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第後賦菊?是黃巢的‘不第後賦菊’、這...這是首反詩呐!”
旁邊的一人見他接過了書信之後,臉上也變得古怪了起來,頓時來了好奇,圍上前一看,已是明了心中五味,頓時小聲驚呼了一句!
“是黃巢!”
提起‘不第後賦菊’,這個年代的知識分子還真少又不知道的,其詩因為作詩者的緣故,遭到了中國曆代統治者的警惕,被劃入反詩一類的行列中!
黃巢,此公何許人也?此公大號--衝天大將軍,乃唐末農民起義領袖,徹底打斷了支撐李唐統治的最後一根支柱,令中央之地死傷餘兩千萬眾,令雄霸一時的大唐帝國徹底滅亡的‘大功臣’。
一首反詩再加上‘城頭變幻大王旗’幾個字,其所表達的內容已經很明顯了!屋內眾人心中明白,可能是城中其他未聯係上的地方派來的聯絡人,隻是...他們也很好奇的便是,若不是昨夜八營的幾位領導機關遭到了逮捕,他熊秉坤也不過僅僅隻是這八營之內的一個小正目而已。何立國之所以能夠跟他們聯係上,完全是因為他偷摸進來的時候一頭撞上了正在警戒的金兆龍,這才將他帶來過來,隻是此人是如何知道與他這個今天上午才被推選出來的八營暫代指揮聯絡的!?
“戴乾,這...這是誰寫的?”
屋內的一眾人紛紛傳看著書信小聲的交談著,他們心想或許是有新的同誌願意投身革命的行列中,但是,程正瀛卻沒有想得這麽簡單,見到熊秉坤臉上依舊猶豫、拿不定主意,當下便走了兩步來到了他的身邊。
“...不知道,聽品臣的意思是個秀氣的姑娘....而且,她還自稱是我表妹....”
熊秉坤苦笑,從兜裏掏出一包大英牌香煙(價值10銅幣、約合0.08到0.1兩銀子或0.1-0.15鷹洋)給自己點上,又遞了一根遞給了程正瀛。
“你也知道我單身一人,家中就隻有個老母親,哪裏來的表妹...就是有她又如何找到的這裏?”
皺眉接過熊秉坤遞過來的煙,不過程正瀛並沒有點上,一來他的煙癮不大,二來嘛他也抽不習慣這麽衝的煙。相比較英美煙草,他更抽得習慣稍淡一點的日本煙,至於國產煙跟南洋煙嗎,坦白的說,不但味道不純、而且怪味也多,雖然想要支持國貨,但是,無疑比起國外產的卷煙,中國卷煙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是城中的同誌應該無疑了,這個時候沒人跟拿這東西出來晃悠,被抓到了一準要蹲大牢嚴查的...”
熊秉坤猛吸一口,鼻孔噴出兩道煙氣,皺著眉頭,“不過這城中新軍沒有收編女兵的行列,怕是有人拜托幫忙的尋常人家吧?隻是,會是誰呢....”
熊秉坤要過了書信,仔細的又看了過去。旁邊的何立國、程正瀛都在思考,今日城內局勢複雜,他們這八營因為看守楚望台軍械所而變得顯眼了起來,但是能夠一下便找到他熊秉坤,必是在營中有些耳目之人...隻是...到底會是誰呢?
心裏愈加的煩躁了起來,不過熊秉坤突然發現這書信的背麵摸起來有些古怪,忙將那書信翻了過去,適才看到那張用來寫信的上好紙料背後居然有著一片沾了蠟汁的地方,難怪他摸起來的時候有些古怪!
“等等....”
熊秉坤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麽一般,品臣口中的追兵、同何立國同來的那些人、一個冒充自己表妹的女人送來的什麽信件,這些東西一一在他腦袋中轉來轉出,逐漸的一個想法變得清晰了起來!
“快...你們誰身上有刀,給我....”
忙將那信紙放到了桌子上,熊秉坤越想越覺得可能,這尋常之人不注意去看,一準隻會注意到那前麵的內容,便是感覺到了後麵有樣也隻以為寫信的時候不注意沾了些蠟,一定想不到這蠟下麵怕是還有些內容。
“我有刀...給....”
旁邊的何立國見他臉上急切,也顧不得問了,立刻便從上衣兜中掏出一把小刀,遞給了他。“謝了...”
熊秉坤接過了刀,當下便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刮去那信封後麵的一塊占了蠟的地方,他很小心的控製著不刮傷了紙張,逐漸的,果如他所想的那般,幾行清晰的小字顯露了出來!
“果然....”
“什麽....戴乾,有...有字...”
旁邊的一些人都圍了上來,頓時像炸開了營的鍋一樣,誰也沒有想到這信紙後麵的蠟封處下麵居然還有字跡。
隻是...一眾人圍上來一看,頓時傻了眼了。
“這...戴乾兄,這字未免太小了一點吧.....”
何立國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他瞧了一會兒,不過因為字跡太小,結果居然看不清楚。
“沒關係...我有辦法...”
旁邊的程正瀛倒是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麽一般,嗬嗬一笑,撥開了旁邊的幾人擠了出去,來到屋內的一角掀開地上的一塊石板,從下麵取出了一個小布包。
“是望遠鏡?該死,我怎麽沒想到呢?”
熊秉坤知道那布包裏是什麽東西,當下臉上便是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程正瀛笑嗬嗬的不說話,解開了小布包取出了裏麵的一個老實單筒望遠鏡,將它卸開從上麵取下了一個放大的鏡片給了他。
“你們若是能夠發現這信封背後的秘密最好,我是嚴中直、因為碰到了一位歸國僑胞相助逃離了清兵的追繳。相信若是真照我們遇上的張之他們所言,何兄已經摸進了營中,此時差不多也該找到了你們吧!閑話少說,我們抓到了幾個八營的士兵,對營內的情況也了解了一些,幫助我們的那人也是開明之人,對於國內革命也是無比讚同,因此決定幫助我們一把,你們暫且隱蔽,待我等前去置買一些槍械,下午必來幫助營內同誌奪下這楚望台,隻是之前還望大家千萬不要暴露...這封信乃是那救下了我等的歸國僑胞所助寫下的,他乃有大才之人,聽聞曾在國外當過雇傭兵,使得一手百丈之外斃敵的好槍術。聽聞我等困境之後,主動願意拿出歸國所帶的萬兩積蓄,為我買些起義所用的槍械彈藥。請各位看過之後一定要將這封信燒掉...以免提前暴露了去.....切記...切記...”
“什麽...”
熊秉坤借助著那放大的鏡片仔細的看完了那封信背後的內容,當下便轉過臉了向那旁邊的何立國,“敢問何兄,你可認識一位叫做‘嚴中直’的同誌!”
“這...”何立國微微愣了一下,“知道,此人便是之前掩護我等逃開清兵追繳的三人之一...怎麽?這信與他有關?不對,那種情況不可能....”
“他好運的碰上了貴人相助,你自己看吧....”說完便將信和那鏡片一並遞給了何立國。
旁邊的程正瀛見他見過了信之後,臉上眉宇之間的愁惱淡去了幾分,便上前問道“戴乾...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之前品臣送信過來的時候跟我說道,跟著何兄以前前來聯絡的同誌遭遇了阮榮發派過去的追兵,不過因為半路殺出了一輛巨大的黑皮車子,擊潰了追兵。那阮榮發接到了殘兵的回報之後,氣惱的又派出去了三隊人馬前去圍剿,不過看情況怕是被他們躲過去了....我看的那書信便是那嚴中直擺脫別人幫忙送來的。據說他們遇到了貴人相助,保住了性命不提,那人還答應了資助咱們萬兩白銀,去采購些軍械槍支,以便幫助我等奪下這軍械所...若是還趕得及,這晚上舉義之前,興許還能....”
不過說著說著,他的聲音也小了不少,這武漢雖然挨著漢陽兵工廠,不過朝廷也知道這槍械一旦流入民間,無論是進了馬賊、水匪的手中,還是會黨都會不利於他們的統治,因此對於這些管轄的特別嚴格。
當然,各地的買賣槍支之風還是不減,一是那滿清早就腐朽,各地綠營、巡防全有叫賣槍械之風;而是這神州大地之上洋人才是真正橫行無忌的存在,至少這國內黑市流通的槍械中,至少有九成以上都是來自他們所設的在華洋行,隻是...隻是這武昌距離那位於漢口的洋行密集區前後差不多六七個小時的腳程,中間還要浪費些時間、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趕得上晚上的舉義...
“希望能夠趕上吧...”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複又擔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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