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了二十世紀初,殘暴、腐朽的滿清對於中華大地的通知因為連年的對外出賣主權,對內鎮壓民眾起義而降到了到冰點。隨著傾向於革命的元老重臣--何子淵、丘逢甲等人開風氣之先,排除頑固守舊勢力的幹擾,成功創辦新式學校以來,滿清政府迫於形勢壓力,也不得不對教育進行了一係列改革,先是於1905年末頒布新學製,廢除科舉製,隨後於全國範圍內推廣新式學堂,西學逐漸成為學校教育的主要內容,正是得益於此,大量期望通過學習國外先進製度而改變中國貧窮落後外貌的仁人誌士們通過不斷的嚐試,力圖強兵富國。
然而,腐朽的滿清貴族並不願意放棄他們對於國內的腐敗統治,中俄中充分的暴露了自己的軟弱無能之後,於1906年,滿清朝廷為了加強皇權而拋出的「預備立憲」,更是令廣大立憲派對其不滿。1908年,執掌滿清這座已經到處漏水大船的慈禧太後與光緒皇帝相繼去世,年僅3歲的宣統皇帝溥儀即位,其父載灃攝政後不久,先是罷免了北洋巨頭--袁世凱,其後一年,前湖廣、兩江總督張之洞離世,本就艱難維持的滿清這艘巨艦,再次失去了兩大支柱之後,政治經驗不足的年輕攝政王已經逐漸的失去了對這個帝國的掌控!
1911年5月,清政府公布的內閣名單中滿族人有九名(其中七名是皇族),漢族有四名。被人稱為「皇族內閣」。立憲派對此大失所望,有少數人參加了革命黨。為取得外國的支持,以維護其統治,清廷將廣東、四川、湖北、湖南等地的商辦鐵路收為國有,然後再賣給外國,激起湘、鄂、粵、川等省人民的強烈反對,掀起了保路運動。運動在四川省尤其激烈,各地紛紛組織保路同誌會,推舉立憲黨人蒲殿俊、羅綸為正副會長,以“破約保路”為宗旨,參加者數以十萬計。清政府下令鎮壓。9月7日,四川總督趙爾豐逮捕羅綸、蒲殿俊等保路同誌會代表,槍殺數百請願群眾。第二天又下令解散各處保路同誌會。激起四川人民更大憤怒,將各處電線搗毀,沿途設卡,斷絕官府來往文書。
為撲滅四川的人民起義,派出大臣端方率領部分湖北新軍入川鎮壓,致使清軍在湖北防禦力量減弱,革命黨人決定在武昌發動起義。1911年9月14日,文學社和共進會在同盟會的推動下,建立了統一的起義領導機關,聯合反清。9月24日,兩個革命團體召開聯席會議,決定10月6日發動起義。革命黨人的活動被湖北當局察覺,處處提防,再加上同盟會的重要領導人黃興、宋教仁等未能趕到武漢,起義延期。
10月9日,孫武等人在漢口俄租界配製炸彈時不慎引起爆炸。俄國巡捕聞聲而至,搜去革命黨人名冊、起義文告等,秘密泄露。湖廣總督瑞澄下令關閉四城,四處搜捕革命黨人。情急之下,革命黨決定立即於10月9日晚12時發動起義。但當夜武昌城內戒備森嚴,各標營革命黨人無法取得聯絡,當晚的起義計劃宣告落空。
而此時,城內各處的新軍雖然有心起義,但是卻因為總督府的阻撓,至今還未聯係上,著實令一群真心為國家興亡而憂愁的革命者們擔心不已!
而第八鎮工程八營的熊秉坤,正是這樣的一位新軍領袖!
豔陽高照,炙熱的太陽灼燒這大地。此時比鄰梅亭山的中和門附近新軍工程八營駐地內剛剛用過了午餐的新軍士兵們在營內多出了一倍有餘的持槍警戒之下,各自分散的回到了自己的營房之中,便是相熟之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大聲打個招呼,唯恐被那已經神經過敏的警戒士兵抓了去,白白犧牲了性命。
不過,還是有些人,即便敵人加緊了戒備,他們依舊為了革命甘願冒上一險。借助著對軍營內的熟悉,在摸清了那巡邏士兵的規律之後,快速的避開了巡查,聚集到了一間營房中,似乎是在商討些什麽!
“一隊現有槍支4條,缺35條,子彈每人5發!”
“二隊現有槍支3條,缺41條,子彈每人3發!”
“三隊現有槍支4條,缺37條,子彈每人5發,另外,我們搞到了兩枚手榴彈!”
“四隊現有槍支5條,缺40條,但是...我們的子彈隻有80發!”
“五隊...五隊現有槍支2條,缺50條,子彈隻有40發。隊裏的小言從洋人教官那裏偷了一把手槍,還有一梭子彈...沒辦法,昨天晚上我們隊裏被抓了一個同誌,因此巡防的警戒特別嚴密....我們,就隻能搞到這些了...”
坐於屋內的主位之上,此時的熊秉坤眉頭緊皺,左手托著腦門安靜的思考著,隻有他那搭在桌上青筋暴起的攥緊手臂,方能令人感覺到,他此時內心的不安與躁動...
“戴乾兄...戴乾兄?”
恍惚之間感覺到有誰推了推自己的身體,正想得出神的熊秉坤猛然驚醒,抬頭歉意的看了一眼正在身側推他的程正瀛,“對不起各位,熊某在思考咱們該如何行動,現如今我們已經與城內各處失去了聯絡,沒有了指揮處的新命令,咱們也不曉得新的起義時間是不是訂了下來,一旦咱們提前舉義了,而城中也並無相應...到時可就麻煩了...唉,思之繁瑣,不由得就有些入神了!”
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大腦,熊秉坤苦惱道:“自昨日出事以來,城內惶惶不安,湖廣總督瑞澄老賊於城內集結重兵巡守,大肆逮捕我等進步革命誌士,已鬧得人怨沸騰。麾下無論是張彪的第八鎮、還有爪牙黎宋卿的第二十一混成協都有我們的人搖首期盼舉義的到來...哎,熊某一歎城中無大賢之人執掌令旗、為我舉義點亮明燈,二歎那黎宋卿老賊老謀深算、於二月前以換防之名義將前任傾向於我等的管帶陳大人調離楚望台。現今時今刻,城內同誌莫不在為無有武器舉義而發愁之時,我等坐望那楚望台丈六高牆,一無火炮、二無天助,再加上那新官帶乃是黎老賊的心腹,對我革命新軍十分敵視,處處為難與我。這...這如何對得起城中數千同誌的期盼那!唉....”
捂臉深歎了一口氣,他心中早就鬱結難耐了。掏出懷中小表一看,此時已是午時一時許,雖說他們之前曾經在昨夜出事之後便定下來今晚舉義,但是,他們還是沒能解決起義武器、軍火問題,自從昨日起義領袖--孫武等人於漢口俄租界配製炸彈時不慎引起爆炸、導致起義消息泄漏之後,瑞澄老賊已經對城內新軍的可信度產生了嚴重的懷疑,現如今,除去第八鎮統製張彪所能控製的三營嫡係,跟此時掌握了城中最多人馬的黎元洪的第二十一混成協之外,就隻有一營巡防、一營巡警沒被收繳槍支,其餘各部新軍、除非早晚操練時倍允許攜帶槍支之外,就連子彈也不得裝備,為的就是預防城內新軍作亂。
可惜,再高明的泥糊匠也修理不好‘大清’這個不但漏雨漏水、而且連根基都被蛀蟲啃吃的僅是漏洞的老宅了,現在隻要一陣疾風吹來,用力一推,就能徹底壞掉這棟房子了!
“啪啪~~~”
程正瀛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要安慰一下他,可惜,猶豫了半響之後,他也沒有找到任何辦法,隻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蒼白的安慰一句“別太在意了,咱們八營的新官帶乃是貪財之人。咱們沒錢給他,又見不得他私自從中貪墨,為那黎老賊借機倒賣槍支聚斂了萬金財物,自然要遭那小人提防。他又不知我等乃是革命之新軍,所以便讓他去猜測吧,沒有證據,咱們在營中威望正盛,自然不會害怕了他。不過,若是能說服那左隊隊官吳兆麟便好了,他素來受到黎老賊的喜愛,聽聞那廝曾經想要引他過去自己麾下當個一營管帶,都被他給拒絕了。現在咱們營內就隻有他手下的一隊新軍還能保留了槍械,正巧剛剛伯年打探到了,今晚新管帶安排令他看守楚望台軍械所。他的手下左隊中咱們已經發展了一些同誌,何況伯年素有謀略,之前他已派人通知了我們,舉義之前,是由他那一班守衛南門,到時候咱們隻要提前安排一隊潛伏到南門附近,12點一到他便開了城門,指揮下屬在營地其他地方警戒,一旦來了巡防必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隻要咱們攻進楚望台,打開了倉庫,那裏槍支數萬、機槍數百、大炮百餘門,更有子彈無數,到時候隻要武裝了城中的弟兄們,此役之後,必能徹底推翻了滿清韃子在湖北的統治...”
當然,他自己相不相信,就是另外一碼事情了!
“是就好了...”
屋內一眾人都知道此事前途未卜,又聯係不上城內新軍,他們也因為看守楚望台的責任重大,因此根本摸不出去,自然不敢多言。
就在這時,門突然三重兩輕,響起了一陣暗語。屋內眾人頓時一陣心驚,紛紛將屋內的槍械藏起、甚至幾人還尋了屋內的隱蔽處躲了進去。還沒做完,就聽到門啪的一聲響,接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漢子矮著身子鑽進了屋子裏麵,“大隊長、部參議,營外咱們的人發現來了一隊弟兄,被門口警戒的士兵拒絕了之後就立刻走掉了。不過有人發現一個士兵去了代管帶的營房,還有咱們的人發現還有一個悄悄的摸進了營中來,我已經叫人去把他帶來了,聽他的意思說是有急事來著...”
屋內眾人見到時他,頓時鬆了一口氣。無它,這個魁梧異常的漢子叫做金兆龍、字品臣,別看身材魁梧的不像話,其人心思卻異常縝密,是熊秉坤安排在營房外隱蔽處警戒的‘哨兵’。
“什麽?來了一隊人?都是些什麽人?有多少人來了!”
熊秉坤大驚,與那程正瀛對視一眼,眼中晦暗更盛,他們心中已經猜到了,那一隊人怕不就是外營前來聯絡的同誌,如今隻希望他們能夠逃得快一些,千萬莫給那歹人抓了去。又聞說還有一人摸進了營地內,頓時眼睛一亮,具是趕緊讓他前去把人帶來。
果如兩人所想,沒多久之後,那金兆龍便帶了一個矮瘦黝黑的漢子走了進來,那人先是打量了屋內眾人片刻,突然視線落在了程正瀛的身上,猛地亮了起來。
“您是程定國、程兄吧?我曾經見過你一麵,那你旁邊的想來就是張之兄口中所道的‘熊戴乾’了,你好兩位,我是南湖炮隊的何立國、河源民,咱們長話短說,我是來與你們聯係舉義事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