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聽到這裏,有些不敢相信,連忙問道:“吳總裁?你是說南方軍事聯合會的吳總裁?可是,他怎麽會派你來給我送這份電報?還有,段祺瑞真的要聯合盧永祥對付我嗎?”
戴恒生嗬嗬的笑了笑,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說道:“難到我還打著吳總裁的名號來欺騙將軍你不成?至於這份情報是千真萬確的,相信就算在下沒有送來這份破譯的電文,朱將軍您現在也應該有所察覺江浙內部的動靜了。”
朱瑞緩緩的點了點頭,歎息不止,說道:“唉,唉,果然如此,果然不出我所料!北洋政府果然要向我下手了!唉,唉!”他顯得十分焦慮。
戴恒生沉默了一下,隨後才說道:“朱將軍,這份電文您應該看得很清楚了,盧永祥正等著北京的最後一筆款項,遲則一個月,快則十多天,他必然會有所動作。在下聽說最近朱將軍一直在積極聯係呂鎮守使,難不成朱將軍真打算掀起浙江內戰?”
朱瑞心頭不禁一番震動:他怎麽知道我在聯絡呂公望?這件事為了背著盧永祥,我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在處理.........不對,他既然能知道段祺瑞跟盧永祥的密電,自然也能知道我這點事,吳紹霆......簡直太可怕了!
“戴先生,您,您還真是神通廣大。”他唏噓的說道,“我與呂司令都是光複會的舊友,最近盧永祥這廝頻頻調兵,不得不防。說來,還真要感謝吳總裁派戴先生前來通知,我多多少少能掌握一些主動權。”
“朱將軍,恰才在下說過要與您做一筆大生意,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話。也正如在下剛才所說,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人,就是予人之需。或許這筆大生意能給朱將軍緩解省內危急帶來方便呢。”戴恒生循環漸進的說道。
“是嗎?到底是什麽生意。”朱瑞帶著希望趕緊問道。
“朱將軍想要對付盧永祥,或許呂鎮守使那邊不能及時響應朱將軍,如果朱將軍需要留一手後路的話,南方執政府一定會幫朱將軍這個忙!”戴恒生切入正題的說道。
“此話當真?”朱瑞瞪大了眼睛,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在期待著能跟南方搭上線,沒想到南方竟然自動找上門來了。“可是,吳總裁能給我幫助,我未必有能力幫助吳總裁呀。如今浙江第五軍我隻有軍部一個警衛團的兵力,下麵幾個師全部在盧永祥和呂司令那邊,唉,說到底還是能力有限啊。”
這些話他雖然不想說,不過又覺得在這個麵前無可保留,還不如開誠布公。
戴恒生含笑著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的說道:“這些情況,吳總裁早已經知道了。很高興朱將軍是一個爽快人,能真正用做生意的方式來跟在下談。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說得更淺顯一些。朱將軍剛才說的,其實並不是您要給我們的幫助,反而是我們要給朱將軍的其中一部分好處。也就是說,隻要朱將軍能促成這次交易,朱將軍會成為名副其實的浙江督軍!”
朱瑞大喜,迫不及待的問道:“真的嗎?吳總裁當真是這麽說的?”
他心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自己想要保住浙江督軍的念頭總算得以實現。
戴恒生繼續說道:“沒錯。朱將軍唯一要答應的隻有三件事。第一是全心全意擁護南方執政府。需要補充一點,這裏的全心全意是吳總裁強調再三的修飾詞,朱將軍是明白人,應該了解這是什麽意思!”
朱瑞心裏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選好隊伍站定,我好歹對北洋政府有所期望,沒想到段祺瑞非要逼我走這一步,既然北洋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不義在後。他立刻信誓旦旦的說道:“南北之間必有一抉擇,既然我做出這樣的覺悟,斷然不會再有見風使舵之事。請戴先生盡管放心好了。”
戴恒生點頭道:“如此最好。第二點,是希望朱將軍能同意將溫州經台州、寧波直至杭州的鐵路開發權無條件轉讓給張盛霆鐵路公司。第三點,是批準成立浙江聯合銀行,並且軍政府必須保證浙江聯合銀行在本省的領先地位。”
朱瑞幾乎沒有多猶豫,這兩點對自己而言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反正鐵路沒有出讓給外國人,不會引起省內的不滿。他鄭重的點了點頭,答應下來,說道:“這些都好說。敢問吳總裁可有什麽計劃?”
戴恒生說道:“朱將軍不必著急,一來你我初次見麵,二來我此番隻是希望得到朱將軍的表態。說來說去,總不能第一次見麵就說得太多,朱將軍難道就不懷疑我的身份嗎?”他故意這麽說,就是要讓朱瑞多加防範幾分。
朱瑞楞了一下,隨後哈哈笑道:“此言極是,此言極是啊!”
戴恒生又說道:“請朱將軍放心,三天之內吳總裁會親自發一封電報到朱將軍這裏,屆時一切就能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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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三月上旬,天氣轉暖,對四川各個戰線上的士兵來說都是好事。
隨著資陽陷落之後,南方聯軍的氣勢高漲不少,這個春天對他們來說要更加舒適。
滇軍在眉山的混成旅經過短暫的整頓,完成旅長指揮官的交接,庾恩暘榮升代理旅長的第三天,馬上就指揮麾下向雙流縣發動猛烈進攻。至於羅佩金匆匆忙忙忙的趕回梧州,在最後期限的淩晨抵達政府會館做了交代。參謀總部沒有難為羅佩金,但依然削去了羅佩金的所有軍職,留在梧州接受半個月的拘禁。
雖然是拘謹,不過羅佩金沒有任何受罪,每日照樣能夠自由外出,唯一受到限製的就是不準離開梧州。
就在執政府參議會第一次正式大會開幕後不久,吳紹霆又召開第三參謀長會議,不過這次會議是一個非正式的短暫會議。他僅僅在會議上宣布,決定成立一所南方聯合的軍事學院,又南方執政府全資並直轄,旨在“合南方之眾力”、培養南方執政府的軍事人才。
對於這次會議內容,各省參謀長幾乎沒有多加考慮,也沒有花時間請示本省省府,直接就讚成通過了。對於他們來說,反正是“合力”,又是南方執政府“全資”,對大家都沒有實際的影響。
在會議上,吳紹霆將這所軍事學員定名為“*高級指揮官大學”,首次將海軍、陸軍和空軍三大兵種規範在同一所軍事學院之下。在未來一百年之內,這所位於梧州的*大學與位於韶關的公立南洋政經大學在中國曆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前者與黃埔軍校並奠定了中國軍事界的名聲,而後者則為中國培養了無數傑出的政治人物。
吳紹霆所構想的“*高級指揮官大學”與黃埔軍校沒有直接衝突,雖然黃埔軍校是以共進會為政治基礎的軍校,但其主要培養的是中下級軍官。“*高級指揮官大學”表麵上以執政府政權為政治基礎,融合了所有兵種的軍學體係,重在培養團級以上的高級指揮官和參謀官。
在入學要求上,嚴格規定學員必須擁有營部級以上軍銜,並在南方聯軍服役超過三年時間,通過入學考試之後方可進入這所大學。
從黃埔軍校第六期開始,絕大多數黃埔軍校畢業的學員都將進入這所大學繼續深造。
經過幾乎沒有任何異議的商定,吳紹霆以軍事總裁名義任命蔡鍔為國防指揮官大學第一任校長,何福光、唐繼堯、林葆懌為副校長,同時還特意寫了一封親筆信發往福建,聘請仍然留在福州海軍司令部的杜錫圭為海軍教育總長。
國防高級指揮官大學對外簡稱“國防大學”,縱然南方沒有做出申明,可外界輿論仍然層出不窮,有人認為吳紹霆是在針對袁世凱創辦的陸軍大學,由此還能推測黃埔軍校是針對保定軍校;有人也認為這是南方為了壯大聲勢的炒作,重點不在“大學”,而在“國防”上麵,用意不言而喻。
對於外界的重重議論,吳紹霆一律置之不理,在參謀長會議結束的第二天就開始著手執行國防大學的建設。沒過幾天,原本處於“拘禁”的羅佩金得到了新命令,被委任為國防大學籌備委員會委員之一,調派到籌備處開始從事文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