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之見,正是本帥心聲!”
趙強已是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與狂喜,這劉德真他奶奶的好像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一般,竟然將自己對未來的一番謀劃看得清清楚楚,要知道自己可是依靠超越時代兩三百年的曆史預知做的這番謀劃,而劉德卻是時代中人,卻也能做出與自己一樣的判斷和謀劃,讓人不能不感到震驚與不可思議。
“先生來我關寧軍中也有一段時日,我關寧上下正是朝氣蓬勃之時,也是奮力開拓之時,不知先生可願隨本帥一起共同鑄就我關寧軍的光輝未來!”
民政事務雖然重要,但治下人口不過三四萬,有魏季和一幫司員打理,管理起來綽綽有餘。劉德身懷真才實料,絕不是自己初見時那猥瑣樣,如此人才理當長隨身邊,替自己出謀劃策才是,再讓他呆在民曹給魏季打下手,就是大材小用了。趙強重用劉德之意已決,隻待劉德自己表態是否願意了。如果對方現在還心存顧慮或者暗懷鬼胎,趙強說不得就得讓他去陪舒穆祿了,否則他要是將自己這番謀劃泄密給清軍,那可是要自己的老命了。
“大帥有令,小的不敢不從。”
劉德沒再如之前那般推托,答應得很是爽快,機會來時不懂得珍惜,那是朽儒才幹的事,他劉德自視諸葛再世,如何能為迂腐酸氣所誤。觀這趙強,雖出身貧寒,一無是道,但其為人卻頗具明主之相,殺伐果斷,善納下言,難得的是在他身邊還無一個謀士,自己輔佐於他,可就是首附之士了,將來他趙強大事得成,自己也能功成名就,何樂而不為呢。那些該死的學官不是說我文不對題,狗屁不通,肚中無半點墨水嘛,今兒我倒要讓他們看看,我劉光遠是不是真的一無是處,將來若是大軍南下,定要將你們這幫沒眼光的殺才砍了才是!
“好!好!好!”
見劉德終於肯為己用,趙強高興之餘連道了三個好字,也沒留意劉德的眼神突然凶惡了許多。誌得意滿的看了劉德一眼後,他十分禮敬道:“先生往後在本帥麵前不必自謙,本帥這就任命先生擔任…擔任…”
趙強是想給劉德任命個職務,讓他名正言順的為自己出謀劃策,可是想來想去,卻發現手下沒什麽適合劉德的官職。民曹官任了魏季,軍曹官給了郭飛,劉德又不能直接帶兵,所以給他安排個好的職位還真是個難題。
見趙強犯難,劉德微一琢磨,便知其難在何處,當下微微一笑:“大帥不必為小的擔任什麽差事為難,屬下隻要跟在大帥身邊即可。待他日我關寧軍基業永固,大帥設官置衙之時,再為屬下安排也不遲。”
劉德這話是給自己謀了後路,同時也旁敲側擊提醒趙強,關寧軍終有一日是要設官治衙的,那時,一應體製可是要煥然一新的。他的自稱也由“小的”改成了“屬下”,本來他是想自稱“下官”的,可這關寧軍上下建製俱是他聞所未聞的,也是他所不喜的,在他看來,還是應正經的設官治衙,製定相應品級,而不是從一幹粗人中隨意任用,官不官民不民的,有失體統,將來入了關,也徒讓天下人笑話。
“也罷,那就先委屈先生了,待日後有了合適職位再為先生安排就是。”
趙強高興自己終於得了一個人才,對劉德話中含義也沒細品味,見他如此識趣,心下更是高興。當下與劉德又談了些黑龍江清軍動向的事情,不知不覺便到了用飯的時間,不過趙強談興正濃,也不覺得肚餓,劉德卻是受不了了,他早飯吃的就少,現在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怎奈趙強這個大帥不提用飯,他這屬下如何能提這茬。
“先生,本帥還有件為難之事想請先生給拿個主意。”
大事都談得差不多了,趙強從劉德那得到不少有用的意見,耳聽劉德肚子似乎在叫,抬頭朝外一看,發現已是午時了,心下有些過意不去,但是不把這事解決,他卻是睡不著覺,吃不下飯的。
劉德沒想到趙強還有事要說,頭皮一陣發麻,臉上卻是笑容不變,恭聲道:“大帥請說。”
“這事說來其實是本帥私事,本不該拿來請先生拿主意的,但本帥才智有限,苦思甚久,都沒個妥當的法子能解決此事,所以這才厚著臉皮請先生給參謀參謀的。”
趙強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然後將馮家與張家所訂婚約的事情告訴了劉德。
劉德是知道馮雲的,也知其父便是吳逆骨幹馮蘇,見趙強語中對馮雲甚是愛煞,劉德會心一笑,稍一尋思,便有了解決之道。不過卻是沒有馬上說出來,而是稍稍拿了拿調,不然就這麽直接說出來,也是為得此事太過簡單了。
“其實這事也不難解決。”
“噢,先生這麽快就想到辦法了?”聽劉德這麽說,趙強心中一喜,果然是高人啊,大事小事都難不倒他。
“那張玉書是內閣學士,清廷重臣,其又是進士出身,所以除了清廷重臣這一身份外,其還有一個身份...”說到這,劉德故意停了下來。
他這一停可是急壞了趙強,急著問道:“是何身份?”
趙強這麽一問,劉德才接口答道:“聖人子弟!”
“聖人子弟?嗯,不錯,關內的讀書人都是自詡聖人子弟的,不過這和馮家的婚約有什麽關係?”趙強有些糊塗了,這風馬牛不相幹的事啊。
劉德笑道:“大帥有所不知,讀書人嘛,最好個麵子,他張玉書既知會寧古塔上下不汙了馮姑娘清白,就說明他還是要麵子的。”
趙強想想也是,不過他還是不明白張玉書好麵子和讓他出悔婚書有什麽聯係。
劉德也不再吊趙強胃口,直言道:“張家既要麵子,那大帥就讓他們感到沒麵子就行,如此張庭茂必乖乖的出具悔婚書。”
趙強眼睛一亮:“願聞其詳!”
劉德輕笑一聲:“大帥派人潛入關內尋到他張家,明言若張庭茂不肯出悔婚書,就將馮張兩家婚約之事在京城廣為傳播,大帥想一想,當朝內閣學士未過門的兒媳婦淪為關外女奴,而其卻不肯搭救,任其在關外自生自滅,這事傳到老百姓耳中,對那張玉書會是何等看法,傳到朝中官員耳中,又是何等看法,嘿嘿,若是傳到康熙耳中,恐怕就更有意思了。”
“先生的意思我懂了,隻要張玉書怕沒臉見人,他就不能不讓其子出具悔婚書,如此馮姑娘就可以安心嫁與我為妻了!”
困擾趙強許久的難題一下得以解決,讓他為之雀躍不已,興奮的起身而立,大出一口氣。
劉德也跟著起身,笑道:“屬下這辦法也算不上什麽高明,隻是直指其心而已。”
“直指其心,直指其心,嗯,好一個直指其心!”趙強突然打住笑容,冷冷說了一句:“我關寧軍也要直指康熙的心,讓他知道我漢人不是這麽容易就當奴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