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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讓他們嚐嚐我們手中火槍的厲害!”
徐大誌目露凶光,緊緊盯住那些小心翼翼,一步三回頭的清軍們,嘴角露出不屑與猙獰的笑容。
旁格的心也跳得厲害,城門口那些躲在運糧車後麵的黑衣人身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伸出來的黑洞洞銃口也叫人磣得慌。出於本能他下意識的朝後麵看了一眼,卻發現阿爾巴齊和拜都兩位大人都遠遠的站著,身後空了一塊好大的空地。
媽的!旁格扭過臉去“呸”了一口。然後步子一停,腰刀一指,對那些手中有火銃的兵們叫道:“快開火啊,你們手中的火銃可不是燒火棍!”
“是,大人!”
十來個火銃手忙停了下來,把銃口抬起,對著前方的城門口開始點燃了火繩。
徐大誌也看到了清軍當中有火銃手,但他奇怪的是,現在對方離城門這邊的距離最少有一百五十步,在這個距離裏發射火銃是根本打不到己方的。
難道韃子的火銃能打這麽遠?!徐大誌的心“撲通”跳了一下,想也不想就喝令士兵們把頭縮下去,別被清軍的銃子打到。
“砰、砰、砰…”
十來聲火銃發射的聲音依次傳來,聽到火銃聲後,徐大誌忍不住朝四周看了一眼,他想看自己的士兵有沒有人被打中,但是,他掃了一圈後卻是發現,士兵們和他一樣也在掃視身邊的同伴,他們困惑的眼神告訴徐大誌:他們也在看有沒有人被清軍銃子打到。
一個也沒有!在眼睛的觀察和喝問聲中,城門口.爆發出一片笑聲,不論是軍官還是士兵,每個人都笑得很大聲,有些人更是笑得肚子疼。這可是他們看過的最有意思的事情——竟然在火銃根本打不到的距離就射擊,這也太兒戲了!
娘的,會不會打銃的!徐大誌也樂了,對方的指揮官也是蠢到家了,竟然在一百五十步開外就命令手下發射,除了嚇唬人之外能起到作用嗎?
旁格卻不這麽想,他很滿意這次發射效果,因為他看到對麵的黑衣人全膽小的縮了起來,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好,就是現在了!他猛的腰刀一揮,對著那些正在觀察戰果的手下叫了起來:“殺啊!”
頓時,一百多名達斡爾兵不管是情願於否都舉著長矛向著北門衝了過去。不過他們卻是沒有注意到,自家佐領大人嘴裏喊著衝,但腳下的步子卻邁得比誰都小,這會已經是落在後麵十多步了。
“第一小隊,預備!”
清軍進入火銃射擊距離後,徐大誌下令開火。
嚴陣以待的第一小隊迅速探出頭去,五十杆火銃整齊的排在糧車一側,同一時間扣發板機噴出奪命的彈子。
“啊!”
正在衝鋒的達斡爾兵們猝不及防,衝在最前麵的三十多人當場就痛苦的倒了下去。
餘下的達斡爾兵們相互怔在那裏,竟然嚇得不知道是前進還是後退。直到耳畔傳來佐領大人的喝罵“都愣著幹什麽,他們的火銃打完了,還不趕緊衝上去!”
“弟兄們,殺啊!”
在一個膽大的達斡爾兵的帶領下,愣著的百十名清兵頓時又開始朝前衝了過去。與城門的距離還不足六十步了,但是他們注定是無法接近城門了。
“第二小隊,開火!”
又是一輪五十發的齊射,黑煙過後,血性與勇敢再也不複在這些達斡爾兵身上,同伴的哀叫和死亡的威脅讓他們集體掉頭鬼哭狼嚎的向後跑去。
旁格也嚇到了,再也顧不得城守尉大人會怎麽責罰自己,在殘餘手下還沒跑到自己這邊時,他已是先回頭跑了。
“廢物!一幫廢物!”
拜都被那些達斡爾兵逃跑的慘樣氣得暴跳如雷,那夥不明來曆的黑衣兵充其量不過兩百號人,不過是仗著手中火器厲害而已,己方卻是有這麽多兵在,那些駐防八旗的戰鬥力即使提不上台麵,可自己手下這些精銳八旗難道也提不上台麵?
此次大軍出征羅刹,自己卻被安排在愛璦城看管軍糧,殺敵立功的事情注定是沒自己份了。但天不絕人之路,老天爺竟然憑空送個富貴來,也不知從哪冒出的這些黑衣蠻子兵來,看他們的樣子,八成就是羅刹人的協從兵,否則哪來這麽多火器的。
收拾不了正主子,難道還收拾不了你們這些小嘍羅嗎!
拜都一扯袍服,頓時露出黑乎乎的胸毛,將辮子往脖子上一繞,就要率部上去。不想,卻被阿爾巴齊給攔了下來:“拜都大人莫急,容本官再去調些兵來,然後全力一攻,包那些黑衣蠻子可破!”言畢吩咐身後的親兵道:“你馬上派人調糧草大營那隊佐領來,另外趕快派人過江,請璦琿城派兵來!”
阿爾巴齊看得明白,那些黑衣兵的火器很優良,如果現在拜都率人上去,和添油戰術沒什麽區別,對方隻需幾輪射擊,就可以把他們的士氣打下去。於其這樣,倒不如再調些兵來,然後全部壓上去,那些黑衣兵的火器再厲害,也不過這麽點人,看他們能打倒幾個!
阿爾巴齊的策略是相當正確的,但拜都聽在耳裏卻不是那回事了,臉一冷,怒道:“怎麽,難道你以為我鑲黃旗的勇士和你手下這些達斡爾人一樣不堪一擊嗎!”
聽了這話,阿爾巴齊忙道:“拜都大人,本官不是這個意思。”論官職,阿爾巴齊是城守尉,而拜都不過是個佐領,但無奈人家是精鑲八旗的佐領,還是上三旗的,又是客軍不歸自己指揮,所以阿爾巴齊隻能好言相勸,希望拜都能夠聽從自己的意見。
“這些蠻子兵的火器厲害,方才隻兩輪射擊,旁格的部下就死了有百十號人,拜都大人手下可都是精銳八旗兵,是我滿洲真正的勇士,要是就這樣上去,勢必頗多傷亡。於其這樣,倒不如讓本官再調些駐防八旗來,他們人少,咱們人多,那火銃打完之後就是燒火棍,屆時咱們拚著多死點駐防八旗,等他們火銃打不響時再衝上去,這仗便是穩穩的贏了。”
“你不必多說了,本官當年可是帶著兒郎們和漢軍的火器營交過手的,知道如何對付他們!”拜都壓根不理會阿爾巴齊的話,出於統領上三旗兵馬的高傲和尊嚴,他容不得自己和一幫駐防八旗兵在這窩囊的等待援兵,而且他知道怎麽對付那些火銃,這場功勞注定是我拜都的,可不能讓人給分了!他認為阿爾巴齊是想分自己的功勞。
在阿爾巴齊還要再勸的情況下,拜都突然拔刀上前,對著自己的部下叫道:“八旗勇士們,現在該輪到我們出手了!都給爺上啊!”
“殺啊!”
三四百人同時叫吼著提刀向城門衝去。衝在最前麵的是一百六十名弓箭手,他們不必佐領大人吩咐,就已經搭弓在手,隻待衝到射程內便開弓射箭。
見拜都不聽自己的已經率部衝上去,阿爾巴齊氣得一跺腳,隻能揮手示意帶來的另一個達斡爾佐領和旁格退下來的殘兵也一齊衝上去。
有了鑲黃旗精銳八旗在前,達斡爾兵們的勇氣再次升上心頭,哇哇怪叫著跟在後麵衝去。
火銃永遠不是我們八旗弓箭的對手!
見前麵的箭手快到射程了,拜都咆哮一聲,便要下令開弓,可是沒等他的命令叫出口,就見城門口的黑衣兵的火銃打響了。
“怎麽回事?!”
看到麵前中銃倒地的幾十名箭手,拜都心如刀絞,這些可都是真正的八旗勇士啊!同時他也感到震驚,怎麽對手的火銃可以打得這麽遠的,關內吳三桂的叛軍也有火器營,可是他們也不過能打八十步啊!而自己部下這些能拉幾石弓的箭手是能射九十步的!原以為對方的火銃和吳軍的那些火器一樣打不了這麽遠,而自己的箭手完全在可以搶先壓製住他們,沒想對方一輪射擊就打死了自己這麽多人。
混蛋!拜都的眼一下紅了,顧不得心疼部下的傷亡,命令箭手們快點開弓。
但是讓他難以相信的對方卻又搶先一步打出一輪齊射,這次己方箭手的傷亡少了點,但仍有二十多人中銃倒地。箭手的隊形也被轟散。
“拜都,不要停下來,快衝上去,快!不能讓他們換好藥子!”
就在拜都還要下令射箭時,後麵卻響起阿爾巴齊的叫喊聲,聽了這話,拜都心下一動,忙喝令:“全軍衝鋒!”
拜都手下的鑲黃旗兵都是參與過南下平定三藩的,戰場經驗十分豐富,見弓箭無法壓製對方,佐領大人又喝令衝鋒,當下全想到對方火器不能連發的特性,絲毫沒有遲疑,全部衝了上去。後麵那些達斡爾兵們有鑲黃旗的人當人體盾牌,樂得在後麵搖旗呐喊。
“三四小隊,射擊!”
徐大誌可不管對麵的清軍將領想什麽,他隻知道必須把眼前這些明顯比剛才那些清軍要凶悍不少的韃子給打回去,絕不能讓他們衝過來。第一第二小隊已經射擊完畢,清軍仍不停留衝過來,他忙令第三第四小隊開火。
北門前方是一條並不寬敞的街道,與寧古塔、盛京等地的大城完全不能比,近千名清軍蜂湧在這街道上,隊形根本無法展開。在關寧軍的燧發槍射擊下,衝在最前麵的鑲黃旗兵已是死傷大半。但一個危險的情況也出現了,那就是拜都拚著部下慘重傷亡冒死前衝已經快要衝到城門下。縱使鑲黃旗已經打殘,但那些達斡爾兵們卻完全可以用大刀長矛解決掉那些近在直尺的黑衣兵們。
徐大誌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對方人數實在太多了,估算已經打死他們四五百人,可是餘下來的幾百人卻還是可以將自己趕出城門。一旦被趕出城門,再想攻下璦琿城可就難了。
“弟兄們,跟韃子拚了!”
第一小隊已經被清軍突破,領隊小旗拔出自己的佩刀,吼叫一聲便向那些衝來的清兵撲去。餘下士兵們見狀,或用火銃去砸,或用匕首等物,哪怕是用牙用拳頭,也要拚死阻攔清兵。
第四小隊的藥子裝填完畢後,迅速對著衝向第一小隊的清兵開火,但無奈對方人數太多,根本無法擊退他們。
清軍知道這些黑衣兵們已經快沒有反抗能力,所以就連最懦弱最膽小的達斡爾兵也表現得十分凶悍,他們的長矛不斷剌進反抗黑衣兵的身體裏,他們的大刀鋒利的砍向那些黑衣蠻子的脖子上。
“寧戰死,不後退!”
徐大誌也殺紅了眼,提著自己的佩刀與幾名衝向自己的清兵肉搏。整個中隊已經完全混亂,除了零星的火銃聲,再也聽不到整齊的射擊聲,這表明他們已經失去火銃的優勢,若是再沒有援兵,隻有火銃和一些匕首的第一中隊將全軍覆沒。
“殺,殺,殺光這些黑衣蠻子!”
拜都滿臉都是鮮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被殺黑衣兵的,部下的巨大傷亡讓他怒不可遏,隻想把這些黑衣蠻子全剁碎!
阿爾巴齊卻是舒了口氣,看情形,這些黑衣兵的覆沒隻是時間問題了。
“總旗大人,你快撤,這裏有屬下擋著!”
第三小旗林二剛一把抱住殺紅眼的徐大誌,示意自己身後兩名士兵把總旗拉下去。
“放開我!”
徐大誌奮力甩開抱著自己的林二剛,怒吼道:“撤到哪裏去!拿不下璦琿城,我就死在這裏!”
“徐總旗!唉!”
見徐大誌已抱定死誌,林二剛把心一橫,提刀隨著他往前衝去。才衝幾步,就聽後麵的士兵突然興奮的叫了起來:“師團長到了,師團長到了!”
巳時一刻,賀滿川率第一聯隊主力趕到,並迅速擊退正在進攻第一中隊餘部的清軍,隨後全軍開向城中進剿城中守軍。至午時二刻,除城南清軍糧草大營內尚有清軍抵抗,愛璦城已完全落入關寧軍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