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般霸道任性,簡直不配為人家的妻子!”
雪兒氣急敗壞地指責她。
但同時,心裏也不由得被林夢雅的話震驚住了。
在她所能接觸到的人群裏,隻有夫人宋纖柔是最受寵的。
可即便如此,夫人跟小少爺還是要聽老爺的話。
哪怕老爺從來不許夫人跟小少爺在外麵透露出一點跟他的關係,但夫人都一一忍耐的下來。
隻有這樣,老爺才會把夫人放在心上,才會覺得夫人溫柔乖巧,比家裏那個隻會撒潑的妒婦要強得多。
所以在她看來,女人天生柔弱,所以就該依附於男人,當一株乖巧聽話的菟絲子。
但在今天,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完全將她所有慣有的思想打破。
甚至於,雪兒在那一瞬間竟迷茫了。
但林夢雅懶得跟她計較這些事情。
不過就是個腦子不太好使的工具人罷了。
“我家家風如何暫且與你無關。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姑娘之所以一大早就跑過來哭鬧,到底所為何事?”
雪兒立刻不滿地瞪著她,覺得對方是在明知故問。
盧嬸子怕她再說錯話惹禍,隻得先把人攔下來。
“夫人,前因後果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倒也不是有心要為難你們二位,隻是我家這雪兒姑娘容貌已損,往後怕是在婚嫁上有礙。所有,還請貴府老爺負責到底。”
盧嬸子知道,與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打交道,不能一味的示弱。
再者,在臨來前,夫人派來的人也按時她,從此往後,倒是可以慢慢地頂著他們老爺的名號行事了。
要知道,他們老爺可是趙家南院的當家人,而趙家,又有一個在長老會頗為得力的三暉長老當靠山。
隻要不是碰上那些家底太硬的當權世家,一般情況下,他們倒是可以以勢壓人的了。
是以,她們才敢來鬧。
為的就是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
如此一來,對方就算是礙於顏麵,也得給雪兒一個交代。
但盧嬸子卻在心裏,不看好雪兒的以後。
這樣鬧來鬧去的,終究還是落了下乘,並且雪兒頭上的傷疤,恐怕也會絕了雪兒的爭寵之路。
也就是她家夫人好心吧,才會不顧名聲,隻為了給雪兒找一個歸宿。
林夢雅挑了挑眉,“所以你這意思是,讓我們負責雪兒的下半輩子了?”
她依舊保持著良好的風度:“以我們家的家底,養個把閑人倒也不費勁。行吧,人我留下了,回去讓你們把賣身契拿來,我會善待她的。”
雪兒一愣,急急說道:“誰要去你府上當丫鬟了?”
“那你還想當什麽呢?你相當主子?”林夢雅回問道。
雪兒差一點,就脫口而出“是”了。
但她好歹還有點腦子,隻是表情愈發的憤憤。
“夫人這不是有意折辱人麽?”盧嬸子也落下了臉。
“我家雪兒姑娘雖是我們府上的婢女,但也是從小就跟在夫人的身邊,從來也沒人把她當成下人看待。”
林夢雅勾了勾唇,“那又如何呢?”
她似聽到了一個極為好聽的笑話,“就算是你們把她當成主子小姐養著,在我這,她也隻是個硬賴過來的閑人而已
。”
“我說了,我們家任何事情都必須我來做主。我說她是什麽,她就得是什麽。你們要是舍不得,那就自己養著吧。”
“你——”
雪兒被她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盧嬸子也是略有些意外。
從她第一眼看到這位夫人起,她隻覺得這人肯定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潑婦。
一個人的衣著容貌可以改變,但氣質卻極難改變。
其實這樣的人最好對付。
既然對方舍不得麵子,那她隻要那拿捏著對方的軟肋即可。
卻沒想到,這人優雅清貴的表象下,卻深藏著一顆潑皮的心。
既如此,那她也沒什麽可顧忌的了。
“夫人這是準備要不認賬了?”
林夢雅隻覺得很可笑。
“我何時欠了你們的?”
“昨晚,是她自己投懷送抱未遂,所以才摔下去的。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我們已經對她給予了補償。”
“可你們卻死皮賴臉,還拿著這莫須有的罪名來想要強壓我們就範。”
“是,昨晚的事情沒人看得到,所以任由你們怎麽潑髒水都行。”
“所以,你們做初一,我就不怕做十五。我就不信這天下間還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
她視線冷冷落在雪兒的頭上。
“不怕再說一句,我們家就是我說了算。尤其是打死個把沒心肝的丫環這種事,我一年也得做上幾次。我倒要看看,誰能管得住我!”
一席話,說得兩個人的臉色都難看急了。
其實對付這種人,根本用不著跟她們講道理。
就算是她把事實證據都擺在她們的麵前,可她們還是不會承認的。
對付這種不要臉的,就得比他們更不要臉。
至於麵子?
嗬,麵子能值幾個錢?
再說了,他們辦完事就會離開,到時候,誰會知道是她幹的?
仗著自己頂著一張假臉,林夢雅囂張極了,把自己這些年來所有的潑皮手段全用得上,直氣得那兩人跳腳。
“你你你,你簡直就是血口噴人!”雪兒被人揭穿真相,心裏直發虛。
她不斷偷偷摸摸地看向盧嬸子,想要向對方求援。
盧嬸子顯然也是被林夢雅給震驚到了。
眼神變幻莫定。
她倒是還有一招。
隻是這一招使出來以後,事情可就成了定局。
到時候對方肯定是得把雪兒迎進門去,但以後的日子......
雪兒又疼又氣又羞,一時間什麽也顧不得了,隻恨不得有道雷落下來,把眼前的女人劈死才好。
“嬸子!你可得幫我!”她苦苦哀求著盧嬸子。
後者麵露不忍,但還是狠下了一顆心,對林夢雅冷冷說道:“夫人這麽做,未免欺人太甚!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若是你能開口留下雪兒,此事便可一筆勾銷。”
“行了,有什麽招數你就使出來吧,我接著就是了。”林夢雅眼皮子都懶得抬了。
嗬,威脅她?膽子不小,她倒是很好奇對方的底牌是啥了。
“好,不知夫人可知我們是誰家
的家仆?”
“不知道,行了行了,你快點說吧,鋪墊得這麽久,我都替你累。”
林夢雅挖了挖耳朵,一臉的不耐煩地。
盧嬸子這下子可是一點顧忌都沒有了,氣衝衝地說道:“我們夫人,乃是趙家當家人的正室。趙家趙毅軒長老,夫人不會沒聽過吧?”
“噗——”林夢雅一口茶差點沒嗆到氣管裏。
蘭姑姑緊著給她順氣,被林夢雅抓住了對方的手。
“蘭姑姑,剛才她說誰?”
蘭姑姑一臉慈愛地替她把茶水擦幹,“沒錯,她說的就是趙毅軒,趙長老。”
“哦?”林夢雅琢磨了兩秒鍾不到,又問:“你們這,叫趙毅軒的長老有很多個嗎?”
蘭姑姑搖了搖頭,“就一個。”
所以,對方所倚仗的靠山,就是現在躲在內間,跟她方姨一起偷聽的那位嗎?
她有些賊兮兮地往內室的門瞅了瞅。
唉!自求多福吧,叔!
門口,霍書江的大腿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嘶——
他無聲地倒吸了幾口冷氣,但卻不敢躲,甚至連繃緊肌肉都不敢,還得包住夫人給他教訓的小手,臉上露出討好的笑。
“外麵的,跟你的?”方姨用眼神質問。
後者趕緊搖頭,連比劃帶口型的,生怕夫人再誤會了。
“沒有沒有!我一心隻有我家夫人,這些年更是從來沒有二心過!”
嗷——
霍書江又在心裏慘叫了一聲,那掐住他大腿裏肉的小手,簡直要了他的老命了。
“呸!你還有個妾室來著,別當老娘好糊弄!”方姨的眼神冷得滲人,意思也表達得很是明確。
自覺理虧的霍書江屁都不敢放了。
心裏卻是在不住地埋怨當年的自己。
咋就那麽笨,被一個替身迷惑了?
沒錯。
當年他的那個妾室夫人之所以能夠進門,就是因為對方跟當年的方嬈有幾分想象。
他那是糊塗著,腦子也不清醒,但還是下意識地追隨著夫人的影子。
卻不想,竟差點跟夫人再也沒有合好的機會。
想到這裏他就氣得不行,很想衝出去跟對方對峙。
但方姨一個警告的眼神,就把他釘在了原地。
“老東西,以後再跟你算賬。”
這話,是方姨貼在霍叔的耳邊說的。
盡管威脅的意味很濃,但夫人身上熟悉的馨香還是忍不住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老忠犬似地點點頭,堅決黏在夫人身邊不動搖。
方姨瞪了他好幾眼,見這人實在是死皮賴臉的也沒繼續管他,而是更加認真好奇地聽著外麵的聲音。
心想著,到底是趙家的哪一房,竟如此的愚蠢?
外麵,林夢雅也在問完蘭姑姑後,恢複了正常。
“你說,你們是趙家人?”
“那你們,是趙家哪一房啊?”
林夢雅發誓,她隻是單純地好奇。
畢竟趙家跟她之間的孽緣還不淺呢,卻不想,那盧嬸子開口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