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是晚上七點二十八分了,謝天成的救急電話還沒有打過來,厲中河的心裏越來越焦急,難道是謝縣長臨時有事把這點小事給忘記了?
謝叔啊謝叔,俺老厲今晚能否保得住自己的貞節可就全看你的這個電話了啊!蒼天啊,大地啊,麻煩您老人家快點打電話過來啊,哥們快支持不住了,這女色鬼的進攻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強,一點緊似一步,若再不采取措施,老子今晚真的要死悄悄了。
然而,直到將近八點鍾了,謝天成的電話依然沒有給厲中河打過來,眼瞅著兩瓶老白汾已經見了底,眼瞅著麵前的虞麗華目光愈加的迷離,厲中河一點一點地失望,最終絕望了,看來,謝天成已經忘記了雙方下午時的約定了。
虞麗華此刻已經喝了兩小杯白酒,大概有二兩半的樣子,臉上繚繞著一片緋紅,很是認真地道:“中河,你跟姐說實話,姐今晚請你過來吃飯,你是不是很緊張?”
厲中河一怔,猜不透這虞麗華話中何意,趕緊說道:“是啊,虞姐是縣委常委,又是縣委宣傳部部長,像您這麽大的領導幹部,換作任何人來您家裏吃飯,都會緊張的,我嘛,我就更緊張了。”
虞麗華微微一笑,道:“其實,姐今晚請你來,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呃——”厲中河暗吃一驚,難道俺老厲的思維發生了錯亂?難道虞麗華對俺老厲並無色意?哇靠,但願如此啊!
虞麗華笑盈盈地道:“其實,今晚請你過來,是想和你談談雞鳴縣的一些事情,還有你的工作。”
頓了頓,虞麗華又道:“剛才你一進來的時候,姐擔心你緊張,所以說了不少的笑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呃——”厲中河再一怔,心裏不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更加的緊張了,他覺得自己似乎身處幻覺之中,他覺得虞麗華在自己的心目中一直是那種“女色鬼”的形象,這份形象根深蒂固不可動搖,可是,虞麗華此刻突然之間竟然轉移了曖昧的話題,轉向了工作,而且,她說話的時候是如此的坦誠,讓人根本覺察不到任何的不良企圖。
難道,這又是虞麗華的伎倆?厲中河心神不定。
隻聽得虞麗華道:“中河啊,戴書記對你的印象不是很好,這個事你明白麽?”
“謝謝虞姐提醒,我多少聽人說過這個事!”厲中河答道。
虞麗華點了點頭,道:“其實,我和戴書記之間的關係一直很不錯,就在今天下午,我到戴書記辦公室裏專門談到了你的情況……”
哇操,忽悠,又在忽悠!今天下午戴書記在市委書記和市長辦公室裏受訓呢,你他馬的這話裏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啊!操,老子再不相信你這破娘們兒的話了!
厲中河的談話興趣越來越淡,他正想起身告辭,隻聽得大門被推開了,虞麗華一怔,臉上閃過一抹緊張之色,剛要起身,餐廳的門被推開了,一名身著藍色休閑裝的青年男子出現在厲中河和虞麗華的麵前。
於兵!城關鎮派出所所長於兵!厲中河眼睛一亮,一眼便認出了眼前這位男子。
看著厲中河,於兵的臉上波瀾不驚,他似乎並不把厲中河放在眼裏,隻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
厲中河更不把這個於兵這種小角色放在眼裏,見於兵朝自己點頭,他甚至連頭都不點,隻是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端起酒杯來,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這於兵比厲中河大了七八歲,再過幾天就是他三十歲的生日了,身材挺拔,壯碩魁梧,一身發達的肌肉,一張黝黑的臉龐上英氣盡顯,他的話語不多,也沒有幽默感,但無疑能使無數的女孩子為之傾心,虞麗華之所以把於兵選為貼身性侶,這其中一定也符合“自然選擇”的規律罷?女人嘛,總是喜歡把自己的身體交給那種欲望強盛而又英氣十足的男人!
厲中河對於像於兵這樣的男人還是十分敬佩的,至少,他比張進、毛建功、李節高那三個扶貧辦曾經的科員同誌道行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厲中河相信,如果於兵去泡呂青的話,沒多久便會到手!不光是呂青,即使是尚欣妍、趙青和任鶯等漂亮的女記者,於兵同樣能夠手到擒來!
敬佩之中,厲中河也在心裏暗暗有點不服氣,你丫就是靠著抱美女大腿來向上升的,靠下半身吃軟飯能吃到死啊,操!
讓厲中河鬱悶的是,前幾天在傅老家裏跟於兵見麵的時候,於兵送傅誠然回家,沒想到得到了傅一鳴和鄭遠山的冷遇,後來在傅老的家門口攔住了厲中河,與厲中河拚命的示好,並送厲中河到醫院給張進等人陪床。可是今天,於兵對他厲中河並沒有多少好感。
很快,厲中河想明白了:這於兵一定是聽說俺老厲被戴詠華踢到了檔案科的事了,否則,他不會如此冰冷!
世態炎涼啊!厲中河不由得一陣暗暗感歎。
“於兵啊,你來也不打個電話?”虞麗華笑容滿麵地看著於兵。
於兵的臉上表情很平淡,也不跟虞麗華客氣,拉過一條椅子來,輕輕坐下,道:“剛剛辦完一件案子,有點累了,忘記按門鈴了。”
說這話時,於兵很坦然,虞麗華當著厲中河的麵,竟然也很坦然,等於承認了倆人之間非同一般的關係。
“這是厲中河,在檔案科工作。”虞麗華把厲中河介紹給了於兵。
“這是於兵,城關鎮派出所所長。”虞麗華也把於兵介紹給了厲中河。
於兵用正眼看了厲中河兩秒鍾,臉上依然沒有一點表情,依然是朝著厲中河象征性地點了點頭。
厲中河這下有點不爽了,操,你他馬的牛筆個機八蛋啊,敢小瞧老子!
於是,厲中河朝著虞麗華笑盈盈地道:“虞姐,城關鎮派出所有這麽一個所長?我咋沒有聽說過啊!”
於兵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猛不丁地聽到厲中河說出這樣的話,氣得鼻子都歪了,情不自禁地用正眼看著厲中河,他的眼神裏閃動著一股怒火。
厲中河卻滿不在乎地點燃一支香煙,淡淡地抽著,對於兵的這種眼光毫不在意。
虞麗華此刻也看出厲中河和於兵屬於那種水火不相容的人,趕緊打圓場道:“你們都是年輕人,來,一塊兒喝杯酒吧。”
說著,虞麗華又拿過一個酒杯,給於兵倒了一杯,接著又給厲中河倒了一杯,然後,虞麗華舉起了酒杯,給於兵和厲中河碰了一下。
“於兵啊,我看你今晚心情不是很好,怎麽回事?”虞麗華笑問。
“剛在朱雀大街抓了幾個小混混,派出所的幾名幹警也被他們給打傷了。”於兵放下酒杯道。
“是什麽樣的小混混,竟然敢打你們警察?人抓到了麽?”虞麗華不無關切地道。
“城東有個逍遙幫,最近跟我們警察發生了好幾次摩擦。”於兵道。
頓了頓,於兵又道:“他們不是一般的小混混,身手都很不錯,我明天就向柳局反映一下,請縣公安局徹底打擊這幫危害社會穩定的份子。”
厲中河聽著於兵的話,暗吃一驚,哇靠,朱雀大街那可是逍遙幫的地盤啊,王小強和唐家龍那幫弟兄們竟然跟警方作對,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咦,如果小強和家龍他們發生了這樣的事兒,難道他們不會給俺老厲打個電話?
此刻,厲中河很想給王小強打個電話,想盡快了解一下兄弟們現在的情況。
但厲中河稍作權衡又止住了這個想法,還是先聽聽於兵是怎麽說的。畢竟,於兵代表了警方對這件事的態度。
隻聽得於兵長歎一聲,道:“哎,想不到戴書記的兒子讓人一點都不省心。”
“什麽?又是戴強強?”虞麗華有些鬱悶了。
“是啊!”於兵點點頭,又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厲中河,沒有多說什麽。顯然,於兵覺得像厲中河這樣的小科員,根本不配有資格知道縣領導之間的事。
厲中河微微一笑,輕端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接過話來道:“於所長,你們抓住了幾名小混混?”
於兵眉頭一凜,抬頭看了一眼厲中河,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