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裏來了通知,本月26號,在縣委大禮堂召開全縣扶貧工作會議,咱們桃花溝按要求出兩名幹部參加。”
桃花溝村委會二樓會議室裏,史懷英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看著幾名副職,把通知宣布了一下,坦誠地道:“我肯定得去了,還有誰去比較合適呢?”
張德延道:“我看讓小厲去吧,小厲是最佳的人選。”
趙盡忠、徐浩洋和竇美仙也異口同聲地說道:“對,就讓小厲去。”
“小厲,你的意見呢?”史懷英看向厲中河問道。
厲中河點點頭,道:“好吧,既然大家民主決定了,那我也不再推脫了。”
史懷英道:“這次到縣城開會,我想找找縣裏的領導,想聽聽他們有沒有具體的幫扶方案。”
厲中河道:“最主要的就是資金問題,資金問題解決了,啥事都好辦!”
張德延道:“現在,據我所知,全縣的資金都很緊張,縣領導們會不會真正考慮咱們桃花溝,我想這還是個未知數。”
史懷英秀眉微蹙,道:“我們不能一直這麽下去,必須得想辦法。”
張德延在過去十年多的時間裏一直生活在縣城裏,自然也見過一些世麵,道:“懷英,脫貧這樣的事,我覺得急不來,必須慢慢地來,一步一步地來,一口吃個胖子是不行的,這需要各方麵的協調。”
“我讚成張主任的話。”厲中河道:“咱們村要想脫貧,必須得有資金,資金才是第一位的。”
史懷英憂心忡忡地道:“咱們村到處都是山,也沒有什麽可值得開發的資源,縣裏這麽多年來,口口聲聲說扶貧,可是,一點都不見行動,真讓人著急啊。”
厲中河笑了,他能感覺得到史懷英心中的複雜心情,這女人啊,剛剛上台,剛剛當上了一把手,還欠缺經驗啊。
不過,厲中河對史懷英是有信心的,經驗這東西,慢慢就漲上來了,不出半年光景,她這位聰明而美麗的女人就曆練得差不多了。
“戴書記和謝縣長剛剛上任沒多久,這次全縣扶貧工作會議,他們兩位主要領導肯定要有重要講話。”厲中河道:“我們這次到縣裏,認真聽聽縣委的精神,然後再作定奪吧。”
“好吧。那我們明天早上就出發。”史懷英歎了一口氣,道:“我和小厲到縣裏開會這幾天,村裏的事就麻煩大家夥了。”
四名副主任自然不敢怠慢。
厲中河看得出來,趙盡忠和徐浩洋自從繼續在村領導班子裏任職以來,跟以前大不一樣,每天一大早就趕到了村委會,坐到辦公室裏學習文件,看書看報,很像那麽回事兒。看來,他們自然不願意走郝祥林的老路。特別是徐浩洋,他以前是村治安主任,現在依然是副主任,而且,他主管的工作比以前多了好幾項,他覺得自己的權力也大了不少,從某種意義上講,他覺得自己的責任加大了不少。
會議結束後,厲中河專門找到了郝祥林。
郝祥林近幾日來,一心在家裏準備進城創業的工作,以前,他的家裏高朋滿座,酒香肉香四處彌漫,可是現在呢,桃花溝新一任領導班子上台之後,他是門前冷落車馬稀,院子裏一天到晚靜悄悄的,門口那兩蹲石獅子也顯得格外寂寞。但郝祥林的思想似乎解放了,過去的永遠都過去了,今年他剛四十出頭,幹事的時間還長著呢,也該挪挪窩了,沒準窩一挪,人便活了。
“小厲,你打算啥時候走?我跟你一塊進城。”郝祥林精神抖擻地道,並拿出香煙來遞給了厲中河。
厲中河吐著煙圈道:“嗬嗬,老郝啊,沒想到你還真像個出遠門的樣兒,嗬嗬,好,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等到你賺到上千萬的時候,你可得請我好好喝酒。”
“沒問題,沒問題。”郝祥林道。
厲中河笑了:“那好吧,咱們明天一塊走。”
“今天中午你別走了,在我這兒吧,咱哥倆喝兩口。”郝祥林挽留道。
厲中河擺擺手,笑道:“改天吧,今天還有不少事呢。”
“不給麵子?”郝祥林挽住厲中河的胳膊道。
“嗬嗬,咱們兩個之間,還談什麽麵子?”厲中河淡淡地道。
郝祥林笑了:“小厲,你在桃花溝三個月的時間裏,收獲很大啊!”
“此話怎講?”厲中河明知故問道。
郝祥林笑了:“桃花溝的財務,百分之八十一點五都進了你的腰包,不是麽?”
“呃?嗬嗬,老郝,話可不能這麽說。”厲中河淡淡地道:“你可不要忘了,我在桃花溝的精神損失有多大呢?我失去的祖傳項鏈、祖傳手鐲怎麽算?那可是純翡翠純瑪瑙純鑽石的啊!”
說這話時,厲中河長歎一聲,裝作無限悲痛的樣子。
郝祥林無奈地搖頭,重重地拍著厲中河的肩膀,道:“中河,我郝祥林在桃花溝呆了大半輩子,沒有服過誰,不過,我服你!”
厲中河道:“我在厲中河在桃花溝這三個月的時間裏,說真的,跟你郝書記的合作真的是太愉快了。”
郝祥林的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這段時間以來,他每每想起厲中河把他這十多年辛辛苦苦撈到手的一百七十多萬元打劫一空的時候就鬱悶得要死,那一百七十多萬元可不是個小數目啊,就算他不幹村支書了,也足夠他下半輩了活得逍遙自在了。問題是,他這輩子偏偏要遇上厲中河這個魔鬼!是的,厲中河說得沒錯,他跟老子合作真的是太他馬愉快了,錢也賺了,名也賺了,名利雙收!如果他還不愉快的話,那還讓人活麽?
“嗬嗬,老郝,你也不要太鬱悶!”厲中河淡淡地笑道,他的話語很坦誠:“老郝,你手裏的錢,都是公家的錢,對吧?既然是公家的錢,誰賺都一樣,對吧?如果兄弟沒說錯的話,你現在手裏還有不少錢,對吧?所以捏,你也不要太鬱悶了,人嘛,要知足,不是麽?”
“小厲,我老丈人前幾天跟我說了,他說我這輩子第二個春天將會在雞鳴縣城,嗬嗬,到了縣城,你朋友多,你得多多幫我。”郝祥林再次拍著厲中河的肩膀道。
“好說,好說。”厲中河淡淡地一笑,道:“到了城裏,我肯定要找人幫你,而且,我一定會幫你賺到無數的錢!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我。”
“你,你又要跟我講條件?你,你,你……”郝祥林指著厲中河說不出話來。他太清楚厲中河了脾性了,這小子天生就是一個打劫狂,跟這小子在一塊兒混事,絕對討不了好去。
厲中河拿出軟中華,遞給了郝祥林,郝祥林點上香煙後大口大口地抽著,道:“中河,你說吧,你有什麽條件?”
事到如今,他隻得先聽聽厲中河的想法。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老郝,你到了城裏創業之後,我給你選好地址,在你開張之前,我幫你雇人,包括營業執照的辦理問題,包括什麽稅收啊,收保護費的啊,統統不用你管,各種亂七八糟的事,你都不需要操心。你隻管經營自己的店麵就行。”
“啊——”郝祥林驚得張大了嘴巴,厲中河說得這些問題,那可都是他開店做生意麵臨的重要問題,他這幾天正為這個事犯愁呢,厲中河的話,正巧說到了他的心裏。
“中河,你說吧,你有什麽條件?隻要我能答應,我都會答應,不過,如果你的條件太過無禮的話,我不幹!”郝祥林道。
“嗬嗬,不看僧麵還得看佛麵嘛。”厲中河道:“就衝我跟冷先生的關係,我能虧待你麽?我隻會在你討便宜的基礎上喝點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