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又看了一眼劉仁軌和蘇定方,“正則,你和定方有什麽意見?”
“殿下,微臣認為暫時將王三押到王府看管,王甫貪贓案可以暫緩兩天,等長安賽舉辦完了再做處理也不遲。但是,大理寺少卿孫伏伽曾力主殿下入主東宮,殿下何不先跟他透露一二,免得到時候被皇上追問起此案來,殿下也有個說辭。”劉仁軌說道,“微臣看了剛才的供詞,案情基本已經明確。但是,有人要綁架孫寧家人,那他究竟為什麽要綁架孫寧的家人,而又是誰在關鍵時候救了孫寧的家人呢?”
“正則說的對,末將也認為暫時該把精力放在長安賽決賽上。畢竟決賽時皇上要親臨現場,出了什麽亂子責任就是漢王府的。”蘇定方直言不諱的說道,他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解決眼前的問題。
李恪點點頭,表示讚同蘇定方說的話,轉而又問鄧同達,“定伯,你是這件案子的主要負責人,你有什麽看法?”
鄧同達沒有想想到李恪也會問他的意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他的心裏卻異常高興,這意味著李恪已經把他和馬周、劉仁軌等心腹謀臣一樣看待了,讓他心裏對李恪的忠心又增加了幾分。他看到李恪鼓勵的目光,心裏一暖,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殿下,王甫身為長安縣令,在天子腳下貪贓枉法,如果隻是他一個人不一定能夠做的到。所以,其中肯定還有不少縣衙的官吏,如果這個時候貿然將他得證據交到大理寺。一旦朝廷追查下來,長安縣一半的人員都免不了要被審查,肯定就會耽誤張暉案。所以,臣也認為可以暫時緩兩天,等比賽完了再做也不遲。”
“恩,既然大家都這麽說,那就將王甫的貪贓舞弊案先放一放。”李恪說到這裏,看了一眼馬周,見他沒有表現出不滿情緒,心裏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讓馬周誤解他自顧自己不顧王法。然後對眾人道,“我們現在討論下張暉案。”然後,看了左翼一眼,“左翼,你將所有的疑點結合起來給大家做一個概述。”
左翼自從得到李恪的誇獎之後已經把自己當做了李恪的人,所以這幾天查案的時候才會這麽賣力。此刻見李恪讓他分析案情,感覺李恪對自己很賞識,心裏一熱。但是,他也將自己的感動壓抑在心裏,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殿下,經過仵作的驗屍結果,還有這幾天的取證結果,我們可以斷定案情是這樣的。首先是張暉劉夢龍受人雇傭綁架孫寧的家人,在孫家門口被人暗中襲擊,致使張暉死亡,而劉夢龍因為雇主權勢害怕他把事件搞砸而追究原因,所以和黨羽逃走。但是,在逃出長安城之後,被人殺害。”
“現在,有兩個問題要解決:一是,到底誰雇傭了劉夢龍綁架孫寧家人,雇主的目的是什麽?二是,劉夢龍是雇主所殺,還是殺死張暉的凶手所為?”
“恩。”李恪點點頭,對左翼的分析很讚賞。
“孫寧是東翔蹴鞠隊的球員,而葉西是鼎漢蹴鞠隊的球員,同一天晚上兩人的家人均被綁架,這人肯定是衝著長安賽去的。”馬周突然說道。
馬周如此一說,眾人恍然大悟,終於知道了這個雇主是誰,而也唯有這個人才能讓劉夢龍在事情敗露之後出逃,而也隻有他才能夠做到殺人滅口的事情。
鄧同達和左翼雖然不是很清楚李佑和李恪兄弟之間的關係,但是他們都見過長樂坊巷子口葉西家附近那些血跡,還有一些斷肢,再加上剛才馬周如此說,心裏倒也對其中的內情清楚了一二。
“楚王府為了減小目標,將綁架孫寧家人的事情交給了劉夢龍和張暉兩個人。而張暉就是因為如此才會在孫家門口被殺,也因為這個原因,孫寧的妻子才沒有被綁架。所以,劉夢龍知道他把事情辦砸楚王肯定不會放過他,再加上張暉被殺讓他感覺到綁架孫寧家人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情。所以,他才會在出事之後選擇逃跑。”劉仁軌說道。
“正則說的對,劉夢龍搞砸了楚王的計策,然後再加上王甫和劉夢龍之間的關係,可能就是導致楚王出手殺劉夢龍滅口的真正原因。”許敬宗接著劉仁軌的話說道,“如此一來,我們可以肯定,劉夢龍出逃也是王甫故意放跑的,因為在城外殺人滅口要比城裏容易很多。”
“那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查出殺死張暉的凶手了?”李恪聽到大家的分析,案情終於明朗,舒了一口氣說,“查出這個人,這件案子就算是真相大白了。”
“殿下說的極是,微臣也是這麽認為的。”鄧同達適時的拍了李恪一個馬屁。
李恪微微一笑,“左翼,你再給大家手說說殺死張暉凶手的線索。”
左翼思量片刻,“殿下,張暉死於胸口的飛針暗器,這說明凶手是一個會武的江湖人士。一般學武之人是不會使用飛針這類細小的暗器,即使會使也不會精準到百步飛針的程度。還有,通過他隻殺張暉而對其餘黨不予理睬,可見他的目的隻是想嚇走這些人,並非想真正的殺人。再通過他使用飛針而不用其他的手段,微臣估計他是在猶豫,他猶豫的可能是不敢斷定對方是否是衝著他而來。所以,結合這些推斷,臣以為凶手不是偶爾路過孫家門口,而且可能還有什麽目的。所以,才會如此猶豫和小心。”
左翼的分析讓在座的人點頭不已,就見左翼繼續說道,“據現場的查看,凶手在張暉死後,想取回他的飛針,不過在他看到張暉的樣子的時候,發現他就是長安城的地痞流氓,很是不屑,才會將他踢到柴堆中。所以,才會有那麽大的衝擊力使柴禾折斷,而斷麵很整齊,也如此才不會讓柴禾的鋒利部分紮到張暉的身體,而張暉頭上的那個傷痕可能就是凶手用腳踢的。因此,可以看出他對長安城不陌生。”
“恩,還有嗎?”李恪問道。
“微臣暫時也隻能判斷到這麽多。”左翼臉上顯得有些慚愧。
李恪又將目光轉向眾人,問道,“你們有什麽看法?”
眾人都覺得左翼分析的很全麵,都表示沒有什麽補充的建議。
李恪欣賞的看了左翼一眼,語帶嘉獎的說,“左翼,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所以,你們長安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盯緊可疑人物,防止他們再生什麽事端,而孫寧的底細你們也要詳查。”
“明白。”鄧同達和左翼領命道。
“還有,看守王三的人是否可靠?今晚本王也派幾個人過去加強看守,以免出什麽意外。”
“殿下放心,看押王三的人都是微臣身邊的人,不會出什麽問題。”左翼回答道,“不過殿下府中派人,就由微臣和他們一起去吧!”
“恩,你按你說的辦!”李恪對左翼如此的敬業很滿意,不忘了又嘉獎了他幾句。而這次的左翼不似上次那般感動,可能因為人多關係,臉上倒是表現出了不好意思。
等眾人走出書房,因為事情的前因後果明了,李恪心裏也開朗了不少,又和大家說了不少關於決賽時注意的事項,才將眾人遣走。等眾人走後,李恪將陳其招回書房,“撤回全部人馬,全城監視明天出現的可疑人員,務必使後天的決賽圓滿成功。關於你跟本王說的那個辦法,如今事態明了,就按你說的辦。還有,今晚派人出去看守王三,在明晚天黑之前將他帶到王府。”
“諾。”陳其冷冰冰的答了一聲,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