桓起身去開門。
開門後看見來人是容劍,頓時有些意外。
“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找到了賣手機的人?”容劍邊問邊往裏走。
聽到容劍的聲音,本來盤腿坐在沙發上的穆語立刻起身相迎:“容隊?你是來分配任務的嗎?”
“不是,小凡他們還在忙,我來看看阿桓。”容劍在她斜對麵的小沙發坐下,轉視秦晉桓,“那人怎麽說?”
“他說六七天前有人在他手裏買了三部老年手機。”秦晉桓在穆語身邊坐下,指了指桌上的茶,示意容劍自己拿著喝,一邊繼續出聲,“其中一部確定是從蔣友老先生家裏偷的,其他兩部的詳細號碼以及最近的使用情況子峻正在查。”
“這個人有沒有嫌疑?”
“就目前而言,有嫌疑的可能性很小。”
“他沒看清買手機的人的樣子?”
“他說沒看清,隻說對方是男的。”
容劍的目光有些複雜:“難道不是她?”
秦晉桓顯然知道他說的“她”是指誰,下意識地掃了眼穆語才回答:“至少買手機的人不是她。”
“她是最有嫌疑的人!”穆語也聽出了他們說的“她”是誰,沉著臉插話。
怕她仍帶情緒,秦晉桓立刻表態:“這件事兒我一定會追查到底!”
“她到底在不在安城?”心急的容劍還沒注意到氣氛不對,繼續追問。
“已經著人查去了,但目前還沒消息。餘波濤這邊查得怎麽樣?”秦晉桓喝了口茶反問他。
“也沒什麽進展,”容劍歎了口氣,“隻了解到他前陣子十分落魄,別說吸毒,連吃飯的錢都沒有,見人就開口借錢。他的朋友都很厭惡他,看到他都繞道而行,隻要是他的電話要麽不接,要麽接通後打哈哈,為此他氣得不行,每天都要發朋友圈罵一通人,以致於很多人都把他屏幕了。和他們說起餘波濤掉進華水河淹死了時,他們都不意外,還說他是自殺……”
穆語馬上打斷:“如果是自殺,他怎麽會叫救命?”
“喊救命並不能成為判斷一個人是自殺還是他殺的準則。很多自殺的人到了生命垂危時突然醒悟,意識到了生命的珍貴,然後不自殺了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兒,在身體極度難受時呼救有時也是一種本能。當然,我隻是就事論事,餘波濤確實不是自殺。”
容劍笑著解釋,“我看過他的朋友圈,一周前他的朋友圈每天都會更新數十條內容,不是怨天尤人就是詛咒謾罵,有時還會摻插些消極悲觀的話語。但從六天前開始,他的朋友圈就沒再更新過,也沒再找朋友借過錢或者蹭飯,大家茶餘飯後偶爾談起他都說他失蹤了,甚至還有人猜測他已經死了,畢竟他是個癮君子。不過鑒於他之前的品行,並沒有人給打他電話或者去找他驗證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從我們口中得知他的死訊時大家都不意外。”
“他昨天才死,為什麽之前那麽多天都沒有更新朋友圈?這對於一個朋友圈達人來說很不正常啊。”穆語表示奇怪。
秦晉桓卻並不奇怪:“他之前每天更新那麽多朋友圈狀態是因為他對他四周的環境極度不滿,自己又沒辦法改變,借此發泄內心的憤懣。後來不更新朋友圈隻有一個原因:他有錢了,不需要發泄了。”
穆語接話:“而這個錢就是想害我的幕後之人給的!”
秦晉桓點頭:“能誘惑人不惜鋌而走險殺人的,肯定數額不小。”
穆語繼續猜測:“餘波濤幾次找朋友借錢都碰了釘子,連基本溫飽都成了問題,生活窘迫至極,這個時候他被幕後黑手發現了,許諾他隻要幹掉我,這筆錢就是他的。他太需要這筆錢了,所以立刻答應了這個買賣,做好準備後伺機對我下手。碰巧那天我一個人呆在天虹橋前的站台上,機不可失,他立刻揮刀衝過來,不巧亦涵哥救了我。因為那邊的地形複雜,我們把這誤以為是普通的搶劫案。許是幕後之人催得急,第二天晚上餘波濤再次出手,沒想到再次失手。鑒於我已經見過餘波濤的臉,幕後之人怕暴露自己,就約餘波濤去天虹橋前的觀景台見麵,伺機將他推下了觀景台。我猜在餘波濤約見我之前幕後之人就許諾了餘波濤無論事成與否,都會給他一筆報酬——當然,如果我死了,給的錢肯定會翻數倍。也就是因為這個話多少降低了餘波濤的戒心,才敢在失手後去見他。”
“不是因為這個話降低了餘波濤的戒心,而是對方利用了餘波濤求財心切的心理——餘波濤實在太需要這筆錢了。”秦晉桓順著她的話補充,“從餘波濤遇害現場看來,害他的人是早有準備的。換句話說,幕後之人對他早就起了殺心,無論他得不得手,都不會給他留活路。”
“幕後之人不想暴露自己而殺餘波濤滅口也很正常。”容劍歎聲,“目前的線索都斷了,我們對這個幕後之人一無所知。一天不查出他是誰,嫂子就多一天危險啊!”
秦晉桓頓時冷笑:“除非他以後不再出手,否則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碎屍萬段!”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見是卞子峻來電,立刻接通,見穆語湊頭過來,他索性開了外音通話。
“老板,我已查出另兩部老年機的號碼以及機主信息,機主都是六十多歲的老人。其中一個在手機丟失後第二天就去補了卡買了新手機,另一位老人和蔣友老先生的情況差不多,昨天才發現手機丟了,還沒來得及去營業廳補辦新卡。我查過聯係記錄,前一個失主的手機自丟失後到補卡這個時間內,沒有任何通話或信息記錄。至於另一張卡號,在買走後倒是打過十個電話,我讓劉警官以警察的身份撥通了那幾個號碼問詢,那十個機主都表示那個手機號碼不是自己朋友的,有兩個說這個號碼是房產中介,說給他們打電話是問買不買房,有一個說是外賣電話,給他打電話說的和送外賣有關係,還有三個說是貸款電話,其他四個則表示不記得這個陌生號碼和他們說過什麽。我已經派人去核實他們說的是不是真話了。對了,這個手機號碼和蔣友老先生的號碼一樣,都處於關機狀態,我撥過。”
“好,繼續查。有消息再聯係我。”
“好的,老板。我掛了。”
卞子峻掛斷電話後穆語很失望地出聲:“這個人打這十通電話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容劍也是一臉鬱悶:“應該是想耽擱我們的時間。”
“這麽看來,子峻就是再查也查不出什麽。看來餘波濤這邊的線索是真的斷了。”
秦晉桓倒顯得很淡然:“總會有線索。”
“嫂子,這個幕後之人很狡猾,我建議在沒查出那個人之前,你還是盡量別出門。”
“這怎麽行?!我來華城就是為了配合你們查案的啊!”穆語立刻反對容劍的話。
容劍一臉顧慮:“我知道,但這不是非常時期嗎?安全第一啊!”
“我會格外小心的!”生怕容劍把自己排出查案隊伍,穆語趕忙將話題轉到查案上來,“阿桓,既然餘波濤這邊的線索斷了,你喊黃博和翁雲回來也沒用,不如讓他們繼續各查各手頭上的事兒吧?多找個切入點,可能就能多一條線索呢。”
如果黃博和翁雲不回來,這邊的人手會不夠,這樣她才有機會跟著大家一起去調查案情。
秦晉桓顯然看穿了她的心思,沒有立刻應聲,似在考慮。
“這個弄死餘波濤的人,心思十分縝密,借刀殺人的手法也很嫻熟,狡猾又殘忍,你們說他會不會就是那四起連環殺人案的幕後真凶?”
穆語立刻質疑容劍的話:“如果是那四起案子的真凶,他為什麽要殺我?六年前我才十五歲,而且還在安城,不可能和人結此深怨啊!”
“但你是一直在追查此案的法醫!你的存在對他造成了威脅,所以他想殺你。”
穆語不以為然:“你這個一直在追查此案的、破案經驗豐富的刑警隊長才是他真正的威脅呢!我不過是個沒有殺傷力的小法醫,所以如果真的要殺,他的目標應該是你啊!”
容劍愣了愣,隨即幹笑:“我剛剛是突然有這樣的想法,現在想想確實不太合情理。”
“我的遇襲應該和我們查案沒關係。”這時,穆語突然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驀地站了起來,“容隊!你還記得李建雲死前留下的血字嗎?”
容劍點頭:“記得。準確來說是一點一橫,也可能是一點一提。”
“對!我們之前對這個字不是有猜測嗎?可能是凶手姓或名的首起兩筆。你在整理錢大慶的仇人或者孫美蘭在老街的鄰居時,有沒有重點關注姓名中有這樣兩個筆劃的人?”
“注意過。錢大慶的仇人中符合這點的我都仔細查過,並沒有發現有嫌疑的人。至於孫美蘭這邊,我也提醒過小凡,他會把符合特征的人特別標注出來。應該今晚就能整理出來。”
“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查。”
容劍沒應聲,隻是有些為難地看向秦晉桓。
“我和他一起去。”穆語立刻摟住秦晉桓的胳膊,向他諂笑。
秦晉桓未置可否,隻是說了句“到時候再說”。
“阿桓,我們一起去一定不會有……”
秦晉桓的手機再次響起,穆語立刻噤聲,再次瞅過去,見是史陽的電話,她有些意外。
史陽也是秦晉桓的保鏢,歸屬於卞子峻手下,他們一群人來華城後,安城的事宜暫由史陽和邵文兩人負責。
一般的事情史陽和邵文都是給卞子峻打電話,現在直接給秦晉桓打電話肯定有非常要緊的事,所以秦晉桓接電話時,穆語顯得十分忐忑。
“老板,卞哥讓我給您打電話。”很少有機會直接和老板通話,史陽顯得很緊張。
“說。”
“尹小姐有下落了。”
梅兒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