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到了後半夜,厲中河練功完畢,正準備睡覺,門外有人敲門了。
操,誰他馬這麽晚了沒事幹來敲俺老厲的房門?厲中河心頭很惱火。
不過,厲中河還是把門開了,隻見清河鎮副鎮長江尚文正站在門口中。
“厲鎮長,我知道您還沒有休息呢,到您這兒來坐坐,您不會有意見吧?”江尚文笑道。
厲中河笑道:“對誰都能有意見,可對你卻不敢有啥意見啊!”
江尚文進了厲中河房間,將房門關好,將提來的一個白色的塑料袋打開,裏麵是一隻燒雞,兩瓶白酒,還有一碟花生米。
厲中河笑道:“昨天中午難道還沒喝夠?”
江尚文笑道:“昨天中午那都是應酬,沒啥意思的,現在,也沒有啥外人,咱倆好好喝兩口,現在是十二點五十,喝到兩點鍾,我就走,咱們都休息休息,明天的事情也很多。”
厲中河心裏泛起一陣溫暖,這江尚文不愧是謝大人推薦的人,人品的確不錯。
江尚文在厲中河的房間裏尋摸了半天,竟然連一個一次性紙杯都沒有找到,不由得萬分鬱悶。
厲中河笑道:“沒有杯子,未必不能喝酒,我看這樣吧,咱哥倆對瓶吹吧。”
江尚文笑了,道:“好吧,對吹就對吹。”
說著,江尚文撕開那隻燒雞,倆人一人一半,一邊吃喝一邊聊了起來。
大概喝了半瓶酒,厲中河開口了:“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明天將要開一個黨委會,主要討論一下分工問題。”
江尚文點點頭,道:“我現在來你這裏,正是為了這個問題。”
厲中河道:“今天發生了兩起火災事件,你心裏怎麽看?”
江尚文直言不諱地道:“我認為,今天這兩起火災,是一場在預謀的事件!”
厲中河心裏咯噔一下,靠,這江尚文也太他馬牛叉了,竟然能猜到這兩起事件發生的原因。
麵不改色中,厲中河笑問:“我也覺得這件事很蹊蹺,但縣委領導很重視這件事,而且,這兩起事件本身也比較敏感,縣裏不打算追究,那我們也沒有討論的必要的。”
江尚文重重地點點頭,道:“今天這兩起火災,把韋長天折騰得夠嗆啊!”
厲中河故意長長歎息了一聲,道:“是啊,韋書記的確很頭疼,希望他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
江尚文笑道:“他才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呢,他跟戴書記是鐵杆,戴書記對他批得越猛,他越是平安無事,讓他真正鬱悶的是,明天如果開常委會,最重要的議題應該是人事方麵的任命問題,他一定想要在明天的會議上占據主動權!但是,你對清河鎮所有的領導幹部都有救命之恩,有了這份大恩,這些人對韋長天就不可能那麽百依百順了。”
厲中河點點頭,灌了一口酒,道:“這倒是一次時機啊!”
江尚文也灌了一大口酒,道:“現在是後半夜一點,距離明天上午上班還有八個小時的時間,我們還有機會!”
厲中河一聽,眼睛大亮,俺老厲如果想有掌握住明天常委會的主動權,就在此時!
情不自禁之中,厲中河的腦子裏浮現出了清河鎮黨委班子的各位成員——
鎮黨委書記:韋長天;
代鎮長:厲中河;
副鎮長:張勇剛;
副鎮長:江尚文;
張獲:鎮人大主任;
於子坤:鎮黨委副書記、紀委書記;
趙偉鬆:鎮武裝部部長;
章偉國:鎮工會主席;
楊帆:鎮黨政辦公室主任。
九名常委,到目前為止,隻有江尚文屬於厲中河一派,其他的人,貌似都屬於韋長天的人!這對於厲中河這位新任代鎮長是不利的!如果不能團結爭取大多數,這對於他真正成為清河鎮的鎮長是絕對沒有什麽好處的!
那麽,俺老厲如何利用這次機會將其他的幾名成員拉攏過來呢?江尚文說得沒錯,俺老厲就得利用這八個小時的時間來團結爭取大多數!厲中河暗暗下了決心。
江尚文顯然是跟厲中河堅決地站到了一起,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條,遞到了厲中河的麵前。
厲中河放下酒瓶,展開紙條,隻見紙條上把清河鎮全部領導幹部的手機號碼和家庭座機號碼統統列了出來。
哇靠,這個是好東西!厲中河不無感激地拍拍江尚文的肩膀,道:“江哥,兄弟這輩子能夠遇到你,是我的福氣!”
江尚文坦誠地說道:“厲鎮長,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我覺得,你的身上比其他人有一種獨特的氣質,雖然我比你大了至少一輪,但我覺得,你的思想跟其他的人不一樣,沒有一點俗氣,很獨特,與眾不同……”
厲中河笑了,他看著江尚文手中的酒瓶子,儼然喝了大半瓶,可見他的酒勁已經上來了,遂笑道:“江哥,以後在這清河鎮,我得要靠你了,我對清河鎮了解得不多,還請你多多指教。”
江尚文放下酒瓶,道:“厲鎮長,當務之急,就是要聯絡其他的鎮領導,尤其是那些常委們,應該趁熱打鐵!”
厲中河拿過江尚文提供的那份名單,道:“你覺得最應該聯係誰呢?”
江尚文道:“張獲!”
厲中河心頭一動,張獲是清河鎮人大主任,如果把他擺平,貌似對俺老厲擔任清河鎮的正式鎮長有很大的好處。
於是,厲中河立即拿出手機,撥通了張獲的手機。
幾秒鍾之後,電話通了,張獲的聲音傳了過來:“哎呀,厲鎮長,這麽晚了,還沒有休息啊?”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張主任,正好我現在沒事,如果方便的話,我到您那兒坐坐?咱們喝兩杯?”
張獲一聽,趕緊說道:“厲鎮長,你這是說得哪裏話,我應該到你那兒去才對啊!你等著,我十分鍾之後就會到。”
不等厲中河說話,張獲便掛了電話。
江尚文笑道:“張獲是一個快退休的人了,平時誰都不會得罪,在站隊方麵,也都處於中立的地位,就算是戴詠華他也不放在眼裏,如果您厲鎮長能把張獲拉攏過來,他的作用將會是很大的。”
厲中河點點頭,道:“我記住了。”
不出十分鍾,厲中河門外有人敲門了。
厲中河朝著江尚文使了一個眼色,江尚文立即會意,迅速起身,躲進裏屋去了。
開了門,張獲笑嗬嗬地進來了,手裏拎著兩瓶雞鳴老燒酒,還有一包牛肉。
厲中河將張獲讓進了屋裏,笑嗬嗬地道:“張主任來就來吧,還拿什麽東西啊。”
張獲笑道:“我早就聽說厲鎮長酒量深不可測,我的酒量肯定陪不了,不過捏,我今天主要是來感謝厲鎮長的救命之恩的,不是來拚酒的,如果是拚酒,那是找抽。”
厲中河關緊房門,微微一笑,道:“說真的,張主任,今天在祥龍飯店的情況,真的很危險啊,那火燒的,太可怕了,我知道大家在酒桌上對我的熱情很濃,不管大家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我都得想辦法把大家救出來!”
張獲感激地道:“厲鎮長,來,我敬你!”
厲中河喝了一口酒,試探性地問道:“張主任,我剛來清河鎮工作,對於清河鎮的情況不是很熟悉,以後,我想拜您為師,請張主任多多支持。”
張獲何許人也,一聽厲中河的話,立即明白了這位新任鎮長的用意,他是一個爽快之人,也是一個不想在仕途上有太多想法的人,五十多歲的人了,能有多大的想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