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省區自己征募的新軍兵員數數目接近北洋新軍定製中之“協”,便可呈請練兵處組成協,同時設立一定的炮兵,騎兵附屬部隊,組成混成協。
因為混成協並非“定製”,因此混成協無番號,僅有地區名稱。如廣西僅建成一混成協,故稱“廣西陸軍混成協”,這是正式名稱。不過在通俗的情況下,有時候為了區別新軍與舊軍,則稱為“廣西新軍混成協”,嚴格上這是錯誤的。
若混成協數量多於一,練兵處可能授予番號,如“四川暫編陸軍第三十三混成協”,“河南暫編陸軍第二十九混成協”。
最後,一鎮之兵數額足夠,則報練兵處(後改為陸軍部)審議,若獲批準,授予“暫編”番號。訓練一段時間後,練兵處派大員,組成校閱團校閱,校閱通過,即可報部成軍,授予正式番號,官防,官職,去掉暫編字樣,正式成為新式陸軍。
因此,新建陸軍的番號為駐防地域加番號所組成。其中番號不重複。如“直隸陸軍第四鎮”,並非是直隸的地方部隊,而是作“陸軍第四鎮,駐紮在直隸”來理解。不過一直到清朝覆滅,僅有近畿四鎮,直隸兩鎮(即北洋新軍六鎮),湖北一鎮,東南一鎮等八鎮通過了校閱正式成軍,其餘各鎮都仍頂著“暫編”番號。
如今暫編二十四鎮雖然兵員差不多了,可是官員卻是空額太多。就算能夠通過校閱,也未必能百分百獲得正式番號的批準。除非在校閱當中表現極其突出,讓練兵處檢閱的大員大為滿意,才有可能填補官員空額不足的劣勢。
曆史上二十四鎮之所以沒能通過校閱,十之八九就是這個因素了。
倪端忍不住問了道:“震之,你這麽說又意味著什麽呢?”
吳紹霆笑道:“我這麽說就是在告訴你,孚琦對二十四鎮能否在開春檢閱時大放異彩很是重要。既然趙標統不批準整軍訓練,那我直接去找將軍好了。”
倪端恍然大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呀。”
吳紹霆收斂了笑容,帶著幾分嚴肅的神情小聲的說道:“倪兄,我之所以要進行這次整軍訓練,可不單單是為我個人在二十四鎮中的影響力。你要明白,我一直希望咱們二十四鎮能盡快獲得正式番號,因為那樣孚琦肯定會加進提拔軍官填補軍中的指揮層空額,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能讓更多的革命誌士滲入二十四鎮軍官層。”
他這番話其實隻是冠冕堂皇的幌子罷了。
對於吳紹霆來說,他自己能夠盡快掌握二十四鎮才是首要的道理。
可是倪端並不知道這一點,在他的心中吳紹霆就是一個赤誠的革命誌士。他聽完了吳紹霆的話,十分感動的說道:“震之果然有遠見呀。”
第二天,吳紹霆便直接來到了陸軍衙門,將自己修改過的整軍訓練計劃文本交給了將軍秘書官王長齡,由王長齡代為轉交給孚琦。
又過了一天之後,孚琦親自來到了陸軍衙門,找來吳紹霆探討整軍訓練計劃的細末。
吳紹霆早就有了充足的準備,並且他曾經訓練山字營後哨時,孚琦就已經見識過了,所以所有的提問都做了詳盡的回答。
簡單的說,整軍訓練分為兩個方麵來理解,即“整頓軍務”和“增強訓練”。前者是從現在新軍整日閑置,軍紀鬆散為出發點;後者則強調為應付明年練兵處的校閱。
孚琦在聽說這個訓練計劃之後,能夠提高全鎮兵士的軍事素質,更能在步操上表現的精幹,對明年開春之後的校閱大有幫助,當即就同意了下來。他是知道新軍士兵整日很閑暇,廣州城內的防務有舊軍在執行,新軍大部分時間都在軍營裏麵無聊,漸漸還滋生了各種賭博行為。與其這樣荒蕪下去,還不如再來一次訓軍。
吳紹霆趁機還向孚琦提議,既然山字營管帶李銘山已被免職,不妨將山字營後哨調配到新軍來,這些被自己親手訓練出來的舊軍士兵,還能成為這次整軍訓練的典範。
不過這個要求孚琦並沒有答應,山字營隸屬於消防營,他還沒有權力幹涉總督府的兵權。上次之所以能夠免除李銘山的職務,那前提還是因為李銘山自己闖了大禍。
吳紹霆隻好不再堅持下去了,他之所以這麽做,其實還是覺得自己在後哨有感情,日後能將這幫土兵培養成自己的親衛隊那就最好不過了。
當天下午,孚琦就宣布了吳紹霆為二十四鎮代理總教官,全權負責準備整軍訓練的事宜。不過為了便捷行事,他決定先讓吳紹霆在第一標進行操練,如果效果顯著,再向第二標和附屬騎兵標、炮兵標推廣。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二十四鎮全體士兵都是一片嘩然。
新軍士兵首先議論的是吳紹霆從德國歸來不到半年,已經從舊軍哨官一躍成為了二等參謀官,現在一下子又兼任了全鎮總教練官,這背後到底是一層什麽力量呢?除此之外,很多士兵也覺得很不服氣,去年他們都已經經過了軍訓,怎麽現在又來軍訓呢?這些人都認為是吳紹霆為了升官,故意這麽折騰的。
一時間,全鎮負麵情緒很是濃鬱,尤其是首先進行試點的第一標。
吳紹霆麵對這樣的風波,他僅僅隻是置之一笑,因為當初他在後哨舉行集訓時,後哨的那幫土兵們同樣是這樣的心理。雖然在後哨的時候,他可以利用職權,用餉銀來激烈這些士兵。隻是眼下就不能如此了,第一標人數眾多,軍餉之事又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不過,他早就想出了另外一個方法來刺激新軍士兵的士氣,改變那些有不滿情緒的士兵對自己的印象。
這幾天,吳紹霆召集了第一標八個訓練官召開了幾次會議,製訂了詳細的訓練計劃。
這些計劃大致上還是按照他訓練後哨的思路來執行,暫定於十月十日正式開始訓練。而在十月一日這一天,他決定集合第一標全軍,進行一場訓練前的誓師大會。他要在這場誓師大會上,大幅度改善第一標士兵們對自己的看法,讓第一標士兵知道這次訓練的必要性。
九月底的這天早上,西郊軍營忽然來了一輛小汽車。
這小汽車很惹眼,而且不少人都曾經見過,立刻就認出是張直家的那輛敞蓬車。
不過今天乘坐小汽車前來的並不是張直本人,也不是張直那位古靈精怪的女兒張小雅,僅僅隻是張家的一個管家。張家的管家在軍營裏打聽了一番,然後總算來到了軍官宿舍,將今日正在休假的吳紹霆找到了。
張家管家熱情的告訴吳紹霆,張家大小姐今天下午想邀請其進城到舍下一見。
吳紹霆問及張家小姐為什麽要邀請他去張家時,張家管家卻不知情,隻是笑嗬嗬的請吳紹霆務必要赴約。
送走張家管家之後,吳紹霆有些納悶,他好像有一個多月沒有與張家有什麽聯係了,這張小雅到底有什麽事找自己呢?他暗暗歎了一口氣,心中尋思張家這個大財主是不能得罪的。而且他對張小雅的印象很不錯,這小女孩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有幸生在一個買辦之家,從小受到西學影響頗深,反倒沒有封建女性的那種迂腐,實在是難能可貴。
他最終還是決定去赴約,反正今日休假,進城走走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