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與京師有官道相通,這路已有千年曆史,據說是契丹人修的,爾後金元兩朝又加以修繕,明洪武年間,又役十數萬民夫加以整治,爾後二百餘年間都有修治,因此路況甚好,大部分路麵都是以青石(磚)鋪就,可並行四輛馬車,奔起來也是極快。
金國正被李光地騙出保定後,便被押著一路疾行,直奔了有六十餘裏才吩咐兵丁們在驛站休息,養足精神好明日繼續趕路。
金國正是被聖旨罷了官要押送回京,來宣旨的又是當朝大學士李光地,所以金國正從頭至尾心中都沒有懷疑。既是欽差來押的自己,自己就是欽犯,一路行來,他自然沒有任何發言權,隻能聽李光地安排。好在李光地對他也是頗多照顧,沒有將其枷鎖,也沒有捆綁,更沒有使囚車籠之,隻令兵丁嚴加看管,這讓金國正心裏多少有些念李光地的情。
下馬與迎出來的驛丁交待幾句後,李光地笑著走到金國正麵前,說道:“金大人,趕了一天路,想必肚中早已餓了,本官已讓驛丁備下酒菜,這就請用吧。”
“金某乃皇命欽拿之人,哪裏敢當“大人”一稱,大人直呼在下姓名便是。”
金國正倒也知事,自己現在可不是什麽直隸提督了,乃是一戴罪鎖拿進京之人,這大人一稱自個是萬萬不敢當的。一邊自謙著,一邊在兵丁的幫助下翻身從馬上躍下,抱拳還禮請李光地先行。
李光地點了點頭,伸手示意道:“請!”爾後便在前領著金國正進了驛站,外麵那數十名兵丁留了一半看管馬匹,餘下的人也隨著進了驛站。
不一會,幾個驛丁便將飯菜備妥,有魚有肉,倒也是豐富,就是畢竟是驛站,小地方沒什麽像樣的碗具,大多是些粗瓷大陶,米飯也是直接盛在一個大盆裏,看起來十分簡陋。那肉是牛肉,卻不是豬肉,想必是知道金國正不吃豬肉而特意安排的。
出門在外,各有心思,誰還會理會餐具簡陋這些末枝小節。李光地笑著請金國正坐下,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酒,爾後也給自己倒了一碗,端在手中,請金國正與自己共飲一杯。
金國正雖是回子,但隻忌豬腥,卻不忌酒,為人也是軍伍多年,也是嗜酒如命的人,酒量也是極佳,行了一天酒癮早就上來,奈於自己身份,如何還能與從前一般,想喝酒了便叫人拿酒來。這會雖是心事重重,前途堪憂,但俗話說一醉解千愁,與其擔心吊膽不知所安,不如痛飲好酒,讓自己得到暫時的麻痹。當下也不推辭,端起酒來一口便幹了。
李光地不知是酒量不行,還是知道自己有皇差在手,不敢喝酒誤事,隻是就著嘴唇沾了那麽一小口,爾後便繼續為金國正倒酒。
金國正也注意到了李光地自己未多喝,但也不多想,隻以為人家是差事在手,哪能與自己這待罪之人喝個彌頭大醉呢。換做自己,也是萬萬不喝的。
倒滿便幹,倒滿便幹,不一會,一壇酒便都入了金國正的肚子,桌上的飯菜也是少了一半。
金國正酒量好,一壇酒進了肚子,都沒有當場就趴下,李光地這邊也不與他多說話,隻不斷的勸他酒。如此又喝了半壇,見時候差不多了,李光地才放下筷子,悠悠說道:“金國正,這飯菜可合口?”
聽李光地問這個,金國正不由苦笑一聲,搖頭道:“李大人何必問這個,現在就是山珍海味擺在金某麵前,隻怕也與那糟糠一般…”歎口氣又道:“金某多年沙場,過得都是有一天沒一天的日子,當年吳三桂起兵造反,金某便隨趙總兵平亂,那時吳軍氣焰正盛,官軍不能敵,金某當時隻是一無名小輩,想得便是有的吃便吃,有的喝便喝,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有甚了不起。當年未發跡如此,此時更是如此,這飯菜合口不合口,不都是一個吃嘛,講究那麽多做什麽。難道說我嫌不好吃,大人還能去請禦廚來為金某做一桌滿漢全席不成?”
“哈哈,好,好。”
聽了金國正的話,李光地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起身,“金國正,你能如此想最好不過了。有一事我也不能瞞你,總要叫你曉得才行,否則到了黃泉之下也會怪我沒與你說明白。”
“李大人有什麽要與我說?”
金國正酒勁有些上來,腦子開始迷糊起來,隻聽了前麵的話,那最後的話卻是沒聽清楚。打著飽嗝,不明所以的望著李光地。
李光地的眼神緩緩從他臉上掃過,輕輕的揮了揮手,頓時,六名早就候著的兵丁一擁而上,將金國正一下摁在桌上。一個兵丁死命的按著金國正的腦袋,置在桌麵上,任金國正如何掙紮都不鬆手。
“李大人,你這是幹什麽?!”
金國正十分不滿,自己雖是欽犯,但皇上沒最終定自己罪,他李光地憑什麽這般對自己。
“金國正,你好生聽著了,這頓酒菜乃是皇父攝政王特意叫本官為你備下的,好讓你吃飽喝足上路,不致到了陰間還餓著肚子。”
“皇父攝政王?”金國正的酒勁有些緩過來,腦子一愣,便要問什麽皇父攝政王?可不等他開口,嘴裏裏突然被塞上一塊破布,爾後那幾個兵丁便你拖我抱的將他拉出了驛站。
驛站外,不知什麽時候擺了一塊大石板,石板邊站著一個手拿大刀的兵丁,冷眼看著正被拖出來的金國正。
這會金國正已是知道要發生了什麽,但他仍不相信,雖是聖旨來拿自己,但不管自己是不是要被處死,都輪不到他李光地行私刑,得經刑部、都察院議過之後由皇上定奪,現在他李光地半路之上便要殺自己,這算哪門子事!
苦於嘴裏被塞著東西,金國正口不能言,隻能怒瞪李光地,不停的掙紮,因為用力過度,眉頭上青筋暴起,看著甚是嚇人。
“請金大人上路!”
李光地鼻子一哧,冷冷的擺了擺手,那些兵丁立即將金國正拖到那石板上,強壓他跪下,拽著辮子將金國正的腦袋壓在了那冷冰冰的石板上。
是皇上要李光地殺我?!
眼角餘光瞥見一邊行刑手揮起大刀時,金國正眼前一黑,再也無力掙紮,身子一軟,隨即便聽“哢擦”一聲,身經百戰,由小兵而至提督的金國正便屍首兩處。
殺了金國正後,李光地撇了撇嘴,示意兵丁將金的腦袋用布包上帶回京師,爾後才讓驛丁們將金的屍體拖到野地裏埋了。這些驛丁們都是關寧軍的人一路換下來的,都知道要幹什麽,不必多說,便處理得幹幹淨淨。
在驛站住了一晚後,次日李光地便帶著金國正的腦袋快馬奔京。而此刻,即將率部奔赴山海關以抗擊康熙大軍的趙強卻在國子監上演了一幕“焚書坑儒”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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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一、前文《刀槍不入》章節中滿人德爾會以妖術可破火器取於順治十四年,吉林都統衙門治下佐領勒善以薩滿都巫師之術擊羅刹兵之真實事件改編。略有誇大,小說家言,不必當真。連環火銃形似琵琶,看上去類似神話傳說中南天門四大天王手中所持法寶,且能連發,故戴梓製成時,欽天監南懷仁等人因妒忌及厭惡原因,散布“妖物”一說,故書中有此引伸。
二、有讀者說本書胡編亂造,刻意煽動,蠱惑漢族青年,鼓吹納粹種族思想,這個問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就不多說了。
三、本月更新有不穩定,一是因為過年,二是因為妻子流產,三是一些家庭瑣事,現都已處理完畢。接下來的時間骨頭將竭力保持爆發式更新。預計月底前將再更新十五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