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齡又說道:“英軍不僅僅炮兵戰術運用的好,而且他們很少發動衝鋒,除非是在有絕對把握的時候,否則寧可浪費子彈進行遠距離對射,也不會貿然出擊。所以一場戰鬥下來,他們損傷的情況不會很嚴重。”
龍雲歎了一口氣,說道:“英國人還真是難纏的對手。”
從一開始,吳紹霆就不指望東三省第一路軍能打出什麽成績來,不過聽完王長齡的匯報之後,他不禁猜疑中國最精銳的部隊國防軍是否能夠順利完成作戰任務。現在已經不是拚軍備的時候,更重要的還是軍隊素質。東三省第一路軍隻算第二線部隊,可國防軍真能比英軍部隊更強嗎?
但話又說回來,他不可能單憑臆想來判斷實際情況,國防軍與東三省第一路軍的差距有多大,誰也不能說出一個定論。不管怎麽說,國防軍四個師總計兵力有八萬之眾,就不信對付不了六萬人不到的英日聯軍。
一切隻能在戰場上見分曉!
兩天之後,遼東半島再次傳來最新戰報,國防軍第三師一個混成旅和兩個團正式從營口出發,向碧流河增援。這意味著國防軍將首次正麵與英軍展開交戰,之前情報部門把搜集到的英軍作戰特點分析發到了前線各部,國防軍第三師在外籍顧問的配合之下,已經製訂了一套應對弗倫奇軍團的作戰方案。
具體作戰方式是重新啟用騎兵,利用廣泛的空中偵查鎖定英軍炮兵陣地,然後借助正麵戰場的牽製,和密集炮兵火力群的打擊,逼迫英軍炮兵向特定的方向轉移。騎兵部隊快速迂回到英軍後方設下埋伏圈,等著英軍炮兵轉移到自以為安全的地方,然後發起快速突擊。
按照外籍顧問的吩咐,即便不能擊殺英國士兵,也要盡可能的殺死敵人戰馬、破壞交通或者摧毀彈藥庫。英軍如果繼續向前推進,很快會進入長白山東端的丘陵山區地形,一旦失去足夠戰馬,機動性必然大打折扣,到時候利用騎兵遊獵式攻擊會有更多進攻的機會,也會更得心應手。
吳佩孚在上任東三省統帥部奉天留守指揮官後,很快將遼東半島規劃出兩個戰爭片區。東三省第一路軍和國防軍第三師的部隊在碧流河的戰線,被命名為西線;國防軍第四師駐守的東港,以及師部所在的丹東,則被命名為東線。
經過這半個月的作戰,目前在西線的敵人是日本第五師團與弗倫奇軍團第四師,而集中進攻東港的敵軍則是弗倫奇軍團第五師和第六師,以及日本第一艦隊的海上支援。
對於英日聯軍而言,西線很顯然是為了拖住中國軍隊,東線的作戰才是主要。他們的戰略目的就是盡快攻陷丹東,進而占領江界,破壞中朝邊境的鐵路線。
盡管弗倫奇軍團第五師和第六師在兵力上與國防軍第四師相差無幾,但在日本艦隊的火力支援之下,攻勢異常凶猛。而且英軍作戰路線十分明確,正是故意將戰場維持在沿海地區,不管國防軍第四師如何引誘,英軍部隊都不會離開艦隊火力覆蓋範圍。
這正是讓吳佩孚感到很頭疼的地方,如果沒辦法解決日本艦隊的炮火威脅,單憑第四師很難堅守東港,甚至連丹東的防守都無以為繼。
眼下,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德國遠東艦隊、遼海支隊以及空軍部隊。為此奉天統帥部從北京調動兩個飛行中隊到奉天,配合奉天原本駐紮的一個飛行大隊,總計一百四十架戰鬥機。隻不過這些戰鬥機大部分都是舊式的木架飛機,隻有四十架是經過改裝的“誠式改”戰鬥機,如今英軍已經有良好的防空設備,這對空軍作戰造成不小的威脅。
隻是戰爭不可能沒有傷亡,為了守住丹東,哪怕犧牲再多的戰鬥機也必須接受。
吳佩孚給空軍下達命令是盡可能破壞敵軍的交通,其次則是狙擊敵軍炮兵。破壞交通能夠延遲敵軍進程,阻礙敵軍各部之間的聯絡,可以最大化緩解東港防守的壓力。而打擊炮兵部隊,則是削弱英軍攻堅的力度,同樣可以幫助東港防守。
五月初的作戰在國防軍陸續抵達戰場之後,英日聯軍的攻勢確實得到了一定遏製。國防軍第三師後續部隊基本到達,第一師的先頭部隊在集合之後則立刻奔赴東港,協助第四師壓製弗倫奇軍團。
在東線,盡管國防軍第一師先頭部隊還沒有抵達,但在中國空軍英勇作戰的壓製之下,弗倫奇軍團的進攻步伐拖慢了許多。
不僅如此,德國遠東艦隊和遼海支隊同樣開始執行一係列的海上攔截作戰,專門從後方偷襲弗倫奇軍團和日本艦隊的運輸船,甚至在五月六日傍晚時分還發動了一次針對中東艦隊的正麵進攻。
這次海戰規模之大,已經超過之前中日黃海海戰。中德聯合艦隊截殺英軍中東艦隊,雙方在接近遼東半島的海麵上激戰三個小時。雖然中德聯合艦隊在艦艇數量上有優勢,可以分割包圍中東艦隊,可是中德聯合艦隊沒有一艘戰列艦,在火力上稍顯弱勢。
最終鏖戰到天黑之後,雙方各有損傷,最終各自撤退離去。德國一艘巡洋艦被擊沉,遼海支隊兩艘驅逐艦重傷沉沒,其中一艘在沉沒之前向中東艦隊“方舟”號衝撞,可惜後船艙進水太多,撞擊力不足,僅僅造成“方舟”號船體破壞。英國艦隊兩艘戰列巡洋艦重傷,三艘驅逐艦被擊沉。總得來說算是打成平手。
因為中德海軍介入黃海,導致日本艦隊和英國艦隊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如入無人之境,從而也極大的影響了弗倫奇軍團在陸麵進攻的勢頭。
東港的壓力減輕不少,這讓奉天統帥部與昆明元首行營都稍微鬆了一口氣。東三省的局勢從整體上來看獲得了穩定,並且因為吳佩孚的片區規劃,讓各路作戰部隊更顯得條理清晰。昆明方麵也能集中精神專心應付南亞戰場。
這是自四月二十三日英軍發動金州突襲登陸之後,中國軍隊首次緩過神來,並漸漸扳回局麵,不再是一味的被動挨打。
吳紹霆在這段時間裏一直關注南亞戰場上的消息,二十四師在緬甸已經立下根基,波剛將軍還派出特使到昆明與其會見,緬甸的作戰可謂是形勢一片大好。
不過在暹羅德烏敦的大會戰,隨著大陸橋兵團的加入戰局,暹羅方便也再次增派援軍加入會戰。如今德烏敦會戰雙方共投入兵力合計超過二十二萬,一時間戰況十分激烈,暫時無法取得突破性進展。
河內善後作戰實在五月五日正式結束,城內的作戰事實上在四月底就告一段落,但是不曾料到越南國王與黑格元帥竟然率領一支軍隊從東南郊區突圍而出。二十師連續追趕了四天時間,才在今天於南定成功圍堵住突圍部隊,生擒黑格元帥、越南國王阮福昶、印度支那聯邦總督以及一眾越南王公大臣。
吳紹霆在聽說這個消息之後,立刻下達命令,派遣憲兵隊前往河內,將黑格元帥、越南國王等人押送到昆明來。這些大人物必然還存在許多政治價值,按照之前的預想,黑格元帥可以做為羞辱英國人的俘虜在大肆宣傳,至於阮福昶雖然不能在當皇帝,倒是可以扶植成為越南一個封爵,用來製衡越南女帝。
翅膀總有長硬的時候,吳紹霆故意把阮福昶保留下來,就是要時時刻刻警告女帝,“隻要有任何僭越之處,中國還能扶持另外一個人來接替你”。
這天一大早,吳紹霆找來越南帝國右相唐紹儀,協商關於冊封阮福昶爵位的事情。
這件事並不簡單,畢竟越南女帝與阮福昶家族存在世仇,二人又不是同出一脈的血統關係,因此不可能說冊封就冊封。唐紹儀提出一個建議,可以通過減免越南國債為條件,並且擬定阮福昶成為“仁化伯爵”,封地就在仁化港。
仁化港是一座中國城,越南女帝應該心裏很清楚,在這裏阮福昶根本不可能培養自己的勢力。除此之外,中國方麵還能更容易監控阮福昶,一舉一動都在掌握之中。
吳紹霆覺得這個提議很好,當即采納,並叮囑唐紹儀抓緊時間安排。另外還可以派遣特使前往非洲,將之前被法國人流放的維新皇帝阮福晃也接回來,安排在河內當一個貴族,到時候可以將越南打造成三派勢力相互製衡的局麵。
唐紹儀自然答應下來,隻是說路途遙遠,而且維新皇帝流放的地方又是法屬殖民地,隻怕接應工作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是。
隨後,吳紹霆又與唐紹儀交談關於“河內軍事管製區”的建設工作,他叮囑一定要盡快穩定河內的局勢,消除戰爭影響,恢複民生建設,盡可能的籠絡河內本地人心,減少他們對中國人的仇視態度。不僅如此,還要將河內打造成第二個中國城,讓中國的勢力在這裏紮根結蒂,成為永久性的中國軍事駐地。
唐紹儀記下這些話,表示自己一定會盡量運用帝國右相的權力,做好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