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不想理會這人,奈何這都是自家夫人的意思,隻想著速戰速決。
但水芸那邊,卻羞得俏臉通紅。
要不是被小姐逼得急了,這一趟她是定然不會來的。
“我、我家小姐想要請蘇梅先生,去一趟。”
“我?你確定是請我麽?”
這倒是讓林夢雅覺得有些意外。
畢竟現在,她跟白嘉柔的關係,可有些尷尬。
水芸快速的點頭,吞吞吐吐道:“就,就是請您過府一敘,絕不會占用您太長的時間。”
林夢雅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主兒。
可也鮮少會有這種不怕死的,主動送上門的。
“好吧,那我跟你去一趟。”
“不成。”
旁邊,龍天昱毫不猶豫的拒絕。
歪了歪頭,林夢雅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
“怎麽,你還怕我被個小姑娘吃了麽?放心,總歸是你的仰慕者,我不會下死手的。”
旁邊的水芸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幾分俱意。
她怎麽覺得,這話聽著,讓她有種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呢?
出了小院,往南邊走了許久,才到白嘉柔的院子。
林夢雅倒也幹脆,竟然連個侍女都不帶。
水芸態度還算是殷切,也沒有任何怠慢之處。
白嘉柔的院子一切如常,不過林夢雅剛進門,就聞到這院子裏麵,飄蕩著一股子淡雅的荷花香。
外麵有沒有水塘,都到了這個時節,哪裏還會有這麽好聞的荷花香呢?
不多時,白嘉柔就迎了出來。
隻不過這一次,白嘉柔的狀態,卻讓林夢雅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上次見的時候,這姑娘的眼睛還是清明澄澈,如今卻多了許多複雜的東西。
而且身段,好似比上次更加纖弱了幾分。
“先生來了。”
她無力的倚在侍女的身上,就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林夢雅點點頭,隨著她坐在了房內。
屋子裏的荷花香越來越濃了,應該是白嘉柔,尋來的特殊的香料吧。
“冒昧請先生前來,其實,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麵對著可憐兮兮看著她的白嘉柔,她倒是沒有半分的心軟。
“小姐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那就還請不要強人所難。”
“先生真的不能聽一聽嘉柔的願望麽?”
林夢雅挑挑眉頭,淺笑道:“那是小姐的願望,與我何幹?”
被噎得沒有半分退路的白嘉柔,眼睛裏的那份期盼,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我知道我這麽做,是連半點臉麵都不要了。可若是先生知道,這段姻緣乃是天造地設,就能理解我們了吧?”
“你們?”
這詞,用得讓她覺得好笑。
但白嘉柔卻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她,柔聲道:“我與他是前世注定的姻緣,隻不過先生前世,與他有過一些恩德,才會有現在的這段緣分。我不求先生把他還給我,隻求先生看在我們緣分不易的份上,能高抬貴手,成全我們。”
林夢雅沉默了,良久之後,她低聲道:“你是把腦子落在枕頭上了麽?”
為何這些話,她一個字也聽不懂?
這人,沒病吧?
“先生,您又何必苦苦糾纏,成全了我們,也算是功德一件。以後,你一定會有好報的。”
“等等,我說白小姐,你有病了就去找大夫,趕緊治好了,免得在這裏丟人。”
她站起身來,一雙眼睛寒光爍爍。
明明是在別人家的地盤上,卻愣是造出了一派她能碾壓一切的勢頭來。
白嘉柔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家裏頭但凡是有些能耐的,能把她捧在手心裏頭疼愛。
這樣猶如刀鋒般銳利的冷拒,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蘇先生,你不要再勉強了...”
“若不想把你們白家的人都丟盡了,現在,就把你的嘴閉上!”
她十分沒耐性的冷喝道。
白嘉柔立刻收了聲,再也不敢說出半句來。
“白小姐,這世上的事情,可不都是你一個說了算。還有,別以為你是白家的千金小姐,有人捧你幾句,你就覺得你說的做的,都是對的。別人若是反對,就是心胸狹窄,是別人的錯。這世上並非各個都是你爹娘,都能配合你那腦殘的言論。我先把話放在這裏,我跟他就是真愛,就是緣分。你嘴裏那腦抽一樣的老天爺,屁事兒都不頂。再讓我看到一次你敢衝我的人伸手,我就剁了你那雞爪!”
白嘉柔半個身子都癱在侍女的懷中,瑟瑟發抖。
她活了這十幾年,人人對她都是和顏悅色,可曾有人敢如此疾言厲色。
“我,我隻是...”
她委屈得直掉眼淚,難道她追尋自己的真愛,自己的幸福也有錯麽?
“憋回去!還有,不管你在想什麽,都給我痛痛快快的忘了。好好的小姑娘學什麽不好,非得學賤。”
她隨口一吼,白嘉柔就真的不敢再哭了。
林夢雅實在是瞧不上她那副樣子,轉身就走了。
待她出了門,裏麵才傳來壓抑的哭聲。
而她臉上的怒氣卻散開,眸間隻見隱隱的疑惑。
回到客居的小院,林夢雅叫來了一直陪在孩子身邊的清狐。
如今清狐看成了兩個小家夥的專職保鏢,一時一刻都不會離開的那一種。
是以她才能如此放心,帶兩個寶寶出來浪。
“你的身體如何了?”
上一次清狐莫名暈倒,讓林夢雅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
自從那次之後,清狐的性子越發的陰冷孤僻。
平常最喜歡跟她鬥嘴的人了,現下哪怕是見到了她了,也鮮少會多說幾句話。
好歹他平時跟著寶寶們,還能稍稍溶解些。
“沒什麽問題,別擔心。”
清狐習慣性的想要去摸摸她的頭頂,但不知為何,手卻在半路退了回去。
隻是站在她麵前,目光溫柔的看著她。
“上次墨言說有人想要引誘他們,可查出是誰了?”
她知道清狐絕對不會放過企圖對寶寶們不利的人,所以一時倒是沒著急。
後者微微頷首。
“嗯,是白家大房的人。估計,是想要抓住兩個孩子,來威脅你。”
“笑話,要是他敢動我的孩子,我就把整個白家鏟平。”
她冷笑著說道。
白家大房的膽子是真大,胃口也是不小。
“他們不會有這個機會得手,人,已經被我處理掉了。”
清狐冷冷淡淡的說道,在這種問題上,他向來幹脆。
“可是,白家大房到底想要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想要更多的權勢唄。白家大爺的身子骨這幾年已經好多了,早已經不是前些年,連起床都費勁的病秧子了。隻可惜這些年來,白華安已經站穩了腳跟,哪裏,還容得他插手。”
清狐的語氣有些不屑,這種事情,他可是看得多了。
“他們白家的內鬥我不管,但想要扯上宮家的話,我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清狐倒是沒再多說什麽,隻說讓她放心,孩子的安全交給他,就匆匆離開了。
這人,倒是比從前好像還要不羈幾分,行事也是越發沒個顧忌了。
但她並不十分的擔心,清狐做事雖然有時候有些荒誕,但卻十分可靠。
人才離開沒多久,處理完事情的龍天昱就趕著回來了。
進了門,他就把手中幾張紙,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什麽?”
“你瞧瞧就知道了。”
紙上的東西,的確是讓她有些意外。
不過,這也暗合了今日的猜想。
“果然是這樣。”
“你知道了?”
龍天昱有些意外的問道,而林夢雅則是笑了笑說道:“今天我去了白嘉柔那裏,聽了不少顛三倒四的瘋話。我原以為她是瘋了,現在倒是能說得通了。”
白嘉柔,是被人給算計了。
那股子怪異的荷花香名為“睡蓮”。
不是因為那味道跟睡蓮相似,而是長久的嗅聞到這種香味,人會不自覺的陷入深眠之中。
但與此同時,人又可以聽到外麵的人說的話,甚至還能做一個差不多的夢境。
這香本人對人無毒無害,但夢做得多了,人的睡眠質量自然就不好。
怪不得,那白嘉柔的身體,比之前柔弱得多。
“這是誰做的?不會又是白家大房吧?”
她剛說完這話,就翻到了最後一頁,然後,看到了結論。
“我去,還真是他們,有毒吧他們!”
現在的事情,她可真是有些摸不透了。
如果白家大房的目的,是想要拿回白家家主的位置的話,那他為何,要針對宮家呢?
“白淳安這個人,很不簡單。”
能讓龍天昱得出這個結論來,想必這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她看完之後,把這幾頁紙,還給了龍天昱。
後者拿出火折子,把東西給燒了個幹淨。
其實白家大爺白淳安,林夢雅知道的也不多。
隻知道這人之前身體不好,隻能在家裏頭靜養。
但白家的情況,又跟鄭家不一樣。
白家的三個兄弟可是十分的和睦,白華安雖然頂了自家大哥的位置,但是對他大哥,可是相當恭敬的。
到底是人心不足還是另有目的,那就隻有當事人才能知道了。
“真是,怎麽到哪裏都不省心。”
林夢雅並不是抱怨,她隻是覺得,為何人人都要在窩裏內鬥。
為什麽不把眼光放得長遠一點,而不是非得計較眼前的那一點點的得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