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耳朵好靈,立即聽清了這兩名小夥子的談話,那位身材稍胖些的小個子名叫趙誌熊,瘦高個名叫李大槐。
趙誌熊說道:“我以前認識戴詠華的兒子戴強強,戴強強那小子就是被厲中河送進籠子裏的,你想啊,那戴強強是什麽人,那是戴衙內,是戴詠華的唯一的兒子啊!”
李大槐驚得合不攏嘴,道:“趙熊,你說得沒錯,這些個事兒,我也多少聽說過,厲中河好像比咱們兩個還小兩歲呢,聽說他很講義氣的,特別能喝酒,一次喝五六瓶根本醉不了。”
趙誌熊道:“咱哥倆在清河鎮黨政辦公室裏也算是得力幹將,各種各樣的材料,都是咱哥倆來完成的,各種各樣的接待工作也是咱哥倆來辦的,咱一分錢都沒有貪汙過,楊帆那個臭小子,他馬的,那小子不就是跟戴詠華關係不錯才當上了黨政辦主任嘛,昨天那小子還放話呢,凡是厲鎮長的事,隻要看到了,必須得向他楊主任匯報。”
“要我看,那楊帆現在就跟韋長天同穿一條褲子,他肯定跟厲鎮長尿不到一個壺裏的。”李大槐道。
趙誌熊接過話來說道:“要不這樣吧,咱哥倆跟著厲鎮長混吧,年齡都差不多,相信有很多共同的話題的。”
李大槐嘿嘿壞笑道:“哪天找機會,咱們請厲鎮長吃個飯吧,加深加深感情。”
趙誌熊笑道:“就怕人家厲鎮長不給咱們這個機會啊。”
“嗬嗬,機會是自己爭取來的,你總不能坐著等機會吧,沒有一點主動性。”李大槐點著趙大熊的腦門子說道。
放下筷子,抹了抹嘴,李大槐又笑道:“上次楊帆那小子給咱們開會,點名道姓說咱們哥倆在工作上和思想上沒有一點主動性,你好好品品人家這句話吧。”
趙誌熊呼嚕呼嚕喝了幾口湯,點燃一支香煙,猛抽一口,道:“大槐,你說吧,咱們應該咋整?”
“可惜,咱哥倆不認得厲中河。”李大槐也把香煙點上,不無鬱悶地道:“要我看,咱哥倆這次就到厲鎮長那兒坐坐,如果厲鎮長對咱們好,那好吧,咱們死心塌地地跟著厲鎮長混!”
坐在不遠處桌位上的厲中河細細傾聽著趙誌熊和李大槐倆人的談話,心頭直樂,他已經吃完了飯,起身走到老板跟前,道:“老板,結賬,連他們那兩個人的。”
說著,厲中河悄悄指了指趙誌熊和李大槐。
老板會意,也沒說什麽,收了錢,找了零。
厲中河微微一笑,朝著不遠處鎮政府招待所慢慢悠悠地走去。
卻說趙誌熊和李大槐吃飽了聊夠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離開。
“我說誌熊,前幾次都是你結賬,今天我來結。”李大槐說著就要掏錢。
趙誌熊一聽,滿臉的不樂意,他正要掏錢,板麵老板卻開口了:“你們兩位別爭了,已經有人幫你們結了賬。”
“哦……”趙誌熊和李大槐愣了一下,異口同聲地問道:“誰幫我們結了賬?”
老板指著不遠處厲中河的背影道:“就是那個年輕人。”
趙誌熊和李大槐看著厲中河的背影,對視了一眼,道:“那個人,好像並不認得啊!”
“你們兩個,還鎮幹部呢,還不快過去問問。”店老板笑嗬嗬說道。
趙誌熊和李大槐不再猶豫,快步追了上去,嘴裏不住地喊著:“兄弟,小兄弟,您慢走。”
厲中河停下了腳步,趙李二人追上前來。
“小兄弟,你幫我們付了飯錢,我們得還你。”趙誌熊拍拍厲中河的肩膀道。
李大槐上下打量著厲中河,笑著說道:“小兄弟,我們是清河鎮政府黨政辦的,嗬嗬,我們黨員幹部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滴。”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以後我們會經常見麵的,請你們吃頓板麵,不算啥。”
“呃——”趙誌熊和李大槐愣了一下。
“小兄弟,你是哪裏的?為什麽說我們會經常見麵呢?”趙誌熊詫異地問。
厲中河淡淡地吐出一口煙圈,一字一句地道:“我叫厲中河。”
“啊——”趙誌熊和李大槐嚇得瞪大了眼睛,眼睛裏盡是不可思議,再不敢說什麽多餘的話。在他們的麵前,厲中河雖然年輕,但厲中河是清河鎮的鎮長,雖然在鎮長前麵還加了一個“代”字,但他依然是鎮長!職務比他們兩個高了好幾級,他的身上透脫出一股難以言說有威嚴,讓他們不敢直視。
厲中河十分友善的道:“你們剛才在吃板麵的時候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我們的聲音很小的啊。”趙誌熊結結巴巴地道。
趙誌熊說得沒錯,剛才他跟李大槐說話的時候百確確實實是在竊竊私語,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聽得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
“如果你們談論其他的事,也許我還聽不清楚,但你們的話裏好幾次提到了厲中河,不是麽?所以啊,我就統統聽清楚了。”厲中河笑道。
李大槐哆哆嗦嗦地說:“厲,厲鎮長,要是我們說錯了話,你,你可得原諒我們啊,我們不是故意的……”
厲中河揮揮手,打斷了李大槐的話,道:“我又沒有怪你們,如果怪你們的話,我還會替你們結賬麽?”
趙誌熊和李大槐又是一怔,感覺跟做夢似的。
厲中河笑道:“你們剛才在吃麵的時候說的話,我很高興,我會記住你們兩個的。”
趙誌熊的腦子顯然要比李大槐反應得快一些,立即意識到厲中河給他們拋出了橄欖枝,接口道:“厲鎮長,我雖然比你大了幾歲,但你是領導,以後在工作中,希望你能多多指導我!”
厲中河笑了,這趙誌熊雖然是個大胖子,但腦子卻很靈,他能說出這句話,意義再明顯不過了,投誠啊!
緊接著,李大槐也意識到了厲中河的話中之意,小聲道:“我跟誌熊是鐵哥們,以後我們跟站在厲鎮長這一邊。”
話粗理不出,李大槐的話,雖然很直白,但厲中河聽來卻很喜歡。
“兩位老哥,你們在清河鎮工作多久了?”厲中河問。
趙誌熊道:“我們兩個都是清河鎮人,大學畢業以後就分到了鎮政府工作,到今年為止,已經整整八年了。”
“八年了?”厲中河無奈地歎息一聲,道:“像你們這種拚命工作的人,為什麽還在科員的崗位上呆著?”
趙誌熊和李大槐無奈地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清河鎮雖然是一個經濟發展較快的鄉鎮,但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正是用人之際,鎮裏應該對年輕而才華的人給予重用!”厲中河道。
話一出口,趙誌熊和李大槐的眼睛裏立即冒出了絲絲欣喜的光芒,這位厲鎮長雖然年輕,但說出的話很有深度,並不深奧,很鼓舞人心,讓他們兩個隻知拚命工作的人似乎看到了希望。
厲中河取出一包軟中華,給趙誌熊和李大槐散了過去,三個人點燃香煙同時抽著,感覺心情很好。
“對於清河鎮,我以前了解得很少,你們兩個是土生土長的清河鎮人,以後要多跟我講講清河鎮各方麵的情況。”厲中河道。
“好,好,沒問題,絕對沒問題。”趙李二人拍拍胸脯保證道。
厲中河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剛剛早上六點五十五分,距離八點鍾上班,還有一個小時。他立即撥通了鎮人大主任張獲和副鎮長江尚文的電話,要他們十分鍾之後趕到鎮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