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下了馬,將馬繩交給了一旁等候的警衛,李漢等人便看到了有一軍官快速的跑了過來!
李漢看了一眼肩花,是個班長(原正目)。
隻見那軍官敬了一個軍禮,說道
“報幾位大帥,前麵有杜家莊莊主要求拜見!”
張炳乾得了他的眼神示意,當下便站了出來,“大帥,便傳他過來一見吧,也好與他杜家對質一番,免得旁人說我軍政府的閑話!”
他方才已經得到了李漢的示意,如今鄂中正是多事之時,尤其是李漢從情報司得知了背麵的第四標不穩之後,心中便熄了跟杜家死磕的想法,盡量減輕軍政府的損失。
杜家隻有四家從事毒品銷售的賭場、妓院,並且已經全部被軍政府查封,隻要杜家願意放棄大半的府內編練兵勇,除了膽敢打革命軍軍火的杜世豪跟彪虎以外,其餘全部杜家家丁、仆役,甚至除涉及到煙館以外的產業,他都可以交還杜家。
“請他過來吧!”
“是!”
那軍官領了命令前去之後,李漢轉身跟陳穆坤說道:“去叫人把你們一標抓到杜家二少爺跟彪虎幾人也一並帶過來了吧,我倒要看看,這人贓並獲了….杜家還有什麽好說的!”
“是!”
沒多久之後,還是方才那個軍官,在他身後跟隨著一個中年人跟一個老者,兩人的身份一目了然,不用說那個雖說須發皆白,但是精神甚好的華衣老者必是那軍官口中的杜家莊莊主,而利於他身邊攙扶著他的中年人,麵上一片恭順,不是子女對父母的那種恭順,而是來自人與人之間的等級差距帶來的那種恭順。應該是管家一流的角色。
至於他們帶來的十餘護衛,由於不肯交出身上的武器,因此全都被外圍的革命軍士兵擋了下來,顯然不可能讓他們跟進來的!
“鄉野草民見過大帥!”
那老人到底是老江湖,對於這麵皮什麽的顯然看的較淡,一見到李漢幾人便率先開了口,把姿勢擺的低足了才開口,竟然膝蓋一彎,似乎要跟他行跪禮!
“免了..免了,我軍政府不興韃子的這一套!”
李漢揮了揮手。
那老者就勢便起了來,麵上滿是苦色的詢問道:“老朽杜南一,府內認杜某這幾份薄麵的叫一聲杜爺,當然更多的還是稱呼老朽‘子路先生’,請恕老朽愚鈍,不知道大帥作何如今這般做派,是不是我杜家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大帥,還請大帥明訓,我杜家一定改進….一定改進….”
他的態度做的足夠低,若是尋常不知道的人,真難想象到麵前這位就是當年曾經叱吒漢口,創下了赫赫名聲,被稱之為‘楚地席家’的杜家家業開創者。
李漢若不是之前特別令人打聽了一番有關杜家的消息,也要給他蒙混了過去!
“請大帥勿怪,我杜家在鄂中小有些產業…這些時日來蒙大帥多番照料。老朽早有登門拜訪以謝軍政府之意。無奈老朽多番大廳,才得知大帥愛民如子,對於我鄂中之政務務必親力親為,每日都要工作至深夜,因此未免打擾大帥休息,方才未能登府拜訪!如今卻是心中更添幾分惶恐。大帥勿怪…勿怪,老朽聽聞軍政府前些時日為我鄂中民生之穩定,著實花費了不少銀子。鄂中乃我杜家之根,大帥濟我鄂中之黎民便是濟我杜家,老朽待我杜家上下一千餘眾,謝過大帥跟軍政府…..一點小小敬意,乃是我杜家上下,對於軍政府之捐贈,希望大帥能將它用到更合適的地方,為我鄂中之穩定作出貢獻!”
瞧瞧人家,這話說的多藝術!
不但旁邊的李漢聽的愣神,甚至其餘幾人也都感覺渾身不自在。
李漢好奇的接過那一紮銀票,翻看一看竟然是匯豐銀行發行的萬兩銀行券,一清數量,好家夥..整整五張….看來麵前這位杜家家主是真的下了功夫,哪怕要多花些銀兩,也不願得罪了軍政府了!
心中沉吟了一下組織語音,李漢麵色猛地一沉,又將那銀票還給了杜南一。
“老先生未免太小瞧了我軍政府了!是土匪…還是強盜,難道今天我等前來,就是為了您的幾萬兩銀子嗎?”
他臉上陰沉如鐵,“杜家到底是我鄂中名流,我之前本不欲與杜家結怨,免得叫別人以為我的軍政府沒有容人之量,更不得人心,連旗下鄉紳都不願逾期靠近!”
“隻是,這一次杜家做的太過分了!若果我軍政府再不做些反應,恐怕不消幾日,這鄂中地界上就沒什麽勢力將我軍政府放在眼裏了!”
杜南一麵上一沉,五萬兩銀子都沒能換句好話,他到底是老江湖,心中已是明白對方下定決心要拿杜家開刀了。隻是,任他怎麽去想,都想不明白杜家到底什麽地方能夠得罪這位手握重兵的革命黨大帥!
“還請大帥指教!”
心中由不死心,老人無奈問了一句,隨著年歲的增加,他早不複當年在漢口租界揮斥方瓊的雄姿,心中爭鬥之心早就熄了,如今隻想一家老幼團員,能夠過個安生些的晚年。
李漢顯然看出了他眼中深處的一抹老態、寂寥,心中略有些心軟,不過一想到杜家的所作所為,尤其是坑害一方的煙館,心中怒火騰地一聲複又熊熊燃燒起來!
冷哼一聲,李漢說道:“我平生最厭惡的三樣產業….黃、賭、毒,杜家全占盡了。這前兩樣倒也罷了。我雖看不耐煩但尋常百姓卻是多有喜歡之徒,合理法律約束一下倒也能夠接受。但是….杜家萬萬不該去碰國人最容不得的毒….很好…很好,應城縣內隻有四家煙館,全都在你杜家名下…竟然在賭館、妓院裏賣大煙…好好好….老爺子,您說我該如何對付呢!”
“什麽?”
倒是令李漢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話方才一落下,那杜家老爺子便是麵上驚愕,一口打斷了他!
“大帥定是搞錯了…老朽承認我杜家在縣內有四處妓院、賭場,但是說到這煙館,別說隻是應城了,便是整個湖北都知道我杜家從來不碰這東西。杜某敢用自己的人頭來擔保,我杜家若是沾了定要九族滅盡…不得好死…..”
杜南一斬釘截鐵的說道,身邊的中年管家聽他開了口之後便想阻止他說話,不想老爺子顯然對杜家很有信心,可惜換來的卻是李漢的一聲冷笑,他拍了拍手掌示意,便有一警衛走上前來,遞給了他一方手絹!
“拿去看好了…這是你杜家城中妓院醉夢樓姑娘身上搜出來的,還有很多,你要不要看那!“
杜老爺子接過那手絹的時候臉上便是一陣難看,他對於自己的產業十分清楚,花樓裏麵的姑娘都是聘請了道裏的高人調(河蟹)教過的,甚至身上的衣服、所用的手絹都是特別訂製的絹布製作,在鄂中獨此一家,別人仿都仿不來的。
隻是,他心中還有些不信,臉上難得倔強一次,複又開口:“都是商場如戰場,我杜家因為些許買賣,在府內沒少得罪與人,這興許是有人肆意要陷害我杜家,方才用出的卑劣手段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