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這三個字幾乎成了她的心魔。
每次隻要一被拒絕，回來她就發瘋般地發脾氣。
那個死老頭真的是太固執！太難討好了！
不管她做什麽，怎麽做，那老頭就是不買賬！
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看到過架子這麽大的老不死。
因此，這幾天她都是仗著她爹沒辦法親自來盯人，所以能不去就不去。
現在，她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不知道祖父想讓我去取什麽東西？”
楚家家主的臉色越發的慈祥：“你也知道現在外麵這麽亂，咱們楚家這次帶來的人不少，萬一要是出點什麽意外的話，那找咱們楚家可就危險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去百裏睿那邊找一樣東西，能讓咱們防身。”
防身？
楚靈韻聽到這個理由，不禁有些奇怪。
但楚家家主也沒想對她做過多的解釋，而是又笑嗬嗬地提起：“我聽你父親說，百裏睿有意收你當關門弟子？”
“這......”楚靈韻不由得覺得心驚肉跳。
這都是她糊弄她爹的借口。
為的不過是希望她爹不要再逼得那麽緊，整天讓她上趕著去討好那個難纏的老頭。
而且她心裏也覺得，那老頭早晚都得答應自己，所以她才敢在父親的麵前說這樣的大話。
但是現在祖父問起，她卻覺得無比的心虛。
隻能含含糊糊的說道：“隻是態度有些緩和了而已，但.....”
“他既然願意收你當關門弟子，那咱們跟他就算是一家人。想來,他應該不會看著咱們這一家子無辜受害吧？韻兒，你說呢？”
這讓她怎麽說？
楚靈韻的膽子很大，所以她才敢糊弄她爹。
但同時她也知道膽大跟作死是兩回事。
她爹再怎麽著也是她爹。
可祖父卻不僅僅是她的祖父。
就算是沒了她這個孫女，那家裏還有十幾個孫輩。
所以，她必須得有用，否則，就會像是垃圾一樣被人丟棄。
當下，她心裏一橫，麵上卻笑麵如花。
“祖父說得是，我這就去跟師父他老人家商量一下。想來，他應該會答應我的！”
她會去求那個老頭。
但如果對方還是不識抬舉，那她可以去偷，甚至去搶。
楚家家主又連連誇讚了她幾聲，隻不過楚靈韻的眸子卻是越來越陰狠。
這都是百裏睿逼她的！
再說，不過是就是一倆樣毒藥而已，就算是丟了，恐怕對方也察覺不到。
心裏懷揣著惡意，楚靈韻悄悄地走到百裏睿的房門前。
其實她很清楚，百裏睿根本就不會將那些東西交給她。
所以，她還是想要偷拿。
可她剛要推門進去，裏麵就有人打開了門，正好與她撞上。
自己心裏有鬼的楚靈韻，更是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就罵了出來：“你眼瞎啊，往哪兒撞呢？沒看到我站在這兒嗎！”
宋嘉也被她嚇了一跳，見到是她之後，卻是垂下了頭。
楚靈韻一看到宋嘉，火氣立刻暴漲了起來。
一個白眼翻過去，直接把人撞開了，想要進去，但卻被宋嘉攔下。
“先生不在，你不能進去！”
一聽到那死老頭不在，楚靈韻更加心裏有底了。
當下，竟揚起手，一巴掌打偏了宋嘉的臉：“這是我們楚家的地方，我想進就進，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敢攔我？”
被嘲笑、被辱罵，宋嘉都可以忍。
但唯獨任何人都不能碰她救命恩人的東西。
頂著臉上鮮紅的指印，宋嘉強忍著淚水，再度張開手，將楚靈韻攔了下來。
“這裏都是先生的東西，你不能碰！”
“我就碰，你能把我怎麽樣？”
楚靈韻心中惡意高漲，囂張地順手就砸爛了桌子上的藥碗。
“嘩啦”一聲，宋嘉急得拿手去接。
可楚靈韻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冷笑著又將桌子上的那些醫書直接給推倒了。
宋嘉單薄瘦小的一個，又如何能接的下那麽多東西？
後來，她隻能用身子蓋住那些東西，但這更加讓楚靈韻有了打她的借口。
狠毒的咒罵夾雜著重重的拳腳，甚至後來，宋嘉的額頭都被磕破了。
血，順著她的臉頰留下，浸濕了桌子上的醫書。
但她還是那樣牢牢地護著，不肯認輸。
直到楚靈韻打得累了，她狠狠地踹了宋嘉一腳，還覺得不解氣。
又罵道：“你個喪門星！你們宋家都被你給禍害死了，你又想禍害我們楚家！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你以為那老不死的東西能護你多久？嗬，等到他收了我當弟子的那天，我就把你，練成我的毒人！”
桌子上，宋嘉已然被打得有些意識模糊。
但她還是死死地咬著唇，堅決不讓楚靈韻動先生的東西。
“不過，你要是能替我做一件事的話，也許到時候我能大發慈悲地放過你。”
楚靈韻不傻。
她剛才鬧得那麽厲害，也不過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出一出自己這幾天受的氣而已。
那些真正要命的東西，她可一個都沒有碰。
雖然她在百裏家學習過一陣子，但因為她資質有限，又是個女孩，而且心思又沒在這上麵，所以隻學了個皮毛。
是以，光靠她自己，是難以分辨那些東西的毒性的。
她打宋嘉，也是為了能讓她聽話。
但宋嘉卻比她想的更加可惡。
“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做背叛先生的事情！”
宋嘉咬著牙，態度很是堅決。
楚靈韻最受不得這種刺激。
一道猩紅色的光芒，閃過她的眸子。
下一刻，楚靈韻卻突然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藥缽。
那東西可是能砸死人的！
宋嘉閉緊雙眼，心裏卻悲涼一片。
終究，她還是沒能完成父親跟祖父的囑托，沒能為宋家伸冤，甚至不能給宋家留下最後的一絲血脈。
爹，娘，她就來了！
厚重堅硬的藥缽，狠狠地砸了下去。
但宋嘉隻聽得耳畔傳來一道巨響，隻有臉頰上有些微微的刺痛。
她，沒死？
難道楚靈韻砸偏了？
一想到這種驚嚇還要經曆第二次，他趕緊閉緊了雙眸。
但這一次，她卻是嚇得
渾身顫抖。
連旁邊不再有叫罵聲傳出來都沒發現。
直到，那道尋常就偏冷的聲音響起。
“怎地也不會躲？你可真夠傻的，就這樣被人砸死了也是白死。要是我那小徒弟在這，恐怕倒黴的就是旁人了。”
宋嘉心頭一喜。
下一刻，她終於控製不住，直接滑到了地上。
“先、先生！”
目光所及，是百裏睿那張臭臉。
但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知道先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當然，這熱也僅限於他心心念念的小徒弟而已。
可百裏先生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一向都是把對方當成自己的父親一般的愛戴。
這一次，先生又救了她一命！
“行了，笨成你這樣也是活該。這裏這麽多東西，隨隨便便一樣都能毒翻她。也就你蠢得要死，差點就讓人生生砸死。”
百裏睿平常雖然嘴巴毒，但也不會像是今天這樣無差別攻擊。
也是他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情況實在是驚險。
宋嘉的死活他並不在乎，但是絕對不能死在自己的麵前。
否則，他往後就會被人嘲笑無能。
這怎麽能行？
“先生，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您可算是回來了，我懷疑楚靈韻可能是想要偷東西。”
宋嘉的額頭上還冒著血，但還是第一時間提醒了百裏睿。
後者“嗯”了一聲，然後將被放倒的楚靈韻拖到了屋內。
他這裏是一個小套間。
宋嘉住在他隔壁的小房間內，而這個套間的外麵，是存放一些醫書或者是不重要的草藥的地方。
真正的好東西都被他藏在了裏麵，那是最重要的，他則是每天都要隨身攜帶。
所以，當百裏睿一聲不吭的收拾好包袱之後，宋嘉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您要走？”她有些著急地說道；“我聽說外麵亂的很，您要是現在離開這裏的話，恐怕會有危險。”
“有什麽危險？”百裏睿卻渾然不在乎。“我那小徒弟就在這，她肯定早就想把我接過去了。”
宋嘉有些微微的驚訝。
其實也不怪她消息不靈通。
整個楚家就沒有待見她的，而她也自覺老實，不能給先生添麻煩，是以整天都悶在屋子裏，不是給先生幫忙，就是照顧先生的飲食起居。
外麵發生那麽大的事情，她也才聽人無意中提起才知道。
自然，不清楚宮雅他們的行蹤。
但一想到先生要去跟他的小徒弟團聚，宋嘉不免有些躊躇。
她知道自己是個麻煩。
而且，她原本也想拜百裏睿為師的。
原本她以為自己隻要勤奮一些，就能讓先生看上眼。
但是經過這幾天先生口頭上的打擊之後，她終於意識到，天才與凡人之間，是隔著一道深深的天塹的。
先生口中的那個小徒弟，恐怕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她，輸的心服口服。
“那就好，既然先生已經有了去處，那我也就放心了。”
她勉強笑了笑，”這些日子以來，多謝先生的維護。往後若是有機會，我定當報答先生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