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日她來是尋求合作的,不然她真是一時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下去。
門房擦著汗、抖著腿、彎著腰,把這兩位姑奶奶給請到了客廳內。
隻是,她都坐下半天,茶都喝了一半了,馬北辰居然沒出現!
嗬,這又是在耍什麽手段?
但她心中的猜測才剛剛竄出來,就聽得外麵,有人壓低嗓音說話。
“聽說大少爺為了宮家的事情,已經廢寢忘食好幾日了。”
這話說得,不偏不倚的,怎麽就能落入她的耳朵?
不過,那人剛說完,就聽得後麵有人接茬。
“可不是麽?雖說咱們家大少爺曾經也是個風流人,但誰讓他就看準了宮家那位小姐,一腦袋就鑽進去了呢?”
“唉,你可不知道,現在大少爺一心一意的,隻想著那位宮家小姐。人家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但願宮家小姐,能夠了解大少爺的一片真心。”
這一唱一和的,說相聲呢?
馬北辰也真是幼稚得可以,明明就是不壞好心,還想著在她這裏刷一刷好感度。
真拿她當傻子耍了?
精明如阿秀,此刻臉上的笑容裏,都摻雜了那麽一點點的無奈。
怎麽說呢?
她總覺得這位馬家大少爺,這一次怕是拍在了馬蹄子上。
雅姐姐這匹汗血寶馬,隻怕就等著機會,揚蹄踹他一腳了。
門外的誇張表演終於暫時告一段落了。
林夢雅都已經聽得乏了,正準備出去問問他們,能不能換一段帶勁兒的說。
負責暖場的一走,正主兒就來了。
她挑起眼皮,看著走進來的那一位,帶了一臉的憂色。
身上騷包的綾羅綢緞,顏色比之前稍稍素雅了些。
馬北辰本身長得不查,俊朗之中,又帶著幾分北方漢子的豪爽。
往那一戳,倒也頗有幾分大馬金刀的酷勁兒。
隻是可惜,他這威名不是出自戰場上,而是在溫柔鎮、風流鄉。
但要是有人細究他的底子,這些年來,馬北辰的手上是清清白白,沒惹出半點禍端來。
不得不說,這人的手段高超,心思也縝密得多。
林夢雅不太喜歡這樣的人,因此不管馬北辰獻什麽殷勤,在她那總是打著折扣。
在加上他之前在宮家家宴上的這麽一出過後,更是連半點好感都沒了。
所以,不管馬北辰裝出什麽樣子來,對她來說,就倆字——虛偽!
劍眉微蹙,直到踏進屋子裏,他才猛地一抬頭,看到了坐在裏麵的兩個姑娘。
當下,便抱歉的笑了笑。
“我一時想著事情,讓兩位久等了。不知兩位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裝,小樣的,她真想靜靜的坐在這裏,看著他裝。
但正事要緊,最後林夢雅隻能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我們兩個此次前來,是奉了我家家主之命。”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馬北辰急慌慌的打斷了。
那人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雙大眼瞪著溜圓,顯得十分的激動。
“宮雅,不,你家小姐現在近況如何?可平安無事?”
這戲精是誰?
她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勉強的點點頭。
“家主一切平安,多謝馬公子惦念。”
馬北辰卻緩緩的,彎出一抹弧度來。
眼角眉梢帶著溫柔,銜滿了相思。
一瞬間,沙漠孤客就變成溫柔郎君。
惱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幸虧是她這個正主兒來了,不然任意一個眼力差一點的,非得叫他這深情不悔的人設糊弄過去。
“她好就好,這些日子以來,我總是提心吊膽。你說她一個女孩,怎麽膽子就那麽大?真是讓人心疼。”
那還不是因為你們這群爺們不頂用?
她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後,麵不改色的繼續說道。
“家主那邊目前抽不開身,所以有一件事,想要請馬公子幫忙。”
一聽這話,馬北辰的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你說,隻要是我馬北辰做得到的,你盡可以開口。”
這可是他說的!
林夢雅這個黑心商販,她可不會有半點的客氣。
“家主得知老祖跟幾位少爺病倒了,心裏十分的擔憂。恰巧她偶然結實了一位名醫,專治這種疑難雜症。所以家主想要,把人送進去給幾位診斷。隻是如今,宮家有宮屠跟宮舞把持著,蘇梅先生又被驅逐出去,一時之間,我們也找不到合適的人手。所以,隻能把此事,拜托給先生了。”
她故意說得為難,也是在觀察著馬北辰的反應。
這人的目的,絕對不單純。
隻不過馬家的教育十分的嚴格,所以馬北辰雖然有心計,卻並不歹毒。
至少,比安家要講義氣得多。
這要求,其實並不容易做到。
宮屠跟宮舞對他的防備極深,隻怕沒那麽輕易的做到。
但林夢雅卻篤定,這事雖難,可馬北辰卻未必沒有辦法。
這是,準備跟她玩欲擒故縱呢。
“這個...恐怕會有些難度。”
他斟酌了半天,方才開口。
林夢雅也陪著他演,眸中帶了幾分焦急。
“可是現如今,唯有公子才能幫我們這個忙了。公子您也知道,我家家主最是重視家人,萬一要是家裏人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隻怕我家家主,要自責死了。”
“姑娘別著急,我跟雅兒的想法一樣。這樣,你把人給我送來,容我想幾日法子。要是能成,那自然是最好,要是不能成。我再把人,給你送回去,然後再想辦法,你看如何?”
不要臉!
分明就是想要提高難度,好來邀功。
隻是,這功勞是他想要得便得到的麽?
心思轉了轉之後,她難過的低下了頭。
“我知道此事難成,算了,我這就回去稟告家主一聲。”
她作勢要走,身後的馬北辰卻急了。
“姑娘,請留步!”
“公子,您這是何意?”
呦,憋不住了?
她把笑意壓在了心底,轉身問道。
馬北辰低頭思考了片刻,之後才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似的,鄭重的跟她說道。
“我不能讓雅兒對我失望,畢竟,她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人,便隻有我了。你回去之後,就把人給送來,我會對外宣稱,他是我請來的名醫。你們別誤會,如果是這樣的話,宮屠跟宮舞那邊的防備,可能就沒這麽重了。我一定會讓這位名醫,給老祖他們診脈的!”
林夢雅心裏憋著冷笑,小樣兒的,還敢跟她抖?
不過麵上,她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連連道謝。
“多謝公子仗義相助,我家家主,必定感激不盡。”
馬北辰大手一揮,一副萬事有他撐著的豪邁。
“我與雅兒緣分天定,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哪裏還要你們的一聲謝。我看你們也別去別的地方了,就在這裏住如何?”
“多謝馬公子的好意,隻是我們還有些別的差事要辦,就不打擾馬公子了。後日,我們會把名醫送過來。”
馬北辰點點頭,沒有深留她們。
一來,她們還有差事要做,二來,這兩個人隻不過是跑腿辦事的,就算是要在宮雅麵前賣好,作用也是有限。
但馬北辰的戲卻做足了全套,親自送人出了二門後,才在看不到人影的情況下,緩步折返。
“大少爺。”
馬家目前最得力的官家,垂首站在他的麵前。
馬北辰一概方才的溫柔款款,那雙黑眸之內,早已經浸染淡漠與冷清。
“我交代你辦的事兒,現在怎麽樣了?”
他端起杯子,姿勢優雅的飲了一口。
管事的不敢耽誤,立刻回稟。
“回大少爺的話,消息都已經找人放出去了,很快,宮舞的名聲就會一落千丈。這下子,宮屠也保不了她。”
他無情的冷笑,宮舞那個蠢蛋,再沒有奪得大權之前,就先學會了驕奢淫/逸。
他不過是隨便調查了一下,就翻出那個蠢貨不少的內幕。
按照現有的信息來看,即便是宮屠變著花樣,跳著高的想要把宮舞扶上位,可那攤爛泥,如何能上牆?
宮舞實在不是宮雅的對手,隻不過,他之所以會插手,完全是因為希望能夠博得宮雅的好感罷了。
“那就好,明日你去給宮家遞帖子,就說我要拜訪宮家,見一見宮家老祖。”
“可是,大少爺,宮家老祖不是病著,不見客的麽?”
“就是如此,我才要帶個大夫給他看看。如果宮屠不同意的話,那他就是心裏有鬼,宮家老祖就是他害的。”
馬北辰其實早就算準了,就連在宴會上親口說出他跟宮雅的曖昧關係,也是為了更加名正言順的,插手宮家的事情。
當然,他肯定不會像是別人那樣,隻是為了宮家的權勢與地位。
人,他要,宮家,他也要!
他比別人更加的貪心,同時,他也比別人更加的克製。
權勢於他,並非是終身奮鬥的目標,更多的,是一場華麗又危險的遊戲。
他喜歡爭權奪勢的快意,但隻是喜歡那種,征服的感覺,而並非是權欲本身。
說白了,他更想當一個獵手,卻從未想過去當什麽森林之王。
“是,大少爺放心,小的一定會辦好此事。不過那兩個人,大少爺要派人跟著麽?”
馬北辰微微眯了眯眼睛。
“跟著,保護為主,不要讓她們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