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城朝鮮總督府軍事部會議室,所有在漢城的大佐以上軍官全部到場參加會議。
上原勇作和長穀川好歹,在第十八師團新任總司令柴勝三郎、第十九師團代總司令西川虎次郎和第二十師團代總司令小野寺重太郎的陪同下,沉著臉色走進了會議室。在場的所有軍官立刻起立,抬頭挺胸的向幾位將軍行禮。
長穀川好道沒有回禮,徑直走到主座上落座,他是這裏資曆最高的將軍,即便是陸相上原勇作都要給其幾分麵子。
“都坐下。”上原勇作代替長穀川好道向到場眾人微微點頭示意。
所有軍官整齊劃一的落座,可即便如此,所有人依然不敢掉以輕心,筆挺端坐,一個個一絲不苟的表情。
上原勇作清了清嗓子,表情嚴峻的說出了開場白:“諸位,相信大家現在都很清楚朝鮮麵臨的危機,這次我們從本土趕來不是為了責備什麽人,而是為了解決問題。這場戰爭對我們來說實在有些倉促,同時對中國軍隊的估算再次失準,但不管我們處境有多麽惡劣,戰爭必須堅持下去,為了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榮譽,為了天皇的為榮。”
在場眾人齊聲喝道:“為了榮譽!”
這時,長穀川好道不想再多說廢話,直接步入正題的說道:“根據目前搜集到的戰況消息,我們主要在空軍、防空軍以及炮兵上存在極其嚴重的劣勢。這一點我不想多說,雖然戰前我們已經意識到籌建空中力量和防空力量,但時間太不充足,我們能做的非常有限。當然,即便拋開這些問題不議論,我們在前線兵力部署原本是多餘支那人,可實際有三個師團未能及時投入作戰,換言之,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無法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
會場一片冷清,沒有人開口說話,大家對此深有體會,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長穀川頓了頓,接著說道:“在我們動身前往朝鮮之前,內閣會議已經動議了新的增援方案,按照陸軍省的預計,不管這次動議是否能夠通過,我們都將提前執行這套方案。”
聽到這裏,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長穀川身上,等待著長穀川揭曉內容。
長穀川看了一眼上原勇作,後者接過話來說道:“我們會在年底之前調動第八師團、第九師團以及第十一師團緊急增援朝鮮。不僅如此,海軍第一艦隊也會正式參與這場戰爭,負責遼東海域的海上支援。”
對於這個消息,不得不說是雪中送炭,讓在場的諸多將領大大喘了一口氣。既然從開戰開始就因為兵力不足的原因而導致戰略決策處處失敗,而現在從國內再度增派援軍,正是解決了這個燃眉之急。
上原勇作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肅穆的說道:“諸位,我知道你們現在覺得有希望了,但是我想鄭重的告訴諸位,這份軍事動議是一個預示,預示著我們日本將把所有精力全部放在朝鮮戰場上麵,為此甚至不惜徹底放棄參加歐洲大戰的準備。”
這番話說的氣氛非常沉重,從甲午戰爭到日俄戰爭,大和民族都在不斷的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力量。原本參加歐洲大戰的意義,就是將這種強國宏願真真正正的推向世界。然而,到頭來卻因為中國的原因,不僅要放棄這次機會,更是曆史倒退的複述甲午戰爭。
對於自詡是亞洲唯一列強的日本來說,這絕對是奇恥大辱,也是極其沉重的打擊。
但是從另外一方麵來講,中國在短短四年的時間裏從一個貧窮的農業國家,一躍發展成有工業基礎和先進軍事體係的國家,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既然中國已經展露出強大威脅的一麵,為了保證亞洲霸主的地位,這一仗勢必是要全力以赴的打下去。如果失敗,大日本帝國多年來積累的國力將徹底不複存在,甚至直接被打回甲午戰爭之前的地位。
第十九師團代理總司令西川虎次郎開口說道:“這確實讓人心寒,但也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那麽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做的就是堅守第二道防線,等待後續援軍的到來。不僅如此,我們第十九師團以及二十師團也要盡快完成編製。”
上原勇作看了一眼西川虎次郎,他認真的說道:“是否要堅守第二道防線還要看具體情況來決定。盡管從地理優勢來看,第二道防線確實是一個有力的屏障,但考慮到目前漢城與平壤之間出現中國軍隊截斷交通,以及平壤兵力不足的原因,第二道防線能否發揮應有的作用還是一個未知數。”
第十八師團總司令柴勝三郎說道:“是啊,援兵的增援最快需要兩個月的時間,而以目前的戰況來看,我們在鹹興至平城布置的第二道防線很難支撐兩個月。第七師團和第十七師團基本沒有撤退回來的希望,而我們在平壤的兵力隻有一萬左右,不僅如此,這一萬左右的兵力還要應付沙裏院的中國空降部隊和海軍陸戰隊。”
小野寺重太郎說道:“漢城與平壤的交通線並沒有完全截斷,沙裏院隻不過是兩地鐵路的一個中轉地而已。原計劃今年九月份竣工的漢元線鐵路同樣可以做為代替交通線,雖然因為戰爭的原因漢元線暫時擱置,但還未完工的路段並不長,隻要派遣工程隊跟進施工,一個月之內就打通這條鐵路。”
上原勇作從副官手裏接過一份地圖,仔細看了一眼漢元線的交通情況,隨後把地圖遞到了一旁長穀川好道麵前。他微微點著頭說道:“這條鐵路線意義重大,元山臨近日本海,對我們海上支援能起到不小的幫助。不僅如此,元山距離第二道防線的鹹興也有鐵路連接,隻要打通這條交通線,我們可以快速的把兵力輸送到第二道防線。”
長穀川好道讚同的說道:“沒錯,漢元線將會是我們重要的交通線,無論是進攻還是後撤它都具備優勢。但當務之急我們要解決的問題依然是如何爭取兩個月的時間,漢城目前的兵力有限,而且大部分都是新兵,就算來得及趕到第二道防線,隻怕也未必能保證戰鬥力阻擋敵人。要知道,第十九師團和二十師團可沒有多少炮兵。”
上原勇作讓一名參謀官來介紹目前三個師團的兵力情況。
經過這五個月的戰爭損耗,第十九師團和二十師團前後一共抽調了一萬五千名新兵充當補充兵送往前線,而從日本本土和朝鮮本地僑民征召到的後續新兵僅僅隻有六千不到。第十九師團現役編製隻剩下一個旅團和幾個零散的大隊,第二十師團因為較後成立,在兵力上要比第十九師團多一些,尚且有四個步兵聯隊的編製。
相對於新建立的十九師團、二十師團來說,重組的第十八師團可謂是整個後方最有戰鬥力的部隊。第十八師團的兵員大部分是從青島戰爭中贖回的士兵,隻有不到四分之一的補充兵。不過之前向新義州、江界都派去增援,因此現在保留下來的兵力大約為一萬五千人,分別編兩個旅團和兩個聯隊。
在這三個師團當中,因為十九、二十師團新近才成立,沒有多餘的炮兵和重武器編入序列。隻有第十八師團獲得了一定儲備軍火的補充,有一個炮兵聯隊外加一些舊式的重機槍。
“單憑這些兵力和裝備,我很難想象能堅守第二道防線。”長穀川好道搖著頭說道。
“沒錯,三個師團的總兵力不到四萬人,嚴重缺乏重型火力,而且大部分還是新兵,實在是令人堪憂。”上原勇作歎息的說道。
“將軍,隻要您下達命令,我們必然會死守陣地決不退縮。第七師團、第十六師團和第十七師團能在鴨綠江憑借單薄的防禦工事堅守五個月,我們必然也能完成相同的作戰任務。”柴勝三郎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同樣相信我們能夠堅持作戰直至完成任務。”小野寺重太郎附和著說道。
長穀川好道與上原勇作交換了一下意見,他們決定立刻進行軍事部署會議,商討如何利用第二道防線阻擊中國軍隊的挺進。事實上除了讓這三個師團再加上第十師團壓在第二道防線上麵之外,短期之內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可言。
無論如何,第二道防線是現成的防禦工事,不可能因為中國軍隊迫在眼前而放棄這道工事,再另外布置第三道防線,這不僅沒有足夠的時間,更沒有足夠的人力物力。
因此在初步論證下,采取固守第二道防線還是首要可取的計劃。再者隻要打通漢元線鐵路,海軍可以通過元山輸送物資和兵力,從日本本土趕來支援的後續部隊,可以在最短時間增派到前線,並非沒有堅守下去的希望。
經過整個下午和晚上的會議部署,參謀本部確立了新的防守方案,這一切的重任都必須落在編製不全的三個師團上麵。而第十師團則會負責平城和平壤一帶的防守,從戰略縱麵上策應第二道防線,同時更肩負著圍剿沙裏院的中國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