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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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初到後哨

吳紹霆萬萬沒料到,原來梁鴻楷沒有出名之前,竟然是陸軍衙門的一個小吏。

他真是感慨萬千,自己穿越到來的這個時代,竟能在不期之間遇到那麽多未來的大人物,這種與名人同行的感覺還真不錯。

“承蒙梁兄剛才的提點了。我與梁兄一見如故呀,不妨交個朋友,日後多聯絡可好?”他嗬嗬笑著說道。

梁鴻楷倒有些不適應了,先前他還覺得吳紹霆是一個刻板的人,卻不料突然之間變化這麽大。他趕緊陪著笑了一陣,說道:“哪裏哪裏,卑職能與吳大人結好,這可是卑職的榮幸。正巧卑職最近一直尋思投考講武堂,學習一身經略軍事的本事呢,日後還真希望能向吳大人請教了。”

吳紹霆笑著道:“這沒問題,我能幫上忙的地方,斷然不會推辭的。”

梁鴻楷大喜,連連謝道:“多謝吳大人了。卑職先引吳大人去哨營吧!”

吳紹霆跟著梁鴻楷來到了大校場東邊的一片營區。

這裏的營房十分陳舊。牆壁斑駁不堪,好幾處都有綠苔攀附的痕跡;房屋上麵的瓦片像是換牙期的嬰兒一般,缺東少西的;所有屋舍都是平房,房屋前麵有一座牌坊,要不是牌坊左右立著大清龍旗、綠營軍旗以及山字營的番旗,隻怕路人會誤以為這裏僅僅是一處小村落。

梁鴻楷告訴吳紹霆,這裏十二間房屋就是後哨的營區,也就是吳紹霆麾下士兵駐紮的地方。他又指了指大校場東北、東南方向,將山字營前哨、左哨、右哨三部營區的位置也說了出來。至於最後一個哨是千總李銘山的本哨,自然是駐紮在總營那邊。

吳紹霆謝過了梁鴻楷,讓梁鴻楷先回陸軍衙門忙自己的事去了。

等到梁鴻楷離去後,他才緩步走進了營區。穿過了牌坊,後哨十二間營房成扇形擺開,大部分營房都帶著一個很小的院子,不過此時整個營區外麵一個人影都沒見到。他不由的納悶了,自己的手下呢?

就在這時,左邊一間營房的院子裏傳出了些許聲響,好像是有人在咳嗽。

吳紹霆立刻走了過去,他推開虛掩著的院門,隻見院子裏麵正有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蹲坐在院子中央,正用手裏的一根樹枝挑撥著地上曬著的一大片蘿卜幹。

這少年穿著一件普通的舊夾襖,上麵還打了好幾個補丁,乳臭未脫的臉上很髒,似乎很久沒洗臉了。如果不是他的腳上穿著軍靴子,還真是一個正兒八經鄉村娃娃。

少年一見吳紹霆,一下子站起身來,疑惑的問道:“你係邊個?你做乜野?”

吳紹霆這才想起來,因為今天沒有人通知自己,所以自己並沒有穿上官府,僅僅隻是穿著一身便裝。他淡然的笑了笑,向少年問道:“小鬼,你會講官話嗎?”

少年有些沒好氣的回答道:“我會說官話,但我不是小鬼!”

吳紹霆一邊笑著,一邊故意說道:“是嗎?在我眼裏你就是一個小鬼,難不成你還是一個兵不成嗎?”

少年“哼”了一聲,挺起胸膛說道:“我就是兵,這裏是山字營後哨的營房,閑雜人等趕緊走開,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這裏是營房?那其他兵呢?總不會隻有你一個小鬼兵吧?”吳紹霆不屑一顧的笑道。

“他們都在睡覺呢,現在才什麽時候啊?”少年生氣的道。

吳紹霆看了看天色,太陽早懸掛在半空中了,雖然還沒到正午,但晌午的光景差不多已經到了末端。他暗暗把少年的話記在心裏,原來這些舊軍一般睡到晌午都還不起來,這哪裏是軍隊,簡直比養老院還懶散。

但是他心裏有數,後哨今天的表現並非偶然,而是反映了晚清時期舊軍綱紀廢弛的大局。

他暗自歎了一口氣,向少年問道:“那為何你起得這麽早呢?”

少年沒有隱瞞,回答道:“阿啟叔讓我早點起來把蘿卜幹曬了,要不然這幾天喝粥時就沒有鹹菜吃了。”

吳紹霆笑了笑,道:“是嗎?那阿啟叔為什麽不親自來曬呢?”

少年搔了搔自己的腦袋,顯然並沒有想那麽多,道:“這,阿啟叔年紀大了,起不了那麽早,反正我又沒什麽事,閑著就幫忙打理一下了。”

吳紹霆看出了這少年的單純,又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道:“我叫周小虎,營裏麵的人都叫我虎子。對了,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吳紹霆微笑道:“你會知道我是誰的,不過不是今天。罷了,今天就到這裏,你繼續曬蘿卜幹吧。”他說完,轉身就要走出院門,臨走之前又回過身來撿了一根蘿卜幹,自顧自的咬了一口。

“淡了點!”他一邊嚼著蘿卜幹,一邊喃喃自語。

周小虎望著吳紹霆的背影,臉上盡是莫名其妙,心道這人還真怪!

這時,屋舍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老漢,披著一件髒兮兮的號服,一邊揉眼睛一邊走了出來。

“虎子,你跟誰話呢?”老漢打了一哈欠問道。

“不知道,那人沒說他是誰,不過他還說我會認識他的。真奇怪!”周小虎繼續蹲下來,用手裏的樹枝撥弄著地上的蘿卜幹。

“今天是咱們新哨官上任的日子呀,你剛才見到的該不會是哨官大人吧?”老漢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他是一個老兵了,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句話自己還是知道的。

當即,他趕緊跑出了院門外張望了一番,可是已經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他返身過來,坐在院門的門檻上,鬱悶的歎了一口氣,道:“糟了,大人肯定是看到咱們這樣不成體統所以生氣了!”

“阿啟叔,那人走的時候沒生氣呀,他還撿了一根我們的蘿卜幹吃呢!”周小虎楞楞的說了道,他倒沒有老漢那般緊張。

“真的嗎?那他說什麽了嗎?”阿啟叔趕緊問道。

“他說蘿卜幹淡了點。”周小虎說著,從地上的蘿卜幹挑了一根最小的放進嘴裏嚼了嚼,“蘿卜幹沒什麽變化呀,還是以前的味道呢!”

阿啟叔聽了周小虎的話,不由的呆了一呆,這人到底是不是新上任的哨官大人呀?

“唉,罷了罷了,又不是隻有咱們後哨這樣,這新來的大人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他歎聲說完,站起身來向屋舍裏走了去。剛進了屋舍,又回過頭來對周小虎吩咐道,“虎子,趕緊把蘿卜幹收了,等下一隊、二隊的那幫崽子們醒來見了這蘿卜幹,一準是要毛手毛腳的。咱們這個月就隻剩下這幾斤蘿卜幹了,珍惜著點。”

周小虎點了點頭,從一旁拿起了一條麻袋,說道:“我知道了,阿啟叔你去吧,我馬上就把這些都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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