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陸權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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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急行軍

“距離孝感縣還有多遠的路?”

站在一棟石拱橋橋頭上,李漢抹了一把已經沾花了他眼睛的雨水,皺眉詢問了一句。

他穿著一件橡膠雨衣,戴著個竹編鬥笠,腿上還穿著一雙膠鞋,為了趕時間,他還親自上陣背上了一箱子彈,整個人都好似雕塑一般一動不動,靜靜的注視著這支看上去一點也不整齊的隊伍渡過麵前這個尚不知名的漢江分支河流趕赴孝感。

正在渡河的編製是第八標,兩千多人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雨中行軍,如今已經是疲憊不堪了,尤其他們還都是新兵。因為準備的不足,軍政府臨時沒能采購到足夠的雨衣,所以正在行進的第八標中有的人穿著蓑衣鬥笠,有的人舉著油紙雨傘,少數的幾件雨衣都被集中起來包裹在火藥外麵,在這陰糜的雨天之中,火藥是最容易受潮的東西了!

“回大帥,看情況至少還要再趕半個小時的路程!”

旁邊有副官拿出地圖查看了一下,心中有了數之後這才回答道。

“大帥,讓弟兄們休息一下吧!大家從上午九點趕到現在,如今這一路都沒有吃過東西,大家...大家都累得夠嗆了!”

李漢身邊多出了一個生麵孔、年齡幾乎與他相仿,他叫季雨霖、字良軒,如今是第八標的代理標統!

李漢點了點頭,將肩上背著的一個幾乎半空的子彈箱放在地上。微微舒了舒有些酸痛的右肩,這才掏出望遠鏡極目望去。

“東北方向有一片樹林,伯庸,你立刻派人河東通知前麵已經過了河的第一標跟七標,讓他們盡快往東北方向的樹林集中,我們在那裏休息一陣!”

“是,大帥!”

陳天祥原本被他留在京山坐鎮,不過如今隨著信陽清軍南下日期的逼近,李漢已經顧不得什麽了,匆匆將他把手上的任務轉給副手,隨他一同東行孝感休整、然後北上廣水,麵對即將南下的北洋軍第六鎮的兵鋒。

季雨霖和幾個參謀站在李漢身後,他們中僅有季雨霖跟陳天祥分到了一件雨衣,其餘隻好勉強披著件蓑衣帶著個鬥笠算是應付了,雖說這天天氣並不算多冷,但是連續幾個小時遭遇冷雨吹打,個個凍得牙關打著顫,又一個嘴唇都凍紫了!

“怎麽樣、小陳,還行嗎?”

那個嘴唇都凍紫了得參謀李漢倒是認識,前幾天他經常過來幫忙送公文,所以也能叫上來名字。

“報..報告大帥,標下還行!”

陳參謀雖說話都打著顫了,不過還是果斷的回答了他,並不承認自己冷。

“穿我這件吧!軍政府的準備不足,這一次沒能采購到足夠的雨具!”

說話之間他就要脫下自己身上的雨衣,給陳參謀了!

“大帥,還是標下的給他吧!”

陳天祥一見他要脫下雨衣立刻就要阻止,一旁的季雨霖顯然也有這想法。

至於陳參謀,早就凍得有點說話都不利落了,嘴皮子一直打著顫,想說又哆嗦著說不清楚。

“好了,都別跟我爭了,走吧。看樣子這雨也下不了多久了!”

李漢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止住了幾個還想互相推脫的手下,不由分說便將雨衣遞給了陳參謀。

“大帥...”

“好啦,快把蓑衣給我!”

“...是!”

李漢換上了蓑衣之後,身上已經沾濕了不少。好在這雨經過了昨天一天之後,至今天已經明顯小了不少,

這場雨下的真不是時候,從昨天下午一直持續到今天,雖隻是綿綿細雨,但卻影響了他們的趕路。而且這雨是越往北就下得越大,竟然綿延了半個省。

由於缺乏足夠的雨具,一路上減員了不少的士兵,反過來的又耽擱了軍隊的趕路。好在今天早晨收到廣水那邊的電報,說往北也下起了雨,隻是這幾天未免暴露,信陽那邊的情報人員已經潛伏了起來,好幾天都沒有消息發回來了!

信陽!信陽!

李漢腦海中此時想到的隻有信陽這兩個字!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謝老袁呢,還是該感謝萌昌的膽小。

“辛亥武昌起義”爆發之後,清廷調遣北洋六鎮陸軍和各省新軍組成第一軍、第二軍。由陸軍大臣萌昌居中調度,沿著京漢線南下,準備直撲‘兵亂’、‘匪患’重地----湖北,不叫湖北之亂局席卷江南諸省,穩定滿清朝廷對於中原神州之統治。

但是第一軍方才剛剛抵達開封府、第二軍各部還未從各地趕到信陽,不知道這段曆史的李漢竊以為武昌危險,趁早圖謀鄂中乃是上上之策。便起兵數千,沿漢江北上…連連攻陷了隻有區區不足幾營把守的鄂中數地,更令萌昌心憂的還是,李漢的鄂中軍政府成功拿下了江漢重鎮----孝感,掌握了省內京漢鐵路大半的掌握權,逼迫的南下清軍不得不經安徽境內南下,白白多走了幾天的路程。

其實這裏李漢這個穿越者的確是占了個大大的好處。若不是萌昌心性膽小,不敢與被滿清宣傳的三頭六臂、青麵獠牙的革命黨指揮的‘亂軍’交戰;加上北邊的袁世凱為求複出正在同清廷鬥法,北洋六鎮隱隱受他指揮,加上他的勢力圈同時發威,南下各軍將領紛紛以各種借口妄圖遲緩南下時日,眼見京漢鐵路的沿途樞紐重鎮孝感陷落,竟被區區兩千亂軍占去。北洋諸部將官自然樂得其所,紛紛致信袁世凱,在得了他的暗示之後,更是上書直言便是沿途攻下了當時亂起的武勝關,也斷難短時間之內肅清京漢鐵路沿線匪亂,倒不如改由安徽南下。

萌昌本就不願親臨湖北前線指揮,加上他早前與袁世凱乃是好友,便是這幾年老袁失勢之後也常有書信往來。當下也就賣了他一個麵子,就勢上書朝廷,命第一軍由安徽南下,逼進武昌三鎮。

也正是因為北方兩大勢力之間的齷齪,才給了李漢可趁之機,趁機拿下了鄂中重地,並且死死的握住了至廣水段的大半段京漢鐵路,並借機勢起,成為了如今南下清軍不得不正視的一股力量。

“大帥,咱們也過去吧!”

還是季雨霖見李漢突然頓了下來,又看到橋上他的第八標士兵都已經過了河去,這才出聲提醒了一句。

李漢一愣,頓時回過了神來,略有些興趣的看了一眼年齡與他基本上相仿的季雨霖,點頭應道:“對..對..對,各位也快些吧。方才走神想了些事情,走吧!”

說來這季雨霖還是他麾下招募的第二個曆史小名人,有關他的資料他多少知道一些。他是湖北荊門人,庚子國恥之後投筆從戎,入湖北新軍任哨長,後保送將弁學堂習軍事,畢業後任第八鎮十六協三十一標三營督隊官。後來因參與響應萍瀏醴起義而被捕,在獄中遭嚴刑審訊。1907年,因病由協統黎元洪、標統曾廣大保釋就醫、才被放了出來。出獄後,便離開了湖北奔走於河北、四川、遼寧、黑龍江等地,從事革命活動。

武昌起義之後,當時正在河南信陽聯絡革命同誌的他頓時決定南下支援湖北,隻是他才剛走到孝感,李漢便指揮著第一標打下了鄂中地區,當時看到了李漢張貼的征兵令,他一想反正去武昌也是革命,在鄂中也是革命,便留了下來,成為了鄂中革命軍分政府的一名新兵。

李漢初時也不知道他,還是教官團在統計新兵的文化程度時才得知的他曾經在湖北新軍做過督隊官(革命軍連長一級),甚至有不少教官團的士兵都聽說有關他的事跡,這才上報給了軍政府,李漢這才知道了招兵竟然招到了一尊小神,便將他收入了教官團,派去仙桃幫忙編練新兵了!

季雨霖是個人才,對於軍隊指揮恐怕比之何進也不差多少,要論起胸中所學還要高上一籌,在南下搶占新堤的過程中表現的不錯,已經在李漢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目前雖然還暫代第八標標統的位子,其實李漢早就有意將他轉正了。隻不過,他遲遲拿不準季雨霖到底是心向湖北軍政府更多一些還是鄂中分軍政府更多一些。

至少他突進李漢心中的分量要比馬榮成等還要重一些,隻比掌握了他手上偵探、情報大權的李東來稍差一些。對於這位曆史上樹下了重重一筆卻英年早逝的民國將軍,他倒是真心希望能夠收入麾下,因此對他倒是分外包容。

“走吧!”

他說完還要扛起那一箱子彈,不過旁邊的幾個參謀哪裏能夠允許他一直搬著,就要上前抬走。

“大帥,您都扛了很長的一段路了,我們來吧!”

“是啊...是啊...”

這一次就連季雨霖都站出來,希望能幫他搬一陣。

“好了好了,伯庸、你跟良軒有雨衣,還是你們兩個來吧!”

見手下的一群參謀爭執個不停,他自己搬了老長的一段路了,也的確累了,李漢便點頭同意了讓他們來搬。

東行的這一段路由於這一場下了兩天的於變得泥濘難當,漢江平原的土壤本就鬆軟,因此便是牛車、騾車拉起來也不甚方便,何況這一次隨他北上的還有數十門重炮,隻好請一些身強力壯的士兵幫忙背些不怕潮的物資了。

索性,不少的物資能夠通過省內軍政府控製的京漢鐵路直接運到孝感,否則,他們這一行至少還要再耽擱幾天。

“大家加快些步子吧,過了橋不遠就能休息了!”

李漢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道。

“是!”

一隊人小心的通過了那河上的石拱橋,往那能夠躲躲雨的小樹林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