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我沒看清楚,他,他,他動手的時候,用的是一隻手……”劉家青哆哆嗦嗦地道。
鄭遠山沉默了,他在想,究竟是什麽人會有如此之高的功夫呢?秦照和萬盛凡兩個,竟然被他一掌拍得倒飛了出去,這樣的實力,即使是自己,恐怕也很難對付啊!
聽著電話那頭鄭遠山陷入了沉默之中,劉家青怯怯懦懦地問道:“師兄,那我,我,我現在該怎麽辦?”
鄭遠山被劉家青的話驚醒,緩緩言道:“你現在守在那兒吧,呆會兒會有人前來接應你。”
頓了頓,鄭遠山又囑咐了一句:“記著,不要報警!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個消息!
“是的,師兄,我明白。”劉家青道。
鄭遠山沒有再說什麽,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陣嘀嘀嘀的聲音,劉家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在剛剛過去的一段時間裏,他似乎經曆了一場生與死的特殊交鋒,盡管,他活過來了,他沒有死,可是,他的心裏卻並沒有一點點幸運或者是劫後餘生的感覺,相反,他的心裏很空洞,很失落,或者說,他現在很痛苦。因為,秦照和萬盛凡、裴山明這三位最關心他的師兄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裏便沒了性命,這讓他如何能接受得了?盡管,他是一個膽小鬼,盡管,他的功夫不高,可是,這並不妨礙他有一份對師兄們的深厚感情。
劉家青不敢回頭,因為,三位師兄的屍體就倒在他的腳下,他不敢看一眼三位師兄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以及眼睛裏淌出來的那一灘恐怖的血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概到了淩晨三點多鍾的時候,一串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即近的響了起來,劉家青趕忙抬頭,隻見六名黑衣人緩緩走進了音響店裏,他們統一戴著墨鏡,清一色中國人。
六名黑衣人進來之後,一言不發,先是認真地盯著劉家青看了一會兒,然後是拿出了一大卷黑色的布批,將倒在地上已經死去多時的石井泉風、錢伯剛、秦照、裴山明、萬盛凡等人的屍體裝進了布批裏,由兩名高大的漢子,將這些屍體抬到了音響店的門口,門口正停了兩輛車,屍體就塞在車子裏。與此同時,還有兩名黑衣漢子拿出了毛巾,認真地擦拭著地板上、牆壁上、櫃台上的血跡。
不出半個小時,這家音響店便恢複了原先的幹淨與整潔。
看著眼前這些人無聲無息的忙碌,也不跟自己說句話,劉家青的腦子始終是昏昏沉沉的,今天晚上發生的一係列事件,對於他這個不足二十歲的年輕人而言,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他根本無法想像剛才發生的事件。此刻,師兄們的屍體都已經運走,音響店裏又恢複了寧靜,隻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他不知道自己將要何去何從,放眼眼前這座對於自己而言永遠屬於陌生領域的城市,他的心,竟然無比的空虛……
……
夜色已深。
林中市。
一輛普通的奧迪轎車,從海中市方向火速而來,在市區南部的一處隱密的院落停了下來,一名衣著普通的中年人,跳下了車,四處張望了一下,隻見眼前是一片青綠的麥田,初春的天氣裏,風吹麥浪,讓人感覺格外的舒爽,麥田裏星星點點的農人們,正在不緊不慢的勞作著,偶爾有幾個七八歲的孩童,正在趁著東南風正勁,將自製的風箏高高的放上了天際,這一切,讓人似乎遠離了塵世的喧囂。
然而,中年人卻沒有更多的將目光停留在眼前的寧靜的田園風光裏,他徑直來到了木製大門前,輕輕敲了幾下門。
不多時,門開了,一名中年婦女將門拉開,一見中年人,立即把門開得大了一些,將中年男人讓了進去。
“謝謝。”中年男人對著婦女道了一聲謝,然後直接朝著東屋而去。到了屋門口,他照例先是敲了幾下門,待門裏響起了一聲“進來”的允許後,他才推門而入。
屋子裏,韋國標正坐在一把八仙椅上,在他的身邊,坐著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老人正在大口大口地抽著煙。
“遠山,哥比倫那邊的事情,我向傅老詳細進行了匯報。”韋國標道。
說著,韋國標將目光轉向了坐在上首的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他,正是雞鳴縣的傅老——傅文來。
傅文來看著鄭遠山,一字一句地道:“你對目前的形勢怎麽看?”
鄭遠山知道情勢緊急,他長話短說:“爸,韋省長,我的意思是,我想親自去一趟哥比倫。”
聽著鄭遠山的這個決定,傅文來和韋國標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韋國標道:“如果你到了哥比倫,那麽,海中市怎麽辦?海中市還有一攤子活,需要你來打理,如果換作其他的人,我不放心。”
“我看天成同誌值得相信。”傅文來道。
“謝天成?”鄭遠山一怔。
傅文來點了點頭,道:“天成同誌已經與我通過多次電話了,我相信,天成同誌有能力保持海中市一個月的穩定,如果過了一個月,需要省委明確作出決定,任命天成同誌為海中市代理市長!否則,海中市必亂!”
“難道,就不能再派一名新的得力人手麽?”韋國標用一副谘詢的口吻朝著傅文來詢問道。
傅文來緩緩搖頭,道:“從目前林海的局勢來看,很難再找出一個能夠穩定住林海局勢的人。”
“要我看,戴詠華同誌可以擔當此任。”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裏層傳了出來。
眾人趕緊回頭看去,隻見一名四十出頭、衣著十分整潔的男人撩開門簾走了出來。
“侯處!”韋國標和鄭遠山同時對這名中年人肅然起敬。
侯處點點頭,朝著鄭遠山笑道:“遠山,根據我的分析,你說的那個名叫厲中河的年輕人,他現在就在哥比倫,雖然,他沒有出現在哥比倫的街頭,但從種種跡象來判斷,錢伯剛和石井泉風以及你的那四名小師弟,都是那個厲中河幹掉的!”
“根據現場攝像係統監控的信息來看,那名外國人,與厲中河的言談舉止有著很大的不同。”鄭遠山緩緩搖頭,道:“我不相信那件事就是厲中河幹的,厲中河的身手,我見過許多次了,他隻要動一動手臂,我就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頓了頓,鄭遠山又道:“在哥比倫市的華人街音響店裏,安裝了兩套監控設施,有一套被打爆了,另一套則是安裝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所以,我通過監控設施,很難發現那名外國人到底是不是厲中河。”
侯處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道:“你們所說的那個厲中河,看起來還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韋國標吐了一口煙圈,眉頭緊皺地說道:“林海的事情,之所以發展到現在的這個局麵,應該說,很大程度上是拜厲中河所賜。”
“嗬嗬嗬……”侯處發出了一聲聲輕描淡寫的冷笑。
“侯處,您笑什麽?”韋國標不解地看著侯處問道。
侯處笑容稍稍收斂,道:“正應了那句話:一枚小小的圖釘,同樣可以刺破厚厚的牛皮!”
眾人聽了侯處的話,都是一臉的沉重。
侯處道:“我建議,讓戴詠華來擔任海中市市長,謝天成擔任海中市委書記。”
“那麽,遠山怎麽辦?”韋國標問道。
“遠山同誌另有重用。”侯處道:“林中市委書記鄭學文同誌年齡不小了,要我看,就讓他到省委老幹部局任職吧,遠山同誌擔任林中市市委書記。”
鄭遠山一聽,不由得眉頭泛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林中市,那可是省會城市啊,這總比海中市委書記提了一大格啊!
然而,鄭遠山的臉上,卻始終保持著平靜的神色。
韋國標道:“我現在很想知道秦德來有什麽新的決定。”
侯處道:“秦德來最近這幾天到下麵的縣市進行調研去了。”
“秦德來是一個聰明人啊!”傅文來接過話來說道:“在如此險惡的環境裏,秦德來能夠泰然處之,古井不波,沉得住氣,這樣的功夫,真可謂冰凍三尺絕非一日之寒啊!”
接過韋國標遞來的香煙,侯處重重地抽了一口,一臉凝重地說道:“喬老回國了。”
韋國標一聽,臉上迅速湧過一抹冰寒之色,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兩下,“喬老”這兩個字,真的讓他感到震撼。
傅文來微微一笑,道:“記得還是在抗日戰爭的時候,我和老喬在法國留學,當初,我們兩個可是留學生隊伍裏的佼佼者啊,沒想到,臨到晚年,竟然在生命裏發生了這樣的插曲。”
頓了頓,傅文來又道:“既然如此,就讓謝天成擔任海中市委書記,讓戴詠華擔任海中市市長,遠山擬任林中市委書記,不過,先要到黨校學習一圈,然後到國外考察一段時間,這樣一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到哥比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