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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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天價贖金

阿成的一句“不是鷹洋,他們要的是美金”,頓時讓全場都呆住了。

這個時代美元之所以被稱為美金,足以看出美元在國際貨幣當中的地位。在二十世紀初,紐約最大銀行日現金流量不超過二十萬,傳說中的西部牛仔每次*銀行能拿到幾千美元那就是十分幸運的了。晚清時期美元與銀元的匯率差不多是一比四,但美元的保值性絕對要大過銀元。

現在這幫劫匪綁架了張小雅,意圖勒索張老爺五十萬美金,而且還限期在明天正午之前。縱然張家老爺是花旗銀行的買辦,隻怕全廣州城內現有的美元總額也絕對達不到五十萬這個數量了。綁匪提出這樣堪比登天的要求,要麽對方是存心刁難,要麽就是一群外匯傻子。

吳紹霆深深吸了一口氣,斷言道:“隻怕這次不是勒索這麽簡單了。”

王利發吞了一口口水,支支吾吾一陣之後,說道:“吳大人,這事不歸咱們管,咱們還是趕緊派人去通知張家吧,遲了隻怕張家還要怪咱們磨蹭。”

吳紹霆暫時沒理會王利發,對阿成問道:“你還記得事發地點嗎?”

阿成搖了搖頭,接著又遲疑的點了點頭,說道:“土匪隻把人劫走了,小汽車還停在那裏,廣州城會開車的人可不多。隻要沿著去高莊的路走,一定能看到小汽車,小汽車在的地方就是被劫的地方。”

王利發看了一眼吳紹霆,不由自主起了一陣心驚膽跳,這吳大人該不會是要出城去救張家小姐嗎?他連忙強調的說道:“吳大人,咱們隻管守城門,這事可不歸咱們管呢。若是綁架案就歸巡警營管,若是要剿匪那就是防營的事,咱們犯不著呀。”

吳紹霆身為二十一世紀的特種部隊士兵,雖然沒有參加過真正的反恐行動,但是實戰演練還是有過很多次的。他知道麵臨綁架案時,越早展開行動,人質獲救的幾率就越大。不過他不是一個托大的人,以目前後哨的情況,缺槍少械的,士兵們一個個都膽小怕事,根本是不可能執行拯救行動。

他冷靜的分析了一陣之後,立刻說道:“王利發,你帶兩個兄弟親自去巡警營和防營報案。陳塘,張豐年,你兩個護送阿成回張家去。王雲,陳群,將有槍的兄弟都集合起來。”

王利發呆了呆,問道:“吳大人,您真的要出城呀?”

吳紹霆說道:“我隻是去事發現場看看情況,你記得讓巡警營和防營趕緊派人過來支援,明白了嗎?”

王利發急得不行,連連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說道:“哎喲喂我的吳大人,您剛留洋回來不知道咱們廣州駐軍的情況,天黑之後誰還敢出城呀?以前廣州城附近還算安定的時候都沒哪一支部隊敢晚上出城,現在野匪都鬧到門口來了,巡警營他媽的都是慫蛋,肯定是沒指望了,防營雖然人多槍多,但他們也要布置之後才能行動呀。”

一旁王雲和陳群也連連的點頭,他們都知道自己是要跟著吳大人一起出城的,心中很是擔心受怕。王雲說道:“這天都快黑了,就算咱們去了現場也發現不了什麽的呀。”

吳紹霆冷冷笑了笑,說道:“你們以為這次巡警營和防營會像往常那樣等到天亮之後再行動嗎?”

三個隊官怔了怔,他們在心中喃喃的問道:難道不是嗎?

吳紹霆接著說道:“這次被綁架的人是張家大小姐,張家老爺是什麽人物你們比我還清楚,他會忍心等到明天早上再行動?張家老爺隻要向兩廣總督施壓,總督大人再向巡警營、防營施壓,今天晚上他們肯定是不能睡覺了。”

王利發、王雲和陳群三人麵麵相覷了一眼,這才把問題想明白了過來。

是呀,張直可是廣州城呼風喚雨的人物,有他出麵巡警營和防營肯定不敢怠慢。

“可是……吳大人,既然如此那就交給巡警營和防營接手好了,這事……與咱們真的是八竿子打不著呀。咱們隻是守城門的……”王利發支支吾吾的說道,依然有些不情願。

“王利發,你們按照我的命令去辦,這是命令明白嗎?”吳紹霆不想和手下再廢話下去,他現在已經做出了決定。

王利發無可奈何,不過好歹自己不用出城,隻好應了下來,叫上了兩個士兵匆匆的就去了。名叫陳塘、張豐年的兩個士兵,則立刻帶著阿成向張家前去報信。

王雲和陳群各自歎了一口氣,也匆匆的跑到城樓上,將拿槍的士兵都叫了下來。

後哨隻有十一支步槍,四個隊官人手一把,不過有時候隊官懶的拿槍還是交給手下拿著。現在李文啟去買加餐還沒回來,王利發又有任務,因此他們兩個人的步槍就暫時給了另外兩個士兵裝備。

一番準備之後,吳紹霆下令打開城門,帶著王雲、陳群連同另外九名士兵出城去了。

吳紹霆雖然不認識去高莊的路,但是手下的士兵當中有人認得,大約距離太平門十三裏路程。更何況此時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事發地點又是在去高莊途中的湖馬村附近,不至於擔心會迷路。他帶著士兵跑步前進,這個時候就充分發揮了前三個月的集訓效果,最多隻需要一個小時就能抵達事發現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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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之後,四輛豪華的馬車奔馳在夜幕壓迫之下的廣州城街道上。

此時正是晚飯的時間,城內的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來,炊煙嫋嫋,顯得一片祥和泰安。

可是對於正在奔馳的馬車上的人來說,原本同樣應該舒舒服服坐在家中餐桌旁吃一頓豐盛的晚宴,卻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噩耗將整個氣氛都打破了。

馬車自從白雲山的別墅莊園出來,一路直奔向位於德宣街的兩廣總督府。兩廣總督府原本設立在肇慶,1746年之後遷入廣州城內,起初是設在新城。不過第二次鴉片戰爭的時候,新城的總督府遭到英法聯軍攻占,被改建成了現在的石室聖心大教堂。後來兩廣總督隻好把南洋通商衙門的舊址翻新了一下,從此成為了新的總督府。

南洋通商衙門是古老的中國式建築,而宣德街到南邊的小市街,街道兩旁遍布的全是西式的騎樓。這樣一個偌大的衙門孤零零的座落在一群西方建築之間,總給人一種*正在強勢圍觀總督衙門的感覺。

四輛馬車放慢了行速,緩緩停在了兩廣總督府的轅門前。

總督府大門前的衛卒看到馬車十分尊貴,心想一定是貴人到來,於是連忙上前相迎。

第一輛馬車上迅速跳下來兩個穿西裝的青年,搬著鞍馬凳分別來到第二輛馬車和第三輛馬車前,恭候車內的主人家下車。至於第四輛馬車早下來兩個彪形大漢,穿著的是黑色綢緞褂子,每個人腰間都掛著一個毛瑟手槍的槍盒,站在街道對麵警戒,顯然就是護衛了。

第三輛馬車先走下來一位年約二十五歲的青年,這青年同樣穿著一身西裝,但料子一眼就能認出上等。青年下車的時候,後腦勺原本沒有辮子,梳理的是一個三七分紳士發型,不過在下車之後,立刻就有一個下人送來了一條假辮子。

青年嫌惡的接過了辮子,隨意的就戴在了頭上,然後快步來到了第二輛馬車門外,將車內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扶了下來。

“誌誠,你辮子又戴歪了,這裏是總督府,你以為還是在家裏嗎?”老者下車之後,狠狠的瞪了一眼青年,厲聲的訓斥了道。

青年無可奈何,隻好重新將頭上的假辮子戴整齊了。一邊整理辮子,一邊不耐煩的說道:“爹,現在你關心我的辮子做什麽,小妹的安危才是重要呀。”

老者哼了一聲,隨即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滄桑的臉上漸漸被愁雲所籠罩。

此人正是張小雅的父親,花旗銀行買辦、南洋通商衙門廣州協理張直,字季蓀。他原本正在家中就在擔心張小雅為何這麽晚遲遲不歸,後來太平門的守卒將張家司機阿成送了回來,並原原本本告知了綁架的經過,頓時就震驚了起來。

若是五萬銀元的勒索那就是九牛一毛的小事,哪怕綁匪是要五萬美金,咬咬牙也是能擠出來的。可是對方竟然開出了五十萬美金的天價,這分明就不是綁票勒索,而且是故意刁難戲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