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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出生以後,她娘卻隻想把她溺死在尿桶裏。
哪怕是她長大之後,她娘也一直責罵她,說都是因為她長得太醜,也不知得罪了哪一路神仙,才會嚇得男丁不敢進門。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娘造的孽!
但後果卻是由她自己來承擔。
一時間這姑娘的心裏五味雜陳,但對於林夢雅卻多了幾分信任。
兩人一邊說著話,那姑娘已經把林夢雅跟白蘇二人迎到屋子裏。
雖然隔著口罩,但裏麵的氣味也覺得算不上好聞。
林夢雅眉頭微蹙,她並不是嫌棄,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傷口的感染的幾率太大,基本上沒辦法保證傷患的清潔。
裏麵的女眷見到兩個打扮的奇奇怪怪的陌生人,就如同一隻隻驚弓之鳥,一臉倉皇的緊盯著她們。
林夢雅看到這群女眷都擠在一起,眼神裏滿是驚恐的時候,就知道她們肯定是受到了不少折磨。
本來她這一身也隻是為了幹淨。
那兩個人裏麵的衣服也是經過消毒處理的,露出來倒也沒什麽關係,如果能安撫病患的話那就更好了。
於是,林夢雅給了白蘇一個眼神。
後者把大藥箱放在桌子上,然後兩個人摘下了帽子,口罩,脫掉了外衣。
她們兩個身上隻穿了件淺色的裙裝,這樣一來,女子的身份表露無疑,也讓大部分的女眷停下了瑟瑟發抖的身體。
林夢雅揚起了笑容,帶起了幾分親和力。
“大家不要害怕,我們是被馬姑娘請來的女醫,是給大家療傷的,我們不會傷害大家,大家別害怕!”
一聽到她提到馬青虹,這些人對她的態度一下子就有了改變。
馬青虹是她們的族人,她們自然能夠信得過。
但是女醫她們也是第一次見。
在島上,很少有大夫來這裏,一般他們生病都是用一些祖傳的土方子,能用就用,用不了就隻能等死。
好在他們跟來往的船隻做生意,如果是那種大商船的話,上麵也會有一些大夫。
隻要花了高價格倒是也能請下來,就是從來沒見過女醫。
林夢雅並不著急給她們檢查身體,而是先花時間去跟她們進行溝通,安撫這些人的情緒。
海民的性子一般來說都比較堅韌,其實她們並沒有太重的所謂的貞潔觀念,但這並不代表她們被人侵害之後就不會覺得害怕,恐懼。
加上那群家夥泯滅人性,對島上的女眷進行了慘絕人寰,令人發指的虐待。
最小的受害者僅僅隻有五歲。
看著小姑娘懵懂的眼神卻被迫蒙上了一片陰翳,林夢雅給了她一顆糖,然後在征得對方的同意後,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接下來,姨姨幫你看一看傷口好不好?”
小姑娘瑟縮了下,下意識地抓住了自己寬大的衣服。
她雖然小,卻也對某些事情形成了條件反射。
林夢雅從自己的藥箱裏取出一瓶傷藥,倒出來一小點,抹在小姑娘手背的傷口上。
下一刻,一點點涼意,從火辣辣的傷口上傳了過來,小姑娘好奇地看著自己的小手。
“不,不疼了?”
“嗯,對呀!”林夢雅又到處一點點在小姑娘的手上。
“這個就是讓你不疼的藥,你覺得哪裏疼就抹在哪裏,一會就好了。”
小姑娘信以為真,然後轉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母親的身份。
“娘,藥!”
小姑娘把這點藥粉抹在了娘親的脖子上。
女人的脖子被掐得青紫,喉嚨已經受損,根本發不出聲音來,但看到女兒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淚,緊緊地把閨女抱在了懷中。
小姑娘還不知道娘為什麽要哭,她輕聲哄著娘。
“娘,不疼了吧?”
剛才那個姨姨就是給她用了這個,她現在一點也不覺得疼了。
女人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女兒她不疼了,這個藥起效果了。
小姑娘終於露出了笑容,鑽進娘的懷中,像是從前那樣。
母親抱緊了女兒小小的身子,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決然地走到了林夢雅的麵前。
她可以去死,但女兒還小,得活下去。
這是第一個來主動找她的傷患,林夢雅也拿出了十足的耐心。
“啊啊啊......”女人艱難地發聲,她指了指自己的女兒,然後又指了指林夢雅手中的那瓶藥,最後做出了一個跪下的動作。
那意思很明確,就是希望林夢雅能用這瓶藥來救她的女兒,為此她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林夢雅並沒有讓人跪下,而是直接把人扶到了椅子上。
這是之前她拜托阿青,就是那個中了毒長了胎記的女孩子,還有她們的另外一位同伴阿花搬來的。
兩個姑娘對她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林夢雅也是投桃報李,給兩個姑娘都把了脈,提點了一些平常沒有注意的小問題。
要知道她們就算是做海盜也不都是一帆風順。
跟人家出去拚生拚死是家常便飯,所以身上落下的一些成年舊傷也不少。
這些小來小去的傷病可能現在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但如果上了年歲或者是受了重傷的情況喜愛,卻可以演變成致命傷。
現在早點注意治療,雖然不一定能痊愈,但至少要比之前好一些。
女人抱著孩子坐在椅子上,可身體卻是懸空的,並不敢坐實了。
林夢雅看了一眼,就知道有問題。
把脈雖然可以看出一部分的問題,但她們很多人都是外傷,最好還是經過檢查之後才能得到有效的治療。
可目前來說,如何說服她們不抗拒檢查,還是個難關。
沒想到在此時馬青虹走了進來。
她在外麵的時候有些擔心,所以就拜托阿青詢問了一下霍小姐她能不能進來。
她覺得如果在自己在場的情況下,或許那些女眷們會更加安心,更加配合霍小姐的治療。
林夢雅想了想,也覺得有她在可能會省事一些。
但還是交代對方,最好先去洗個澡,至少也要換一身幹淨的衣服,頭上也不要戴太多首飾,隻要把頭發紮好了就可以。
馬青虹得到消息,就自己去燒了一大桶的熱水。
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擦幹淨,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按照林夢雅的要求紮好了頭發,這才走了進來。
沒想到裏麵已經有了一些進展。
她默默地站在門口,看著那位霍小姐耐心又溫和地給自己的族人們把脈,問診,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紅。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但就是無法控製自己。
大約也是因為見到了這群族人的慘狀,所以她才會覺得一時感傷吧!
林夢雅一轉頭看到了馬青虹,突然有了個主意。
她讓白蘇先給一大一小兩個傷患做傷口的清潔、治療。
除開衣服下麵的位置,她們的四肢、頭頸,還有臉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這部分也不能不管,尤其是小女孩的母親。
她的脖子應該是被人長時間大力掐抓,萬幸沒有造成窒息死亡或者是頸椎斷裂。
但如果處理得不及時,恐怕以後這人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她已經開了方子、抓了藥,讓阿青幫她去熬藥。
然後,拉著一臉懵的馬青虹去角落裏商議。
“你確定這樣真的能行?”馬青虹聽了她的話,手無意識地抓住了自己的領口。“目前也隻能這樣,她們都很抗拒別人的靠近,雖然我是個女子,但短時間內也沒辦法獲得她們的信任。而且你別擔心,我肯定不會做得太過分,隻是讓她們了解
檢查的過程大致是個什麽樣子的。”
創傷後的應激反應一時半刻沒辦法克服,但如果讓她們了解檢查的步驟,或許就能緩解她們緊張的心情。
馬青虹看了眼身後的那群女眷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倒不是害怕,主要是因為沒有經曆過,所以才會下意識地抗拒。
反過來想連她都這是這樣,那其他人恐怕會更加害怕。
“那就好,我讓人去布置一下,你也別太擔心,很快的。”
林夢雅大感欣慰。
如果是在現代社會的話,病患對於身體檢查肯定不會太抗拒,因為大家都知道檢查的過程跟內容,也知道不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損傷。
但這裏的人不知道啊!
所以就出現第一個勇敢的人跟她進行配合,讓大家明白這個過程之後,就會不那麽抗拒了。
這也是女醫的優勢。
如果是男大夫,如果對馬青虹提出這個要求,那估計也會被打一頓。
很快,在白蘇的指導下,一個簡單也經過了初步消毒處理的檢查室,就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四周都用幹淨的白布圍了起來,裏麵有一張臨時被充當診療檢查床的大桌子,上麵也都鋪設了被褥跟白色的床單。
條件有限,她們暫時隻能這麽做。
馬青虹已經準備好了,而且進入到檢查室內以後,看到周圍的環境相對來說比較封閉私密,她反而更加放心。
再怎麽不看重名節的女子,一時半會的也沒辦法習慣在眾人的麵前赤身裸體吧?外麵看不到裏麵,裏麵也看不到外麵,這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