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進入瓶頸了。”
“嗯？”秦晉桓走至轉椅前，慢慢坐下，一邊問道，“證實了蕭煜然與辛亦涵的同性戀關係？”
“是的！但還是查不到蕭煜然與伍嫻的死有任何關係！阿桓，我很頭痛啊！”
“你是懷疑伍嫻的死與蕭煜然沒有關係？”
“不！我認為一定有關係！我認為我們的推測是有道理的！就是不知道我們的推測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要不然不至於現在又查不下去！”
“推測的某個環節出了問題？”這話讓秦晉桓的眉頭擰成了一條線。
“或許應該重新梳理一下我們的推測。”容劍帶著無奈暗歎了一口氣。
秦晉桓靠著椅背略微思忖數秒後反問：“你一直在查蕭煜然與伍嫻的交集？”
“是啊！我想查到他倆的交集，就能查到伍嫻的真正死因，但我悉心查了這麽多天，隻能查到蕭煜然與伍嫻鮮有的幾次交集，都是在永宜公司的重要活動上，沒有任何產生矛盾的可能性。這些交集輕微得讓人可以忽略，就像你和法醫室那幾個實習生的交集，我要不提，你都不會想起你和他們還有交集。”
“也許……”
因為不確定，秦晉桓將“許”字拖了很長的音，都沒將後麵的話說出來，這讓滿心期待的容劍一下就急了，快聲催促：“也許什麽？”
“也許，蕭煜然與伍嫻之間的關係，和周意彤與伍嫻一樣呢？”
容劍驚住：“你的意思是說，蕭煜然殺伍嫻並不是因為他與伍嫻有矛盾，而是為別人而殺？！”
秦晉桓的聲音依然不緊不慢：“周意彤能為蕭煜然去殺人，蕭煜然就也能為別人去殺人。他和伍嫻幾乎沒有交集，警方發現伍嫻不是自殺後，懷疑他殺首先要排查的就是與伍嫻有過矛盾的人，再就是與她有過接觸的人，蕭煜然這二者都占不上，所以警方不會把他列入調查範圍，也所以蕭煜然敢對伍嫻起殺心——周意彤的介入應該是意外，而他敢讓周意彤去殺伍嫻，仗的也是周意彤與伍嫻沒有交集與矛盾。”
容劍在電話那頭沉默數十秒後才出聲：“周意彤替蕭煜然殺人是為了達到她的某種目的，那麽蕭煜然殺伍嫻，是為了——”
見他拖長了音，知道他在等自己的話，秦晉桓有些不耐煩地說出了辛亦涵的名字。
電話那頭的容劍倒抽了一口氣：“所以我們一開始的調查方向就是錯的！伍嫻對她閨蜜說的那個有錢男人根本不是蕭煜然，而是辛亦涵！伍嫻作為跟隨了辛亦涵多年的秘書，平常與辛亦涵有過多的接觸都是正常的，也因此她能發現辛亦涵隱藏得這麽深的秘密！”
“是的。”秦晉桓接上他的話推測，“尹筱恬在醫院待產，辛亦涵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所以很多事都交待他非常信任的伍嫻做，也許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伍嫻發現了他和蕭煜然的秘密，伍嫻也因此猜出了周意彤從一個普通打工女一躍變為許多女人羨慕的豪門闊太的真正原因。尹筱恬在哺乳期後接受法律製裁是必然的，辛太太的位置是空缺的，這讓伍嫻的虛榮心迅速爆棚，想讓自己變成另一個周意彤。為此她找借口跑去醫院找辛亦涵，開始要挾辛亦涵娶她。辛亦涵本身有男性的功能障礙，他當初娶尹筱恬，和蕭煜然娶周意彤的目的一樣，現在尹筱恬因為殺人被判死刑，又給他留下了一個孩子，他和尹筱恬離婚後就可以以‘不給孩子找後媽、以免孩子受委屈’為借口，從此安安心心做單身漢。如今伍嫻以他的隱疾要挾他娶她，麵對這樣虛榮的女人，他肯定非常厭惡，但為了名聲又不得不妥協，他……”
“不是妥協，是緩兵之計！”容劍打斷他的話，“他假意答應伍嫻的要求，又以不能在尹筱恬即將生產之時娶她、突然讓人把她當成小三為由，暫緩娶她之事，還讓她暫時不要和別人說這事兒。
“在永宜，暗戀愛慕辛亦涵的女性員工不計其數，但因為他有老婆，品行也不錯，從不拈花惹
草，大家知道沒機會，隻能把這種感情藏到心裏。想必伍嫻也是這些女人中的一個，也許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有當辛太太——永宜女主人的一天，如今辛亦涵對她有承諾，她必定是欣喜若狂，即便辛亦涵再三叮囑，她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萬分激動，想找人分享快樂。
“不過因為辛亦涵還在悉心照顧尹筱恬，還在萬分期待尹筱恬肚子裏的孩子，讓伍嫻又有所顧慮，畢竟萬事隨時都可能有變數，所以她在和閨蜜分享快樂時隱去了辛亦涵的名字。辛亦涵自然不想被伍嫻牽製，所以他秘密約見了蕭煜然，把伍嫻給他造成的困擾告訴了蕭煜然。
“蕭煜然自然不在乎區區一個伍嫻，見她膽敢要挾他的愛人，非常氣惱，準備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正好周意彤也對他起了二心，他索性來個一劍雙雕，給自己和辛亦涵一次性解決所有麻煩。如果周意彤沒找不爭氣的弟弟周同幫忙，可能就不會露出馬腳，我們也就可能找不到證據去證明周意彤殺人或者蕭煜然主使人殺人。”
“那麽你現在打算怎麽做？”秦晉桓關心這個問題。
“去調查辛亦涵和伍嫻啊！也許我還可以問問尹筱恬在住院期間，伍嫻來看她時她有沒有發現伍嫻與辛亦涵的關係有所不對勁。”
“之前你又不止一回問過尹筱恬有關辛亦涵與伍嫻的關係，她同你說了什麽？”
一句話把容劍給嗆住了，他囁嚅著幹笑起來。
秦晉桓輕輕哼了一聲才繼續出聲：“何況辛亦涵做事極為細致謹慎，這麽要緊的事兒，他一定會格外小心，一定不會讓尹筱恬看出端倪。因為一旦尹筱恬看出什麽，回頭告訴警察，那麽他和伍嫻之死的種種聯係就會浮出水麵，這是他最不想看見的一幕。”
“那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秦晉桓微微挑了挑眉：“問我？”
“嗯哪！給我整個辦法吧。”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警察。”
“你……”容劍被嗆得無語。
“也許伍嫻的死隻能查到周意彤為止。這也是他們計劃內的結果。”
“唉……”容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也有這種想法，但這樣沒辦法給伍嫻結案，周意彤的殺人動機不成立啊！”
“殺人動機成立不成立還不是你們說了算？”
“這怎麽是我們說了算？這都是要講證據的好不？”秦晉桓冷冷的語氣讓容劍聽著特別不舒服，立刻反駁。
“你能找到證據證明蕭煜然或辛亦涵指使殺人？”
“不能……”
“那還講毛線屁話？”
“我……”
“所以如果你自詡是神探，又或是不怕跌臉丟麵子，你就去告訴你的顧局說蕭煜然和辛亦涵都是伍嫻之死的嫌疑犯。”
秦晉桓說完，也不管容劍還在說話，就按斷了容劍的電話。
真是複雜。
他低頭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好一會兒才起身，拿起手機轉身準備回房，沒想到才轉身就看見臉色煞白的穆語站在他身後，頓時大吃一驚。
“小語，你什麽時候……”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穆語的聲音在發抖。
“你指什麽？”因為不確定穆語聽到了多少，秦晉桓沒直接回答。
穆語吸了吸鼻子，然後啞著嗓子一字一頓地問道：“亦涵哥和蕭煜然是同性戀，他們合夥誘逼周意彤殺伍嫻，這些都是真的嗎？”
秦晉桓遲疑了一下才應聲：“他們確實是同性戀，但至於他們誘逼周意彤殺伍嫻的事兒，都隻是我和容劍的猜測。我們之前不是一起討論過嗎？和我們之前討論的內容隻是有些許……”
“亦涵哥怎麽會是同性戀啊？！他怎麽會喜歡男人？還夥同他人殺人！這是犯法的事兒啊！亦涵哥一直教導我要遵紀守法，他怎麽會以身試法呢？”穆語實在不能接
受，情緒異常激動。
她想不到她曾經數年當作男神的男人，竟然是個同性戀！更想不到本本分分的他會做出藐視法律的事情！
之前秦晉桓說有工作之事要下樓下處理，她就知道他有事瞞著她，想到他既然有心下樓，就不會告訴她到底什麽事，所以也沒問，隻是裝出沒起疑心的樣子，自顧自地去休息，其實緊隨著他下了樓，在門外支開卞子峻他們，輕輕推門而入。
秦晉桓當時正在和容劍打電話認真分析案情，因為卞子峻等心腹在外麵守著，他並不擔心他們會放不相幹的人進來，所以也就放鬆了警惕，沒想到穆語會進來。
“他是同性戀，這是不爭的事實。至於他有沒有參與殺人，這個有待查證。”事已既此，他沒有逃避話題，而是認真地重複自己的話，“那天聽你無意提起莫名出現在辛亦涵家的電工，我就讓容劍仔細查了電工，結果查到了蕭煜然頭上。蕭煜然經常以電工身份出現在辛亦涵家與辛亦涵幽會，這是辛亦涵家為什麽隻請點工做事的原因。至於尹筱恬知不知道這件事兒，暫時還不清楚。”
“怎麽會這樣？亦涵哥怎麽可能參與殺人啊？”穆語一個勁地反問，隻差沒哭。
“殺伍嫻應該隻是蕭煜然的主意，與他無關。”想到最後可能真的查不到辛亦涵頭上，秦晉桓上前抱住穆語如此安慰。
“我希望與亦涵哥無關。”
穆語此時內心無比煩躁。
辛亦涵是同性戀已經讓她很崩潰，沒想到他還是嫌疑犯。
“應該與他無關。好了，別想了，我們上樓休息去。”秦晉桓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攬住她的肩，將她往樓上臥室引。
這一晚上穆語輾轉難眠。
秦晉桓說辛亦涵是同性戀必定是有根據的，不需要她去證實。
至於辛亦涵是否參與了加害伍嫻一事，她又不能去找辛亦涵求證，因為萬一他真是真凶之一，在警方沒掌握確切證據之前，她不能打草驚蛇。
雖然內心翻騰，但紀律她還是時時銘記的。
除了祈禱，她不知道她還能做些什麽。
天微亮時，被她影響得隻是勉強打了個盹的秦晉桓，索性叫她一起起床，說反正睡不著，不如早點兒過去養老院幫忙搬遷。
於是兩人一大清早就往夕陽紅養老院趕去了。
他們自以為很早，沒想到到養老院時，工作人員已經送了一批老人去養院，正在引第二批老人上車。
“秦總，照片室有不少老照片變得很模糊，也沒什麽用處，是不是都扔掉？”院長看見秦晉桓，立刻過來請示。
“怎麽會變模糊？你們怎麽做事兒的？”秦晉桓很生氣。
“去年上半年房間受潮，我們沒注意，等發現時照片已經毀了不少。”院長戰戰兢兢地解釋。
“去年上半年受潮，現在才和我說？你這個院長別當了。”
秦晉桓十分生氣，說完拉起穆語的手，徑直往照片室走去。
照片室裏放著夕陽紅養老院從成立至今所以在院裏呆過的老人的照片，擎天接管夕陽紅後，秦孝摯再三叮囑過養老院的人一定要妥善保留這些照片，他認為這是一種留念。
就因為這是爺爺看重的，所以秦晉桓此時才會這麽生氣。
穆語同秦晉桓來到照片室，果然看見地上亂七八糟地放著許多照片，她順手拿起一張，看見照片上的人已經完全看不清，便又放回了原地。
“這些都毀了，沒用了。估計是沒妥善保管。”她轉而去翻掉上的相冊，“這些倒保存得很好。”
秦晉桓示意卞子峻把地上的照片都收起來：“找人修複。以後找專人看管這些……”
“阿桓！快來看！”
那邊正在翻看照片的穆語，突然大叫起來，秦晉桓立刻奔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