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帥喝酒爽快,酒品看人品。大帥這麽爽快,我等諸位也滿飲了麵前這杯酒水了!”說話的是與他同坐的兩個城府極深的老者之一,陳天祥知道他並不知道,當下在他耳邊輕語道:“大帥,此人乃是京山立憲派領袖之一的董林功!”
李漢微微點了點頭,把杯底亮了一下以示滴酒不剩。
笑道:“董公乃是京山名流,先父出國之前也曾期盼朝廷能夠通過立憲強國,不想這韃子竟心黑如斯,妄想我大好萬裏河山為他一家陪葬,如今唯有革命方位正道。不過李某雖然身為革命軍政府的一員,卻對立憲派的一些觀點尤為讚同。諸位也有不少經商為國的,我在國外見多了實業強國之例,對於實業之重要性我軍政府十分看重,日後各位隻要遵從我軍政府之政令,不做些欺善霸惡之時,鄂中我軍政府境內隻管通行,待解決了襄陽劉溫玉之後,軍政府便將出台政令,理清省內裏稅好叫各位之貨物不至於再通行一點需上交數次裏扣。另外各位若在軍政府統轄區域內遭遇馬賊、山匪之流盡管來報。軍政府乃國民之政府,遭遇此等敗類、渣滓必不會手軟。來來來,各位,我再敬一杯,滿飲!”
“幹!”
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反正這前來一眾無論立憲派還是商賈、鄉紳之流臉上都多了幾分笑意,氣氛更顯融洽。
坐下都吃了一口菜,眾人也把麵前的酒給幹了。有了開頭底下的氣氛就熱鬧了起來。你來我往的敬了一圈酒。
“我等方才得知沙洋失守,卻不知這清軍此時已經到了何處,心中難免有些惶惶,還要跟大帥討問一下,不知道此時形勢如何了!”
照理說想這種軍情要聞尋常是沒有人敢過問的,不過幾杯酒下肚,加上酒樓內的氣氛也變得活躍了起來,頓時就有人看似不經意,實則卻是蓄謀已久的,想要打聽打聽軍政府的實力,也好落子下注。
李漢當時正端起一杯酒杯滿飲,聽他開口眼神閃過一絲了然,心中卻暗想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不過他還是繼續飲完杯中美酒之後,方才坐下說道:“諸位到是對於襄陽劉溫玉,我鄂中早就準備了許久了,隻是因為一直未能與京山劉帥協調好防務,因此隻好暫時息罷。如今甕已築好,隻等獵物趕來....快了....快了.....”
他的眼神十分平淡,讓眾多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的人不知道他的自信是真不假,不過聽他語氣雖然淡漠卻也有種天下唯我的霸道,倒是令不少人心中打顫,不知道該做如何抉擇。
旁邊有侍者見他酒杯已空,想要為他酒杯之中再添一杯酒,不過卻被他揮了揮手止住了,隻是拿著空酒杯在手中把玩,“我不勝酒力,下午還要製定鄂中各部革命軍調動,今日隻能陪各位小飲十杯。待戰鬥結束之後,再與各位飲個痛快.....我也知諸位心中所思,我軍政府如今雖然根基薄弱,遠不如韃子那般強大,不過也要看是什麽人指揮了。可惜了偌大的家業,若是自十日夜我武昌起義之後,韃子立刻啟用北洋重臣袁世凱,我革命軍或許今日已經落敗,諸位皆是我湖北豪傑,更有多人形成遍及半個中國,去過的地方不止一省。既如此當知道國內之局勢,自四川槍聲一響之後,國內民心轉變,又有諸多豪俊大能思恩國義,不惜身首異處以求共和,看似如今天下之後湖北一處亂軍,實則四川剛敗、火種尚餘,廣東、湖南又因鐵路埋下禍根,加之河南、山東多年民亂,安徽自李鴻章病逝之後省內連遭朝廷諸多勢力打壓,南方諸省都有我革命之同誌,此時隻要我湖北一月不敗,便可牽製天下之兵於省內。到時候國內各處空虛,隻憑巡防、勇營之流不堪大用,隻要數十效死之士身負炸彈開道,我倒要看看這滿清韃子的一幫奴才們還有幾個願意為他們的主子賣命的!”
他的話連消帶打,偏偏句句都是後世總結的清末局勢,一幫人就算想要開口辯解,卻更多的心中駭然不已,因為再座得沒有傻瓜,隻是腦中一轉,頓時嚇了一身冷汗,因為他們發現若真像他說的那般,湖北革命軍諸勢力能夠堅持一月,極有可能在引起諸多連鎖反應,到時候就算革命軍失敗了,也是又是一場‘太平天國’式的亂局,席卷天下是必然的事情,一時之間芳香居內一陣安靜,竟然再聽不到一點聲音。
“哼...”
輕哼一聲,李漢混不在意他的話對於一眾人的影響,朝廷不成氣候,這時候還妄想爭權奪勢,實則沒過一天,韃子保住竊取漢人的數百年江山的幾率便少了一分,若到十月底袁世凱還未複出統領北洋軍南下,靠那幾鎮各懷心思想在老大人麵前表現一番的北洋新軍磨蹭,實則壯大了南方革命黨,徹底斷送了一朝氣運。
一眾京山豪傑還在回味他話裏的意思,李漢感覺旁邊有雙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側首一看便發現了正是那個之前攔路的少女,隨他一同前來的老者被安排在了另一張桌子,見他看了過來,那嬌美少女連忙低下了小腦袋,粉嫩白皙的脖頸上,一縷紅暈未消。
“倒是李某疏忽了,還未請教小姐貴姓,方才為何要見我!”
他方才隻是飲酒,飯菜倒是吃得很少,此時有了時間便吃了起來,如今的他確實餓極了!
見他轉過身去吃起了飯菜,那少女方才重又抬起頭來,輕柔的美音響起:“大帥還請不要見怪,小女子趙詩嫣,祖輩做些棉紡、織布的生意,這幾年因為家道沒落隻餘下一部分紡織產業,此次前來卻是經人推薦,前來鄂中大帥處尋個生計,以養活我趙家殘餘的百餘夥計....”
她的聲音輕柔空靈,李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總感覺她話中隱隱有些傷感的味道,卻是不知道為什麽!
不過,聽她提到乃是有人指點,頓時放下了碗筷,臉上明顯多出了幾分興趣:“哦?李某方才回國不久,這段時日也不是打仗便是考頓政務,熟人倒也沒認識幾個,不知道小姐口中的熟人姓甚名甚,可方便與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