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勢浩大的比試,盡然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結束,這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即便是李恪都始料不及。第二天,李世民依舊稱病不處理政務,將政務都交給了幾名中樞大臣。而在全民皆戰的局麵下,中樞大臣門再也不敢談跟吐蕃和吐穀渾的和談。大唐的中樞朝堂顯得很詭異,大家似乎都在避免一個問題,那就是大唐和吐蕃、吐穀渾的關係。而長安城,百姓們因為看到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決鬥而戰火洶洶,保守之聲是呼聲很高。
李恪在書房中靜心的練習書房,他雖然表現的很鎮定,但能從他筆尖看出,他還是有一絲的浮躁之態。現在詭異的朝堂和暗晦的朝堂讓他有點束手無策,讓他有點迷茫和不明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該怎麽辦?所以,天天除了習練書房,就是到後院的蹴鞠場踢球。
這日,李恪剛回到書房,就見楊恩跟他稟報,馬周、孫伏伽和許敬宗三人聯袂而來,現在正在大廳等候。
李恪命令楊恩,將三人領到書房。
三人來到書房,給李恪施禮完畢,這才落座。
“殿下,這幾日朝堂很是詭異莫測啊!”馬周開口說道,“吐蕃和吐穀渾是會館也是大門緊閉,謝絕見客!”
“本王也在一直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麽跟吐蕃較量之後會出現這樣詭異的局麵呢?”李恪也不解的問道。
“這不是個好預兆啊!”孫伏伽歎息道。
“所以,本王才讓你們過來分析分析啊!”李恪微微一笑說道。
“殿下,微臣覺得祿東讚很不簡單,真實他遠非平日表現的這麽愚蠢!”許敬宗說道。
“延族的意思是說,祿東讚在刻意的偽裝自己?”李恪反問道,又淡淡一笑道,“延族倒是跟本王想到了一起!那你說說祿東讚為什麽刻意偽裝自己吧!”
“吐蕃的崛起跟現任的吐蕃鬆讚幹布有關,沒有鬆讚幹布就沒有吐蕃的強大,而鬆讚幹布即位之初,對國內發出的各項政策都跟祿東讚有關,試想這麽一個大臣怎麽會是與本不可及的人呢?”許敬宗淡淡的笑道,“而鬆讚幹布派這個一個吐蕃的智者來大唐,其目是很明顯,就是用武力威脅加謀略迷惑我們,看祿東讚在大唐的種種舉動,彰顯武力,掩飾自己的智謀,這會讓我們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吐蕃的強大依靠的是他們的騎兵,他們沒有一個真正的雄主,這會給我們心存僥幸,眼前的吐蕃隻是一時的強,因為他們蠻橫為驕縱,會使他們迅速的沒落,這樣錯覺會讓我們做出錯誤的選擇,那就是放鬆對吐蕃的關注,利用和親的方式與他們修好,讓他們自己沒落,但殊不知他們也想趁此機會做一番謀劃,將自己發展壯大!”
李恪聽許敬宗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他也覺得祿東讚有意在掩飾自己。不然,作為一個他國使者,不可能在大唐的太極殿上那麽無禮和傲慢,那隻有軍中將領才能做出的舉動,但祿東讚是吐蕃大相,不是軍中將領,這樣的使者怎麽會表現出那樣魯莽舉動!
“微臣還有一個大膽的設想,大唐這次的敗北,可能就跟祿東讚有關係,隻有像祿東讚這樣心機和城府很深的人,才能設計出步步逼近,再用吐穀渾騎兵慢慢引誘,致使大唐十五萬精銳陷入他們的包圍圈。”許敬宗淡淡的說道。
“那這麽說,李績倒是敗的不冤枉了!”孫伏伽淡淡的問道。
“不能這麽說,李績身邊有太子,太子是監軍,李績又是太子的人,太子的有些意見他還是要聽的!再說,祿東讚真有這樣的城府和心急,李績敗給他也無話可說!”李恪淡淡的說道,“畢竟,誰能想到,敵人會用數萬甚至數十萬的吐穀渾騎兵做誘餌呢?”
“殿下說的很對,很多人都高估了李績,而將他的敗北說成是意外,但沒有人注意到,這次大唐跟吐穀渾的一戰中,斬首了將近十萬的吐穀渾騎兵,而大唐十二萬精銳被全殲,跟這被斬殺是十萬吐穀渾騎兵有關!自古兵家大將,豈能有用十萬精銳騎兵的代價來做誘餌,隻是為了全滅十多萬的對方精銳呢?”許敬宗也開口說道。
“對於祿東讚這個人,微臣認為我們不能不防,他這次跟殿下比試,看似炫耀武力,實則是在探虛實!”馬周也說道,“幸好殿下身邊侍衛戰力強悍,一戰殲滅了吐蕃一千精騎,這才使得吐蕃喪失了顏麵,這樣的戰績可能會影響到祿東讚對大唐騎兵戰鬥力的重新判斷,可能會影響到今後大唐跟吐蕃的關係!”
“其實,鷹衛本身的戰鬥力沒有那麽強悍!”李恪淡淡的說道。他的話讓馬周和孫伏伽一驚,倒是許敬宗表現的很淡定。就見李恪繼續說道,“能夠一戰殲滅被自己多兩倍的敵人,這是一千吐蕃騎兵的戰鬥力差,他們根本不能是突厥頡利血狼衛那樣的精銳之師,鷹衛想全殲他們不能。但要說鷹衛是傷亡為零,這要歸功於他們使用的戰刀和盔甲!這四年的時間,本王在這方麵投入了很大一筆錢財,工匠在戰刀和盔甲方麵的改進很大,戰刀更加鋒利而盔甲輕便之外更加結實,這才是鷹衛取得零死亡的真正原因!”
“那隻要大批量生產這樣的盔甲和戰刀,大唐的騎兵就可以橫行天下了!”孫伏伽高興的說道。
“恐怕不行,戰刀倒是好說,工匠的冶鐵技術提高,戰刀的硬度和韌度也在發生變化,雖然打造的工藝很複雜,時間很慢,但隻要擴大規模,裝備全軍隻要時間容許,絕對不是問題,問題是盔甲難以打造,他們所用的材料稀少,很難大規模生產,能夠穿此盔甲的精騎也隻有殿下的鷹衛一支騎兵!”許敬宗回答道,他在太原的時候就的主官兵器生產和研究。
“哎!”孫伏伽和馬周同時歎息道。
李恪淡淡一笑,他能了解兩人的心思,“你們先說說,最近的朝局吧!”
“殿下聽剛才延族和賓王的分析,微臣認為,吐蕃和吐穀渾的會館閉門不見客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在靜觀其變!”孫伏伽說道,“畢竟,通過林園校場的比試,長安百姓和士兵的對報仇雪恥的呼聲很高,他們也想看看朝廷的舉動。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隻有靜觀其變,才能真正看清朝廷的意圖!”
“還有,祿東讚可能想以退為進!”馬周分析道,“以現在的大唐局麵來說,特別是長安百姓和士兵們對報仇雪恥的呼聲很高,在這種情況下,祿東讚越是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氣勢,事情就會越發是適得其反。祿東讚很清楚這個道理,他才會選擇隻有靜靜等待,他很相信自己,他認為大唐會忍一時之需跟吐蕃和談,他認為大唐現在很需要養精蓄銳的時間!”
“吐蕃在兵峰銳利的情況下跟大唐和談,他們肯定有所圖謀,大唐想借和談的機會養精蓄銳,他們又何嚐不想借此機會發展自己呢?”許敬宗也分析道,“祿東讚的以退為進整個反映出,吐蕃可能會有新的舉動,迫在眉睫的想解決,祿東讚才會刻意的偽裝自己謀略,讓大唐跟吐蕃修好,給他們時間。”
“那你們覺得,父皇現在是什麽想法呢?”李恪淡淡的問道,他拿不準李世民的態度,李世民將政務交給中樞大臣,自己安心的養病,這在眾人看到是很正常的,可了解李世民的李恪很清楚,像李世民這樣勤政愛民的君王,豈能做出這般荒蕪政務的舉動?那肯定是表明他也另有想法,隻是在靜觀其變而已。
“皇上——”孫伏伽說道,“皇上當然的想戰!他隻是猶豫誰該為統帥,該調集那方的精兵!”
“對,皇上現在猶豫的就是這個問題!”馬周也分析道,“大唐現在能夠統兵跟吐穀渾和吐蕃作戰的不出三人:第一,衛國公李靖;第二,禮部尚書任城王李道宗;第三,便是殿下你自己!在這三人之中,衛國公肯定不會再出山,皇上要請他出山,以殿下你跟衛國公的交情,他可能會舉薦殿下你。任城王在大唐立國的戰爭中戰功彪斌,讓他領軍作戰可以,但皇上絕對不會讓他出任行軍統帥一職!”
“至於殿下——”馬周話說道這裏,便不再繼續解說。
“賓王,有什麽話就說,在本王麵前怎麽還吞吞吐吐呢?”李恪嚴肅的向馬周說道。
“殿下,經過了跟突厥的一戰,在大唐的軍中,你現在的威望很高啊!”馬周笑道,“還有,你的北府精騎戰鬥力太強悍,而且,現在整個大唐的北方邊軍中,出自你軍中的將領都身居要職,還有突厥八萬精騎在陰山待命!”
馬周話到這裏,就再也不言語,他很清楚,李恪會分析出其中的要害!
“殿下,這就是為什麽皇帝會在長安訓練新軍的原因!”孫伏伽也若有所思的說道。
李恪開始沉默!確實,馬周的分析不能沒有道理!他雖然在朝堂上失去了實力,但在軍中的根基很深,特別是北方邊軍之中,營州都督劉仁軌,幽州大都督蘇定方,雲州都督李孟嚐,同州大都督突利和長史杜君綽,再加上自己身兼的並州大都督呢?
等馬周和許敬宗還有孫伏伽三人離開書房,李恪整個晚上都在書房,武媚娘來過書房催促他休息,他對武媚娘發火,讓武媚娘委屈的離開,而他也一夜沒睡,他第一次失眠了!他很清楚,李世民就是通過兵權奪得了皇位的寶座,他最看重的就是兵權!可自己眼前,不就是大唐唯一一位握著兵權大權,而且手裏有數十萬大軍的一個藩王嗎?
該怎麽辦呢!
該怎麽辦呢?
現在的李恪,心裏開始想念岑文本!孫伏伽於權謀發方麵資質平平,馬周善於分析,許敬宗利於陰謀,狄知遜長於陽謀和長遠謀劃,他唯獨就缺少一個對聖心的揣摩和能夠做出化解謀臣。本來岑文本和褚遂良是不二選入,可兩人現在……
李恪心裏很清楚,即便他的實力很強悍,他是大唐唯一的手握重兵的藩王!但隻要李世民在,隻要大唐的皇帝在,他就隻能是一個北王,也必須是一個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