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早在十分鍾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袁奮身邊,處理一些事情去了。此類聚會對於他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可不是喝喝酒聊聊天那麽簡單,其中要做的和能做的事實在太多了。
作為李昊天的獨子,李浩然身上同樣背負著許多責任,不得不去接觸那些他不是非常喜歡,甚至打心底裏討厭的人。
這也是袁奮不喜歡參加這種聚會的原因之一,他覺得每個人在這種場合都帶著一副或者幾副麵具,假得不能再假。
現在他跑來陪許夢寒參加這種聚會,又何嚐不是帶著一副假麵具呢?
為了幫助許夢寒擺脫追求者太多的煩惱,袁奮覺得自己必須得要做點什麽。現在見到王航宇跑來找自己的麻煩,他的心裏不禁偷笑了起來。
好吧,就拿你開刀。
“你說什麽!你竟然讓我滾?你算是什麽東西?”王航宇指著袁奮的鼻子,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小子憑什麽這麽囂張,以為有李浩然給你撐腰就了不起了?
哼,現在李浩然不在你身邊,我看你怎麽辦?
“你耳朵有毛病啊?還是骨頭賤喜歡找罵?”袁奮眯起眼睛說道,“還有,你讓我再說一遍我就再說一遍?你算是什麽東西?”
“你,你再說一遍!”
“白癡。”
“你他媽的找死!”王航宇被袁奮輕蔑的眼神徹底惹火了,完全忘記了一個月前自己的遭遇,從侍者的手裏搶過一瓶沒開過的紅酒就往袁奮的頭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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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王航宇找上袁奮的時候,宴會廳裏的人就已經把目光停留在了兩人身上。他們想要瞧瞧,許夢寒的未婚夫會如何處理這場糾紛。
在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家裏非富即貴,每一個人都是麵帶笑容的樣子,就算是心裏恨死了對方,也不會當場撕破臉皮。
他們會暗地裏下狠手,使用陰謀詭計。
害人能不用刀,就不用刀,就算用了,也得讓別人看不出來。
從一些行為舉止上就能猜測出這個人的身份和地位。在他們看來,王航宇雖然家世不錯,父親是S市的富商,家財萬貫,可是他自己表現出來的行為舉止卻有些不入流了,給人一種缺乏家教和修養的感覺。
這個家夥沒有投資的價值,隻能利用。
“嘭”的一聲脆響。
酒瓶子碎了,玻璃和紅酒飛濺!
其中還夾雜著袁奮的鮮血。
袁奮的腦袋硬生生地被酒瓶子砸出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流淌,滴在潔白的襯衫上,分外的鮮豔。
怎麽搞的,就這麽被砸中了?這家夥難道是個廢人嗎,為什麽不躲?宴會廳裏的人看到這一幕,全都傻了眼。
同時,他們心中的好奇心也以幾何倍的速度上升:許夢寒的未婚夫被打之後,究竟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是忍氣吞聲,還是強勢反擊?
“王航宇,你他媽的混蛋!”在遠處和人交談的李浩然目睹了這一幕的發生,怒吼了一聲,朝兩人的方向趕去。
敢打我兄弟?反了天了!
袁奮將臉上的血跡抹去,看了一眼王航宇,不僅一點生氣的征兆都沒有,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著問道,“砸得是不是很爽,要不要再來一下?”
“你,你什麽意思?”王航宇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擊即中,拿著隻剩下半截的紅酒瓶呆立在原地。
按照這個家夥的身手,不應該躲不開的啊。王航宇隱隱約約覺得其中有那麽一絲陰謀的味道。
“躲?為什麽要躲?”袁奮從餐桌上拿起一把銀質的餐刀,切牛排用的,刀刃有鋸齒的那種。放在手裏掂了幾掂,他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道,“躲了之後我用什麽正當的理由來教訓你?”
“你,你想幹什麽?”王航宇發現,有刀在手的袁奮,眼神似乎變了,充滿了嗜血的味道。
“你不要亂來!我,對,我今天帶著保鏢來的!”王航宇怕了,舉起手中的酒瓶,對準了袁奮,“你要是敢動我,我的保鏢是不會放過你的!”
“晚了!”
袁奮閃電般出手,餐刀就好像離弦之箭一般電射而出,目標直指王航宇。
餐刀在空中劃出一道白光,插在王航宇的肩膀上,就這麽直接穿透了過去,從另一邊露出刀尖,帶著鮮紅的血液。
強大的衝擊力竟然讓王航宇連退五步,又被身後的椅子絆了一下,仰麵朝天倒在地上。嬌生慣養的他哪裏受過這種傷,倒地的同時便失聲痛呼了起來。
想要把刀給拔出來,卻又不敢。
一擊得手的袁奮並沒有就這麽放過他。隻見他從侍者手中搶過那種鐵質的托盤,一屁股坐在王航宇的肚子上,掄起鐵盤就朝他的臉上狠狠地拍去。
“讓你用酒瓶子砸我,讓你喊我癟三,讓你在我麵前裝逼!”袁奮一邊使勁地拍,一邊痛快地罵!
鐵盤與腦袋相碰時所發出的悶響,夾雜著王航宇慘絕人寰的痛呼和四處飛濺的鮮血,整個場麵看上去血腥極了!
跟著王航宇一同尖叫的,還有那些膽小的女生們。
這種血腥的場麵,她們往往隻在電視或者電影裏看到過,當親眼見到四處飛濺的鮮血,聞到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時,她們怕了。
害怕的同時,她們看向袁奮的眼神卻變得敬畏、崇拜了起來!快意恩仇,隻有這樣的男人,才算是鐵血真漢子!
而那個被摁在地上的王航宇,她們可不會覺得他可憐。要不是這個家夥再三挑釁,還用酒瓶子砸人家袁奮的頭,袁奮會出手嗎?
可惜了,這麽有男人味的家夥,竟然被那個沒胸部沒屁股的許夢寒搶先一步。
袁奮越砸越用力,越砸越興奮,他的心中更是產生了一種就這麽將對手活生生砸死的衝動!
這種衝動,隨著鮮血的飛濺和王航宇的慘叫聲而增加著。與此同時,他的眼睛變得通紅,仿佛從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魔!
殺了他,殺了他!!
這個時候,許夢寒也聞訊趕了過來。她見到袁奮滿臉是血之後,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他竟然被打傷了,還流血了?天哪,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硬拉他來參加聚會,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發生?
等等,被袁奮坐在屁股底下的那個家夥又是誰?
許夢寒見到王航宇已經被袁奮砸得已經麵目全非,明顯一副出氣多入氣少的樣子,才反應了過來。
事情要遭!
她知道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立刻上前抱住了袁奮的胳膊,說道:“袁奮,夠了,不要砸了!再砸下去會死人了!”
袁奮可以把人打傷,甚至打殘也不要緊,但卻絕對不能把人給打死了!要不然,就算有許家為袁奮出頭,那些人也是不會放過袁奮的。
“滾!”袁奮轉過頭,冷冷地看了一眼許夢寒,甩開了她的手,掄起鐵盤繼續砸了起來。
許夢寒被袁奮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嚇了一跳!這種眼神,自己似乎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她的腦中猛然間想起一個人,汪伯!
那個跟在自己父親身邊,當了幾十年管家的老人。他曾經是個軍人,百戰老兵。退役之後因為某些原因一直陪伴著父親,守護著他的安全。
那個老人麵對那麽些想要傷害自己父親的敵人時,所露出的眼神就和袁奮現在的一樣!
麻木、無情,殺人如麻!
可是,怎麽可能?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臉上總是帶著靦腆微笑的袁奮嗎?為什麽他的眼神看起來會如此的恐怖?
“讓我來!”
許夢寒還想要繼續上前勸阻,卻被及時趕到的李浩然拉住,隻見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袁奮的身旁,按住他的肩膀,大聲說道,“袁奮,夠了,停手吧!”
“滾開!”袁奮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李浩然,掙紮了一番發現竟然掙脫不開,頓時怒了!他立刻放棄了已經被揍得不成人形的王航宇,揮起拳頭向李浩然上打去。
李浩然沒有料到袁奮竟然會向自己動手,躲閃不及,被袁奮一拳打在臉上,整個人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
看到李浩然也被打退,許夢寒已經快要急瘋了,她的力氣隻有這麽一點點,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使出全身力氣大喊:“袁奮,快停手!”
快停手啊,不然老娘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被打退的李浩然並沒有放棄,再次上前,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將袁奮往後一拉,緊接著順勢撲上,整個人緊緊地壓住袁奮,使他不能動彈。
“袁奮,你要為芙蓉想想!”李浩然不顧袁奮的強烈掙紮,在他耳邊說道,“你把他打死了的話,芙蓉一個人誰來照顧?”
聽到“芙蓉”這兩個字,袁奮的身子猛地就是一顫,停止了掙紮。手裏的鐵盤“咣當”一下掉在地上,眼睛裏密布的血絲也一點點地開始消退了了下去。
對啊,如果自己把王航宇給殺了,芙蓉怎麽辦?
逐漸恢複正常的袁奮想到剛才的情形,心裏就覺得有些發毛。
這種狀態,似乎並不是第一次發作了。
最早的那次發生在小學的時候。當時處於憤怒狀態下的袁奮,用木棍硬生生地打斷了一個一直欺負自己的男生的手和腳!
等老師趕來的時候,袁奮正準備用棍子砸那個男生的頭。
“謝謝你,浩然。”袁奮見到被自己揍成熊貓眼的李浩然,心中愧疚萬分。這種狀態下的自己,似乎是沒有意識,不分敵我的。
“沒什麽。”李浩然見到袁奮已經恢複了正常,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你揍成豬頭了,習慣了,嗬嗬。”
許夢寒也連忙趕了上來。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袁奮打量了一番,發現他除了頭部受傷之外,並沒有其他損傷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她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袁奮的傷口,埋怨似的說道:“你這個家夥,怎麽這麽不小心啊?還疼不疼?”
“本來是不疼的,現在被你這麽一摸,就開始疼了!”袁奮笑著說道。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許夢寒嚇得手忙腳亂起來,不過當她見到袁奮戲謔的眼神之後才反應過來,狠狠地打了袁奮一拳。
這個該死的混蛋,竟敢戲弄老娘?
袁奮笑著受了許夢寒的一拳,站起身來,指了指被自己揍得不成人形的王航宇,問道:“這個家夥怎麽辦,要不要叫醫生?”
“不要擔心,我會叫人處理的。”李浩然拍著胸脯說道。
“處理?李浩然,你打算怎麽處理?”一個顯然強忍怒氣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別以為你是李昊天的兒子就可以在這裏無法無天!被人會怕你,我何天佑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