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團和兩個營總計約三千人的部隊,發動了數次突擊作戰,用了兩天時間掃除日軍灘頭陣地,很快把戰線推進了日軍的山區主防線。隨後又用了三天時間,在空軍、炮兵以及迫擊炮、重機槍等武器的支持下,突破了半山腰的最外圍戰壕。
時至今日,這一路突擊部隊不僅在南岸站穩了腳跟,更重要的是保全了八條浮橋的交通線,並且在南岸建立了牢固的軍事據點。為此,蔡鍔親自上報吳紹霆,為衝鋒隊、裝備團、炮兵部隊以及空軍部隊的二十二名將士申請了一等銀鷹勳章,所有參與此次作戰的士兵申請了二等銅鷹獎章。
吳紹霆是在這天早上簽發同意書,*馬上將一批嶄新的勳章包裝好,空運到奉天準備派發到前線。
從臨江出發的三十三師、三十五師先頭部隊很快占領了中江、厚昌和慈城三處邊境小縣。偵查部隊在六月九日時於狼林、滿鋪地區發現了日軍陣地。自從六月五日中日正式開戰後,駐紮在江界的第十七師團正在抓緊時間搶修陣地,決定以戰略防守的姿態在江界一帶拖延中國軍隊,為後方籌備更多的兵力爭取時間。
之後的兩天,三十三師、三十五師在滿鋪附近與日軍發生了幾次接觸性駁火,但是並沒有發動大規模的進攻行動。雖然雷震春、孫子道都知道集團軍司令部布置的戰略是快速突出作戰,但不管怎麽說,兩個師的重攻裝備目前還在後方,需要一段時間轉移到前線來,貿然發動強攻隻會造成無謂的損失。
至於延邊的三十八師,吳佩孚自從六月七日匯報本部人馬已經開進朝鮮之後,到今天再沒有新的消息,集團軍司令部甚至都不清楚三十八師目前的位置。不過奉天這邊並沒有太過著急,畢竟延邊到朝鮮境內正是長白山脈顛簸起伏最嚴重的山區地帶,不僅全軍整體行動上會有所遲緩,通訊更是十分困難。
吳紹霆在看完了這些報告之後,決定召開一次後勤工作會議,親自做一些後方軍事調動的指導事宜。不過他還沒有派遣侍從官將這個消息傳遞下去,龍雲急匆匆的敲響了辦公室的門,然後快步的小跑了進來。
“什麽事?”吳紹霆看了一眼龍雲,先一步問道。
“元首,我們在東京的公使館出事了。”龍雲喘著氣說道,可見他在接到電報之後是從一樓一口氣跑上來的。
“不是已經宣布撤回外交人員了嗎?又出什麽事了?”吳紹霆奇怪的問道。
“有一夥日本暴民闖進了我們的公使館,殺害了十二名外交官員和兩名女性雇員,另外還有三十多人受傷,其中九人確診為重傷,最嚴重的可能是醒不過來了。”龍雲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的電報單子遞到吳紹霆手裏。
“什麽!”吳紹霆沒有去看電報,他在聽完了龍雲的話之後,直接拍案而起,“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幾千年來的通行法則,日本人竟然敢謀害我們的外交官員!”
“若隻是打人、搶東西的話,在下是不會如此著急的前來打攪元首,最關鍵是……關鍵是那些畜生竟然做出了……唉!”龍雲情緒波動極大,捏緊拳頭一時沒辦法把話說全。
“他們做出什麽事?”吳紹霆冷冷的問道。
“當時在使館內的所有女士,都遭到了日本暴徒的侵襲,包括正準備乘坐當天下午輪船回國的張秘書的十三歲女兒。”龍雲歎了一口氣,最終把話說了出來。
吳紹霆沉默了,他的臉色從一開始的憤怒快速的轉變為了陰沉,心中一股怒火正在騰騰的燃燒著。在他還是廣東一名小小哨官的時候,就一直強調軍人最基本的原則,即便軍紀再壞、軍風再差,也決不能對婦女孩童下手,這是他本人最底線的原則,也是在忽視所有道德問題的前景下保留下來的唯一人性。
在漢口租界的行動當中,中國軍隊確實大肆屠殺日本人,也哄搶了許多日本人的財產,可是從始至終卻沒有發生一起騷擾婦女兒童的事件。這個行為準則不僅僅是用在漢口租界上,同時在日後的所有行動中都會保持下去。
然而,發生在東京的這次事件,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的惡行。他能主動向日本人發起挑戰,就應該保證國家尊嚴不受任何形式的侵犯,對於他國人士傷害本國公民的行為,自己是絕不會交給所謂的“有關部門”去處理,該怎麽打擊報複就怎麽打擊報複,甚至還要以十倍、百倍的代價奉還。
“馬上給我接南京總統府憲兵司令部的電話,我親自下令。”默然一陣過後,吳紹霆聲音冷酷的開口說道。
“是。”龍雲點了點頭,馬上去安排長途電話。
十分鍾後,吳紹霆接通了南京總統府憲兵司令部的電話,他正式下令由憲兵隊控製日本使館區的所有日本籍人員,在沒有得到進一步通知之前,這些日本籍人員一律不許離境。不僅南京公使館如此,在其他各省的分區領事館同樣進行強製戒嚴,不管是日本的外交官員還是普通的僑民,全部拘押在領事館內,限製所有人的出入。若遇到任何反抗的情況,準許在場部隊開槍處理。
之後,他由與馮國璋、伍廷芳等人通了電話,親自交代總統府嚴重向日方交涉,並盡快安排第三國船隻將滯留在日本的中國公民接回國內。他鄭重其事的囑咐,若是日方拒絕給與交代,或以其他方式推搪拖延,在確保日本的中國公民全部撤退之後,以間諜罪名分批處死在華拘押的日本人。
伍廷芳詢問吳紹霆該如何通過正常途徑處理此次暴力案件,吳紹霆告知若日本政府願意正常交涉處理這次事件,那就以每一受害公民五十萬日元的賠償、女士和遇難者另外增加三十萬日元。當這筆賠償金到賬之後,再酌情釋放被拘押在境的日本人。
“元首,酌情是什麽意思?”伍廷芳問道。
“我的意思就是不一定讓所有日本人都回去,我們有多少人遇難,他們就必須有多少人付出代價。錢照收,該報複的照樣報複。總之外交部在官麵上的文章做好,我要讓日本人知道破壞我們中華人民的下場。”吳紹霆不疾不徐的吩咐道。
“我明白了,那就按失蹤處理?”伍廷芳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沉重的說道。他本人是不希望參與這種國際間的政治暗殺,畢竟自己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文明社會不應該有這樣殘暴和失去誠信的報複行為。可沒有辦法,很顯然元首在這件事上真的動怒了,自己隻能按照吩咐來辦事。
掛斷電話之後沒多久,吳紹霆平息了自己的情緒,接著發布了另外一項命令。
不管怎麽說,他向日本滯留在華的外交人員進行報複,多多少少會成為國際輿論大寫特寫的一點。縱然他信奉戰場無道德的法則,但輿論是另外一種戰爭,並且還是自己不能忽視的一場戰場。尤其是日本站在協約國的大背景之下,英法俄三國即便在軍事上無法支援日本,在輿論上製造一種偏向日本的氣氛還是可以的。
為了應付這一點,他隨即找來王程雲,打算在朝鮮境內好好布置一下,仔細經營一下輿論形象。他讓王程雲積極聯絡朝鮮臨時執政府,與三十三師、三十五師在朝鮮已經占領的區域裏樹立一些典型模範事跡,打造一片光複之後的盛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