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河同誌,你還有什麽疑慮?”秦德來見厲中河麵現難色,道:“如果有什麽疑慮,你說出來,也許我會幫你解決。”
說這話時,秦德來用的是一副商量的口氣,但是,在厲中河聽來卻像是命令。
不過,厲中河此刻也知道了秦德來的脾氣,幹脆直截了當地道:“秦書記,其實,我不想做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什麽?”秦德來似乎並沒有聽清楚厲中河的話。
厲中河道:“秦書記,去年的這個時候,正是深秋時節,我到雞鳴縣最偏遠也是海中市最偏遠的山村桃花溝去掛職,我跟那兒的群眾們結下了深厚的感情,我答應他們,隻要厲中河還有一口氣在,厲中河一定會幫助桃花溝脫貧致富的!可是現在,我要走了,心裏始終放不下桃花溝!秦書記,如果我到龍原市工作,我相信對於我個人的發展是有好處的,可是,桃花溝的鄉親們怎麽辦?我真的放不下他們!如果這輩子不能為桃花溝做點什麽,良心上永遠都下不去!”
“哈哈哈……”秦德來爽朗地笑了起來:“瞧你,當幹部都這麽久了,還這麽孩子氣,我可以向你打包票:在三年之內,我將完成對桃花溝的扶貧工作!”
“你,你打算怎麽幫扶?”厲中河不無擔憂地問。
此刻,厲中河想起了遠在桃花溝的冷先生,想起了傅老,想起了他們兩位老人家對自己的囑托,想起了貧窮的桃花溝,竟然潛藏著那座史書上永無記載的寶庫!
同時,厲中河也想起了傅老的決定:兩年之內,他要秘密地到桃花溝,去和冷先生作伴,守著那座絕密的寶庫,終老於桃花溝,而他,等兩位老人在未來的某一天離開了這個世界,自己也將要到那個荒蕪而貧窮的地方終老,這絕非戲言,而是他在冷先生麵前發了誓的!對於他而言,一個男人如果不守誓言的話,還不如死了!更重要的是,冷先生和傅老對自己待如親生兒子,即使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也沒有像他這樣的待遇!這份厚恩,他不能不報!此刻,他要離開雞鳴縣了,他突然之間有一種難舍難分的情愫!雖然不能經常與冷先生和傅老見麵,可是,大家都在雞鳴縣,似乎近在咫尺,一旦離開了雞鳴縣,他覺得是跨越了千山萬水!
秦德來自然不會猜到厲中河心中所憂所慮,他拍拍厲中河的肩膀,道:“中河,放心吧,我會把桃花溝建設成富裕的康莊!”
“富裕的康莊?”厲中河猛地睜大了眼睛,有些顫抖地道:“那麽,移民呢……”
“移民?”秦德來啞然而笑,道:“移民,一定會出現社會問題,當前的社會背景下,移民政策不能輕易實施,和諧社會啊!一旦移動,必然會出現一係列的社會問題,那麽多的桃花溝的群眾們,世世代代生活在大山裏,他們願意離開這個平靜的大山麽?”
厲中河趕緊道:“秦書記,我有信心,我有信心讓桃花溝的村民們執行移民政策,第二,移民政策是最小的代價……”
“中河,不要說了!”秦德來打斷了厲中河的話,斬釘截鐵地道:“林海省與北林、南林兩省交界,桃花溝是交界點,我將跟兩個省共同磋商,修一條貫穿三省的高速公路!”
“啊——”厲中河大張著嘴巴,道:“又是修路啊,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秦德來擺了擺手,道:“放心吧,中河,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讓你來擔任三省高速公路的總指揮!”
厲中河並不是一根筋的人,如果到時候這秦德來要修三省高速公路,老子到時候千方百計破壞他們的大計,嘿嘿!什麽他馬的總指揮,老子不稀罕!
之所以這麽想,是因為一旦桃花溝通了高速公路,那座潛藏了幾百年的神秘寶庫將不會孤孤單單地存在!到時候,冷先生和傅老是不願意看到的。
當秦德來上了車子之後,厲中河一直站在路口,看著他的車子已經遠去,遠得不見了蹤影,他依然沒有動彈一下,他環視著眼前這座座熟悉的山峰,嗅著空氣裏陣陣麥香,他的心裏泛動著絲絲不舍之情。最大的感受這是:從早晨六點直到此刻,在不到三個小時的短暫時間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真的難以置信!特別是剛才在驢肉火燒店裏發生的事,讓他緊張到了極點,如果秦書記真的因為剛才的事而有一點點損傷的話,厲中河就算有十個腦袋都很難承擔百分之一的責任!不光是他厲中河,就是新任雞鳴縣委書記、縣長謝天成,以及海中市委書記徐金橋、市長張東方等領導幹部都責無旁貸!
和風緩緩吹動著厲中河的頭發,他的思緒緩緩地從第一次見到秦書記後直到秦書記離開的場景,他一直以為,秦書記這次來到雞鳴縣,是為了傅老而來,沒想到他壓根就沒有提到“傅老”二字,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奇怪的事。這位林海省的省委書記,竟然勞師以遠,從林海省會林中市來到了雞鳴縣,主要目的竟然是為了與厲中河見麵,真是奇之怪也!
再想想秦書記的意圖,他老人家竟然想讓謝天成、葛斌、厲中河到龍原市工作,到了龍原市,謝天成是市長,葛斌是公安局長,進常委,厲中河則是龍原市改革與發展委員會主任,他們三個的職務都提升了!
對於渴望升官的厲中河而言,到龍原市工作,是一次機遇,但挑戰大於機遇!厲中河的頭腦很是清醒,龍原市地處三省交界之地,以煤炭、鐵礦石支撐起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經濟發展大廈!
厲中河相信,秦書記的這一設想,謝天成和葛斌兩個此刻並不知道,如果他們知道了這一消息,該作何感想呢?
也就在這個時候,厲中河的手機響了起來,不用說,正是謝天成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