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紹霆終於爆發的吼了道:“張誌誠,你爹都不敢這麽跟我說話。我當你是兄弟不會為難你,但你若是還這般無理取鬧,我不會對你客氣。”
張誌誠冷笑了起來:“我無理取鬧?你說我無理取鬧?好啊,好的很啊,吳紹霆我真的看錯你了,你這個假君子,偽善家!”
吳紹霆飛起一腳踢翻了一旁的茶幾,上麵的茶壺和書本全部打翻在地上。張誌誠沒有料到吳紹霆會動手,被這一舉動嚇了一條,不過很快又保持鎮定。吳紹霆伸出手指狠狠的指著張誌誠,憋著一股怒火說道:“張誌誠,德國人為什麽知道導氣式槍機還不是拜你所賜!你現在好,拿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來訓斥我。你可知道我為了爭取我們最大的利益跟洋人僵持了一個月的時間!”
張誌誠臉色很難看,不等他開口說話,吳紹霆再次大聲的說道:“導氣式槍機必須盡快運用到武器裝備上,你以為隻有中國人能夠研發自動步槍嗎?德國人在甲午戰爭之前就發明了自動手槍,如果他們投入全力去研發,遲早會得到這一個技術。你說我出賣中國人的尊嚴,如果我真是這樣的人,我不會跟德國人談判,隻要他們給我五萬馬克我就把圖紙賣給他們了。我能爭取到在廣東設置生產線,這已經是在保全中國的利益!”
他說完了這番話,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波動。
張誌誠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吳紹霆,吳紹霆已經從各個方麵把自己逼入了毫無反擊的境地。這時他漸漸冷靜了下來,仔細斟酌著吳紹霆剛才的話,他忽然意識自己確實太過激了。或許後麵那些話完全是因為個人麵子問題。
吳紹霆看著張誌誠,知道這個憤青已經讓自己說的無言以對了。他不想耍什麽脾氣,這件事最好就這麽過去,省的越鬧越大,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他緩了緩氣,平和的說道:“誌誠,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我也很欣賞你這種愛國情懷。可是有些事我們一定要跳出固有的圈子來思考和分析。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不過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這樣的鬧劇。你和我都要記清楚自己的身份。”
張誌誠歎了一口氣,神色有幾分羞愧,更多則是無奈。
接下來的一個月,廣東的發展越來越迅速,農民農耕賣力,工人工作勤快。警察學校業已培訓完畢第一批現代化警務人員,他們配備新式的黑色警服,開始分配到各縣城上崗執勤。狙擊士官學校業已畢業了兩期學員,挑選其中精英留校執教,其餘則調回原部。
黃埔軍校於六月一日正式開班,第一期為速成班,學期十二個星期。第一期畢業生預計於九月三日離校,廣東都督府在八月底時即派專員到軍校進行宣傳,動員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精英將才留粵任職。黃埔軍校的製度與尋常軍校一樣,盡管校方會為畢業生分配部隊,但畢業生依然有自主選擇去留的權力,所以必須進行宣傳引導,留下這批人才。
吳紹霆看過第一期速成班的學員名單,上麵有不少日後抗戰的名將和國民黨棟梁。如1909年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後在貴州參加庚戌革命的何應欽;原本打算北上投考保定軍校,卻響應本省黃埔軍校招生的陳銘樞;剛從日本振武學堂綴學歸國,在廣州中轉時隨即投考黃埔軍校的商震;唐生智,因為湖北戰亂,從武昌陸軍中學堂綴學響應起義,後因戰況急下又見黃埔軍校招生廣告,遂從湖北赴廣州報名;蔣光鼐,革命軍進攻南京時響應革命粵軍第二師,後因為南京陸軍中學學業未完,返回籍省投考黃埔軍校。等等。
這些人雖然並不全部是粵係一脈,可是毫無疑問他們都是未來的棟梁之才。能在他們年輕之時全部網絡到麾下,已經算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恰好革命粵軍軍官缺乏,日後的名將加盟正是雪中送炭。
吳紹霆召集了一批等待進入警察學校培訓的士兵,人數五百人,與李濟深特務營組成第一師教導團。等黃埔一期學員畢業之後,即挑選其中精銳進入教導團任職。教導團在這個時候還是一個新名詞,吳紹霆特意對其做出了詳細的闡釋,指定教導團以培養實戰指揮官、高階士官及督導士兵為主要職責,教導團軍官於行政、軍校、軍隊之間流動執勤。
除此之外,吳紹霆還命令原特務營下轄特務連改名“憲兵隊”,負責第一師全軍的軍紀監督、軍法執行工作。將憲兵隊編在教導團也是因為憲兵兵種與監軍分離,革命粵軍上下要盡快適應和培訓更多憲兵的作用。
九月一日,吳紹霆前往黃埔軍校為第一期學員舉行畢業典禮。自黃埔軍校正式開班以來,他因為公務繁忙,又要處理都督府政務,又要前往狙擊士官學校執教,還要協調各方麵勢力,很少有時間前往黃埔軍校視察教學工作。為此他還有幾分內疚,畢竟黃埔軍校培養的是自己的嫡係將領,長久不聞不問隻怕還會疏遠彼此關係。
不過每次隻要有空,他來到黃埔軍校都會與學員同起同坐,同吃同喝,有一次還在黃埔軍校留宿,直接是在教官公共宿舍打地鋪。
畢業典禮上,吳紹霆沒有準備任何演講的草稿,用一種隨意談心的方式與眾學員打趣了一番。他的年齡與在場很多學員相仿,為了鼓勵學員們更有活力更有精神,他摒棄了迂腐的那一套。隻是在最後他還是拿出了嚴肅的語氣做了一番預祝陳詞,畢竟這裏是軍校,大家都是軍人,日後戰場上由不得嬉皮笑臉。
兩日過後,學員各就各位,一部分成績卓著者調入教導團,另外一部分調入第三師,餘下個別幾個有資質的學員則安排留校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