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定遠作戰第二階段開始的時候,遙遠的南方,同樣發生了一場戰事,與關寧軍和俄軍是以步兵交戰不同的是,此場戰事是以水師為主,雙方進行的是一場大規模的海戰。戰爭的結果是劉國軒統領的大明台灣水師全軍覆沒,此戰標誌著大明朝在中華境內最後一縷香魂被徹底斷送。而葬送它的就是千古漢奸施琅與姚啟聖,二人都是漢人。
連日來關注各路兵馬動向的趙強本來也沒想起台灣來,但不知為什麽,北上開拓隊出發後,他就有些困意,想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便將一些事務交待下去,回到住處蒙頭大睡。不過奇怪的是,明明有睡意,卻怎麽也睡不著,無奈之下,趙強隻好呆坐在床上,尋思自己這是怎麽了。許久,他才意識到,是南方的台灣牽動了自己的神經,雖然他一直不去想這場注定失敗的戰爭,不去想這場讓漢人為之魂牽的戰事,但是這場讓康熙所謂“統一”中國的戰事實在讓趙強悲哀不已。
哀漢人不幸,哀鄭家不爭,哀己無能為力,哀天道不公,亡我大漢!
趙強對鄭家沒什麽好感,但無論他們的政治集團出於何種目的扶保明室,畢竟在台灣,漢人文化、衣冠得到了傳承。鄭家還是功大於過的,趙強暗歎一聲,腦中閃過一幅幅畫麵。,
康熙十九年,鄭經和清朝的戰爭失利,放棄廈門、金門,退往台灣。福建總督姚啟聖打算趁勢進攻台灣,但遭福建水師提督萬正色反對,加上一些大臣支持萬正色的看法,康熙也顧慮在西南的吳世璠未解決,決定暫緩進攻。
康熙二十年,鄭氏王朝發生政變,年僅12歲的鄭克塽繼任延平王,大權實際上為馮錫範、劉國軒掌握,鄭氏官員的向心力開始動搖,負責與清朝談和的傅為霖甚至願當內應。姚啟聖認為是進攻台灣的好時機,但萬正色仍反對出兵。姚啟聖知道施琅仇視鄭氏王朝,必能幫助他擊敗鄭軍,便向康熙帝推薦施琅。康熙帝也不滿萬正色反戰的態度,便同意施琅擔任水師提督,萬正色調任陸師提督。
按照康熙的規劃,應由姚啟聖、萬正色、巡撫吳興祚一起商討作戰,施琅卻打算排除姚啟聖等人的節製,以便能全權進攻台灣,不過康熙帝隻同意吳興祚負責後勤,仍然命令姚啟聖和施琅共同出兵。
康熙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清軍抵達銅山島,姚啟聖和施琅卻在出兵的時機產生爭執,姚啟聖主張利用冬天的北風,施琅主張利用夏天的南風,導致清軍無法順利出兵。最後康熙於十月初六裁定施琅負責前線作戰,姚啟聖改任後勤作業,才讓施琅如願取得統帥權。十一月初三施琅率領約21000人,軍艦238艘前往興化平海衛訓練軍隊。
姚啟聖軍權旁落後,為避免施琅獨得戰功,轉而和鄭氏王朝談判。但是施琅主戰意誌堅決,且負責談判的劉國軒不接受剃發易服,談判因此破裂。康熙二十二年五月廿三日,康熙下令施琅盡速進攻,因此爆發六月的澎湖海戰。
永曆三十三年(台灣沿用永曆年號)起,滿清實施遷界令,嚴重打擊鄭氏王朝的貿易,糧食補給也出現問題,鄭經下令每戶人家每個月必須多繳一鬥米,將領也必須用自己的俸祿充軍,仍沒辦法解除危機。當時英國商館就如此看待鄭氏王朝:“台灣王之境況甚不安定,不易抵抗滿清人,滿清人常施恫赫,國王因其財富被消耗,故每日向人民橫征暴斂,亦不能使軍隊滿意。是以我國不惟受敵人(清軍)之威脅,亦恐軍隊(鄭軍)因缺餉而叛變。”
永曆三十四年鄭經退守台灣後,澎湖成為前線要地,防守卻很薄弱。直到十月,施琅抵達廈門以及傅為霖為清軍內應事情爆發,劉國軒才前往澎湖強化守備。劉國軒抵達澎湖後,在娘媽宮、風櫃尾、四角嶼、雞籠嶼築城;東蒔、西蒔、內塹、外塹、西嶼頭、牛心山設置炮台。同時在海邊建造矮牆並配置火銃,阻止清軍登陸。
永曆三十七年,劉國軒得知施琅準備進攻,便從台灣本島調度鄉兵到澎湖,並將商船以及私人用船都改為軍艦,準備決戰。
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四日,施琅從銅山島出發,姚啟聖也撥3000人同施琅出征。十五日鄭軍哨船發現清軍已到花嶼、貓嶼一帶,趕緊回報劉國軒,當晚清軍在八罩島過夜。
十六日施琅進攻娘媽宮,以速度快的鳥船當作先鋒。劉國軒讓林升、江勝指揮水軍;邱輝為先鋒,自己在娘媽宮港口督戰。當時受風勢阻擾,清軍不敢前進,隻有以藍理為首的7隻艦隊突入鄭軍。
施琅再派出第二波鳥船部隊,交戰不久後開始漲潮,一些清軍船隻被海水衝向岸邊,鄭軍趁勢將艦隊分成兩翼包圍清軍。施琅見狀趕緊突入鄭軍,想解救被圍困的船隻,卻被林升率軍包圍。施琅在交戰中被火銃射傷右眼,不過沒有失明;林升也被大炮打斷左腿。林升負傷讓鄭軍失去指揮,施琅借機撤離戰場,到西嶼附近的海上休息。
施琅於十七日返回八罩島,八罩島地形險惡,船隻遇暴風很容易撞上島邊的暗礁,農曆六月又是容易發生台風的時節,施琅卻很幸運沒碰到台風。劉國軒得知清軍在八罩島休息,親自進攻卻被施琅擊退。施琅趁勢於十八日占領虎井嶼、桶盤嶼。
二十二日,施琅決定發動總攻擊,將艦隊分成三路進攻,剩下約80艘當後援部隊:中路:共有56艘船,分成8隊,每隊有7艘船。由施琅親自指揮,作為主力進攻娘媽宮。右路:共有50艘船,從東蒔攻入雞籠嶼、四角嶼,之後會合中央部隊夾攻鄭軍。左路:共有50艘船,從內塹攻入牛心灣,讓鄭軍誤判清軍要在此地登陸。
天亮前,開始刮起台風。辰時受台風影響,海上吹起西北風,鄭軍順著風勢進攻,一時處於優勢,清將朱天貴被炮擊而死。到了中午,台風受到赤道鋒麵帶的影響,海上開始吹起南風,風向轉變成對清軍有利。施琅命令全軍反攻,順著風勢發射各種火器,並且以數船圍攻鄭軍一船,鄭軍全麵崩潰,江勝戰死、邱輝自焚。劉國軒眼見大勢已去,率領殘餘部隊從吼門退往台灣,澎湖各島的鄭軍都向施琅投降。施琅戰勝後,考慮台灣水道非常險惡,進軍困難。施琅決定暫緩進攻,采取攻心戰術,讓鄭氏王朝從內部崩潰。施琅派人醫治受傷的投降鄭軍,並配給他們衣服、糧食,再將士兵送回台灣。還拉攏鄭軍將領為內應,防守淡水的何佑首先私通施琅,其他將領也跟進。
鄭軍戰敗的消息傳到台灣,人心開始不安。為了延續政權的生存,有將領提出進攻菲律賓,得到馮錫範的同意。卻傳出遠征軍隻想*,還打算逃往海外,因此劉國軒阻止此計劃。後來在劉國軒大力主張下,鄭克塽於七月十五日向施琅投降,並於八月十八日剃發易服,正式宣告鄭氏王朝的滅亡。
算來台灣已經失守了,可惜那十萬漢民了,趙強心情有些沉重,曾幾何時,他也動過將台灣的漢民遷移到遠東來的念頭,但是組建一支龐大的水師卻讓他隻能望洋興歎。
澎海之戰鄭軍表現隻能說一般,為國捐軀者有,不願投降而自殺的也有,大將戰死自焚者更有,但慘烈程度遠不及崖山之戰來得那樣慘烈,那樣讓人痛不欲絕。
趙強承認,他看澎湖之戰的心情與看崖山之戰的沉重完全不同,澎湖之戰讓他覺得遺憾,崖山之戰卻讓他情不自禁落淚。
同樣的異族入侵,同樣的漢人最後一戰!南宋與南明是何等相似,但在民族氣節的最後一戰上,二者的相差卻是天地之別。
南宋朝廷在臨安雖然投降蒙元,但福建、兩廣大片地區仍處在流亡小朝廷的控製之下,李庭芝也在淮東、淮西地區進行著頑強抵抗。但淮東、淮西等地相繼失陷,李庭芝戰死。景炎元年十一月,元軍逼近福州,此時福州有正規軍17萬,民兵30萬,淮兵萬人,足可一戰,但由於主持朝政的陳宜中膽小怕事,因此小朝廷立足未穩,就又開始了逃亡。離開福州之後,小朝廷隻能四處流亡,輾轉泉州、潮州、惠州等地。景炎三年春,來到雷州附近。逃亡途中,宰相陳宜中借口聯絡占城,一去不返。端宗在逃亡途中患病,四月十五日病死,年僅11歲。端宗死後,群龍無首,眼看小朝廷就要分崩離析,陸秀夫慷慨激昂,振作士氣:
“諸君為何散去?度宗一子還在,他怎麽辦呢?古人有靠一城一旅複興的,何況如今還有上萬將士,隻要老天不絕趙氏,難道不能靠此再造一個國家麽?”眾臣便又擁立年方7歲的趙昺為帝,改元祥興。
元軍步步為營,不久雷州失守,形勢危急。張世傑數次率軍反攻雷州,但都沒有成功,於是將流亡政權遷至崖山。曆史似乎注定了要選在這裏翻開空前悲壯的一頁,宋軍到達崖山時,尚有正規軍和民兵20萬人,而進攻的元軍隻有數萬,僅就兵力而言,雙方相差懸殊,且元軍不善水戰,宋軍無疑占有優勢。但張世傑此時指揮出現了嚴重失誤,他判斷蒙古人的優勢是騎兵,不擅水戰,必須依靠水軍與之作戰,因此放棄了對崖門入海口的控製,把千餘艘戰船背山麵海,用大索連接,四麵圍起樓柵,結成水寨方陣,把木製戰船兩側用襯墊覆蓋,以防禦元軍的火箭和炮弩,趙昺的禦船居於方陣之中,打算在此死守。張世傑此舉失誤在於,一是放棄了對入海口的控製權,等於把戰爭的主動權拱手交給了對方;二是把千餘戰船貫以大索,結成水寨,雖然集中了力量,卻喪失了機動性。此後張弘範率大批元軍趕到,控製了崖山之南的入海口,又從北麵和南麵兩個側翼切斷了宋軍的所有退路。宋軍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此後10多天的中,宋軍隻能以幹糧充饑,飲海水解渴,飲過海水的士兵嘔吐不止,戰鬥力嚴重削弱。
當時,張世傑有個外甥在元軍中,張弘範一連三次派其至宋營對張世傑勸降,張世傑說:“吾知降生且富貴,但義不可移耳!”。
張弘範又叫囚禁中的文天祥寫信招降張世傑,文天祥說:“吾不能捍父母,乃教人叛父母,可呼?”於是他寫出了那首千古傳誦的《過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經,幹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裏歎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張弘範再派人向崖山的士民說:“你陳(宜中)丞相已去(占城),文(天祥)丞相已執,你們還想怎樣呢?”然而軍民無一叛變!
二月初六早晨,元軍發起總攻。元將李恒指揮水軍利用早晨退潮、海水南流的時機,渡過平時戰艦難以渡過的淺水,從北麵對宋軍發動了一場突襲,到中午,北麵的宋軍已被元軍擊潰。南麵的元軍又在張弘範的指揮下,利用中午漲潮、海水北流的時機,向宋軍發動了另一次進攻。宋軍南北受敵,士兵又身心疲憊,無力戰鬥,全線潰敗。戰鬥從黎明進行到黃昏,宋軍陣腳大亂,張世傑下令砍斷繩索,率10餘戰艦護衛楊太後突圍。張世傑率帥船殺到外圍,見趙昺的禦船過於龐大,無法突圍,便派小舟前去接應。當時天色已晚,海麵上風雨大作,對麵不辨人影,陸秀夫惟恐小船為元軍假冒,斷然拒絕來人將趙昺接走。張世傑無奈,隻得率戰艦護衛著楊太後殺出崖門。
宋軍敗局已定,陸秀夫知道已沒有逃脫的可能,便把自己的妻子兒子趕下大海,然後對趙昺說:“事已至此,陛下當為國捐軀。德佑皇帝受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
趙昺身穿龍袍,胸掛玉璽,隻說一句“我知道”,便隨陸秀夫跳海自盡。數天之後,陸秀夫屍體浮出海麵,被當地鄉人冒死收葬。元軍在清理戰場的時候,發現一具身穿黃衣的幼童屍體,身上帶有金璽,上書“詔書之寶”四字,送交張弘範,經確認是趙昺所帶玉璽。張弘範再派人尋找趙昺屍體時,已下落不明。
張世傑保護楊太後衝出重圍,聽到帝昺的死訊後,楊太後手掩胸口大哭:“我不顧生死,萬裏跋涉來到這裏,為的是存趙氏血脈,現在已經無望了!”於是跳海身亡。元軍繼續派重兵追擊張世傑,處於弱勢的宋軍且戰且走。張世傑計劃到占城後整頓軍馬,再圖恢複,五月初四,船到南恩州平章港遭遇台風。部下勸他登岸,他說不用了,焚香仰天拜道:“我為趙氏亦已盡心盡力,一君亡,又立一君,現又已亡,我不死,是想為趙氏存宗祀。天若不讓我光複趙氏,大風吹翻吾船!”此時,風浪更大,舟覆人亡,幸存士卒為張世傑焚屍殮葬,墓今仍在海陵島上。南宋這支殘存的抵抗力量至此完全覆沒。
在大勢已去的情況下,為了不使戰艦落入敵手,宋軍將數百艘戰艦自行鑿沉,然後,超過十萬眾的南宋軍民,包括官員、士兵、婦女、百姓,不願被殘暴的蒙古政權所奴役,紛紛韜海自盡……
蒙元所編的宋史客觀的記載了這段史實:七日之後,海上浮屍以十萬計……10萬人自殺。
在浩如煙海的中國曆史長河中,有關崖山之戰隻留下了這麽一行字,但它背後的震撼意義,令趙強歎息不已。
南宋雖然覆沒,但輸得是這樣的悲壯,這樣有節烈之氣,而南明與之相比,卻讓人愕然不已。澎海海戰後,大批鄭軍將領投降,偌大一個台灣島,為大明殉節者不過千人。千人之數與十萬之數,這絕不是一個數字的比較!
為什麽?我們漢人的氣節哪裏去了!難道崖山之後真的無中華了嗎,真的沒有漢人之氣節嗎?不!想到痛心處,趙強一腳踢翻桌子,近乎咆哮的在屋內吼叫起來,嚇得外麵的衛兵推門而入,目瞪口呆的望著師團長,搞不清師團長這是怎麽了。
“去,給我設個靈堂。”
趙強痛苦的出了一口氣,不管澎湖海戰如何,那些戰死的將領和士兵總要有人為他們設個香堂,自己無力改變結局,隻能略盡心意,祭奠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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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是外番,因同時期澎湖海戰發生,所以用些筆墨寫下大致經過。崖山之戰實屬骨頭心血來潮,淚流之下,多敲了出來,與本書無關,就當是骨頭自言自語說的廢話吧。
二三更稍晚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