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沒必要騙我們吧。”劉小凡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回應。
容劍認真開了會兒車,又反問:“你知道蕭煜然是個怎樣的人嗎?”
“知名心理醫生。”
“還有呢?”
“安城有名的紈絝公子哥,遊手好閑,就喜歡遊山玩水。誒!不過誰叫人家有的是資本呢?咱隻有眼饞的份兒。”劉小凡一臉鮮羨慕地感慨,說完意識到這個“咱”字不恰當,立刻改口,“不對不對,應該說我隻有眼饞的份兒,容隊你是沒必要羨慕他,你和他相比差不多哪兒去。”
“既然是個紈絝公子哥,你還有什麽好羨慕眼饞的?應該是他羨慕眼饞我們有正經事兒做的人才對。對了,你剛剛說他最喜歡遊山玩水?”
“是啊。全世界有名的景點他差不多都去過了。”
“你認識他?這麽了解他。”
“我一普通小刑警哪有資格認識人家啊?人家和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嘛。”
劉小凡總妄自菲薄的話讓容劍聽著特別不舒服:“小刑警怎麽就沒資格認識他了?他又不是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是他自小崇拜的偶像,他覺得隻有認識福爾摩斯才值得用“高攀”一類的詞匯,這個紈絝子弟根本不算什麽。
他對福爾摩斯的崇拜劉小凡是知道的,見他提及偶像,神色又有些不高興,劉小凡趕忙陪笑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人家是上流社會的人,我一小刑警和人家不是一個檔次的。”
“什麽上不上流社會的,不過是不同人的生活圈而已。我們刑警的生活圈哪裏不如他們精彩了?”
見容劍較了真,劉小凡很知趣地岔開話題:“容隊,我也談不上真的了解他,都是從報紙八卦中知道的他。”
“那你怎麽知道他全世界有名的景點都去了?”
“是這樣的,他每次出遊回來都會辦一次私人作品展,把他拍到的好照片分享給大家。你也知道我是攝影愛好者,因為自己沒時間出去攝影,所以格外喜歡欣賞人家的作品。每次他辦攝影展我都會去湊熱鬧。”
“然後就認識了他?”
“不啊!隻是我去參加他的攝影展而已。他自己不出席他的攝影展的。換句話說隻是我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我是哪根蔥。”
“所以說要見他一麵不容易?”
“是的。”
“那你今天見他怎麽這麽容易呢?”
沒想到容劍會這樣問,劉小凡先愣了一下,然後才回應:“今天是湊巧。我之前去調辛亦涵的戶籍信息,發現他是七年前遷入安城的,卻查不到七年前他從何處遷來的安城,覺得很奇怪,就又去查他公司的注冊信息,意外發現蕭煜然是永宜實業最早的合夥人。蕭煜然連自家的公司都不願管理,來投資辛亦涵的公司不太合常理,所以我懷疑他和辛亦涵有某種特別的淵源,就準備從蕭煜然那邊入手調查辛亦涵。我也不確定蕭煜然在不在安城,又沒有他的聯係方式,就去他開的隨便心理谘詢室碰碰運氣,沒想到我今天的運氣超好,一碰就碰到了。”
“你直接向他打聽辛亦涵?”
“沒啊!誒,容隊,你也忒不放心我的辦事能力了吧。”劉小凡有些忿忿,“好歹我也跟在你後麵混了這麽多年。我先是假裝家裏有親戚得了心理方麵的疾病,想找他谘詢,恰好他的谘詢室裏有辛亦涵署名送的山水畫,我就借這個和他聊起來,說辛總也是我的朋友,然後就各種扯扯扯,最後被我套出來了辛亦涵的家鄉。”
“你確定辛亦涵是七年前遷入安城的?”
“確定啊!百分之一千確定!其實我最初也和你一樣懷疑,所以查得格外仔細。”
容劍繼續表示質疑:“那為什麽查不到他七年前從何處遷過來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問戶籍民警他也說不知道,說可能是錄入係統的時候出了問題。不過這貌似也沒什麽關係嘛,我不是從蕭煜然那邊套到了辛亦涵老家的地址嗎?我們去查查不就清楚了?”
“嘶——呼——”
容劍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沒再出聲。
“容隊,你在擔心什麽?”劉小凡開了一瓶水給容劍遞過去。
容劍眼睛看著前麵接過水瓶喝了一口,然後遞還給他,一邊回應:“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誒!管他對不對勁兒,總之我們去辛亦涵老家查肯定就不會錯。”劉小凡從口袋掏出一摞照片在他麵前揚了揚,“你看,我把搜集到的他的照片都帶來了。省得萬一老爺爺老太太們眼睛花看不清手機中的圖片,不方便比對認不認識他。”
容劍瞄了眼照片,一時笑了起來。
“沒想到數天不見,你倒越發細心了。”
“跟在容隊後麵這麽久,再不長進一點兒也對不起容隊對我的栽培啊。”
“行了,馬屁就不用拍了,踏踏實實做事兒就行了。”
劉小凡一臉嘻笑:“馬屁要拍,事兒也會踏實做的,容隊你放心。”
隨後兩人就尹筱恬與辛亦涵的反應又斷斷續續做了些分析。分析時慢慢將車開進了安城安南縣辛家坊——蕭煜然說的辛亦涵的老家。
“哇,我們這是到了世外桃源嗎?沒想到我們安城還有風景如此好看的地方啊!依山傍水,山青水秀,綠樹成蔭,空氣新鮮,鳥語花香,雞犬相聞,在這樣的地方生活肯定增壽十年!”
一下車劉小凡就站在路邊雙手作展翅狀、閉上眼睛深呼吸,然後將自己能想到的描述風景的四個字的詞語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以示讚歎之情。
容劍沒理會他的做作,也沒心思欣賞眼前美景,一將車停好就快步往村裏走。
“誒!容隊,你等等我!”
劉小凡睜開眼睛發現容劍已經走開了一大段距離,慌忙收起自己附庸風雅的閑心,跑步跟上。
見村口第一戶人家有個老漢在曬紅薯,容劍立刻迎上前去打招呼。
老漢看見有陌生人進來,也不意外,抬頭笑著問道:“你們是來討水喝的還是來買我紅薯的?”
“您賣紅薯嗎?”容劍問。
“不賣。這是我給我在城裏讀書的孫子留的,不過如果你想吃我可以送幾個給你嚐嚐。”老漢邊說邊隨手撿了兩個遞給他們,“這就是你們城裏人說的天然無公害的食品,嚐嚐吧,很好吃的。”
“謝謝謝謝。”容劍趕忙接住,連聲道謝。
“你們也不用謝我了,真要說謝,我還得向你們這些城裏人表示感謝呢。”
“哦?”容劍十分奇怪,“為什麽要謝我們?”
老漢站了起來,指了指西南方向,笑嗬嗬地說道:“如果不是你們城裏人光顧,哪裏能帶動我們村的旅遊經濟呢?”
說完又指了指自己身後兩層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房子,越發眉開眼笑,“五六年前我這還是矮磚房呢,看看現在,住得多舒坦啊。”
“謝什麽城裏人啊,最要緊謝的應該是涵子才對。”一個老太太拿著簸箕從屋裏走出來接話。
“涵子?你說的涵子是辛亦涵嗎?”容劍非常敏感地接話。
“你們認識涵子?”老漢聽到他提及辛亦涵的名字,態度立刻變得十分恭敬。
“認識認識,我們是朋友呢。”劉小凡馬上試著接話,“就他說這裏風景好,我們才過來的。”
“竟然是涵子的朋友!實在抱歉,我們失禮了。快進來坐進來坐!”
老漢立刻熱情地迎他們進屋,老太太早說著“我去泡茶”的話回跑進了屋。
他們秒變的熱情讓容劍和劉小凡一時不適,為了了解更多辛亦涵的相關,他們跟著進了屋。
客廳裏進行了簡單的裝修,收拾得非常整齊,沙發電視空調也一應俱全,乍一看還真不像一般鄉下人的家。
“老婆子,快去看看冰箱裏有沒有菜,沒菜的話就去市場上買點兒!緊最好的買!多買點兒!我要留兩個小哥到家吃午飯。”
“誒!不用不用!謝謝謝謝。”沒想到他們這麽熱情,容劍越發不習慣,趕忙上前拉住老漢擺手。
“涵子的朋友就是我們辛家坊的客人。你們不用這麽客氣。”老漢強拉他們坐下,“你們就別管了,讓我老婆子去準備。我老婆子燒菜的技術還是不錯的,雖然比不得城裏的廚子,但也不會差太多,你們可以嚐嚐看呢。”
見老漢是誠心誠意留他們吃午飯,容劍和劉小凡相互看了眼,便也沒再推辭,而是反問老漢:“辛亦涵和您家是親戚嗎?”
老漢笑著應道:“整個辛家坊都是先祖一脈傳下來的,我們同姓辛,能不是親戚嗎?論輩分涵子還得喊我一聲大伯呢。”
“您說的這個涵子是辛亦涵嗎?”劉小凡再一次問話確定。
“我們村就一個亦涵,能不是他嗎?”
“涵子這一輩是亦字輩,涵是他的名字。雖然我們村子大,但因為都是用字輩取名字的,取完名字還要上族譜,一般不會重名。”老太太從冰箱拿出一塊牛肉,一邊插話解釋。
“是嗎?那……”
容劍本想再問一句,劉小凡突然從口袋裏掏出辛亦涵的照片遞至老漢麵前:“老爺子,你看看這照片。”
他沒直接說是辛亦涵,怕誤導老漢。
“這照片……嘶——”老漢拿了三張端詳,好一會兒沒說話。
容劍和劉小凡頓時覺得有問題,都僵直了身子盯著老漢,等他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