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趙爾豐談成一筆交易,李漢倒是鬆了口氣。謝絕了他的親送,跟那中年人一同出了原四川總督府,雖然手下一直提議他要來這棟府邸做軍政府的駐地,不過卻給他再一次拒絕了,一來為了表示誠意,二來,區區一棟建築罷了,麵子工程隻有無能的政府跟弱國才會大肆興建,有他手上的幾萬新舊士兵,他還需要靠一棟麵子工程來給自己臉上貼金嗎?
屋裏屋外幾乎就是兩個世界!
一出了屋子,兩人都禁不住的渾身打了個顫,寒風呼嘯、漫天飛雪,1912年的第一天,成都飄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降雪,整個四川北部多處地區都被這場大雪覆蓋。天公不作美,惡劣的天氣裏,僅靠革命軍現在的軍隊裝備跟後勤,根本無力再發動一場大戰,因此,對於一些偏遠地區至今還未發揮臣服消息的縣城,軍政府短時間之內已經沒有武力征討的能力了!
“孝懷先生,請吧!”
前總督府外,一輛馬車已經侯在那裏等候多時了,幾個他在幾個警衛守在一旁,雖說身上都穿著厚厚的軍製大衣,但是卻難擋襲來的寒意,個個凍得麵上通紅,不停的在地上跺著腳。李漢呼了口氣暖了暖手,親自為那個陪同他前來拜訪趙爾豐的中年人開了馬車車廂門,請他上了馬車。
中年人似乎麵上一片惶恐,無論這位新川督表現的如何,他到底是人下臣子,自然聰明的一副肝腦塗地的表情。
“卑職不敢,還是大都督先上吧!”
“嗬嗬!”李漢搖了搖頭,看他麵上惶恐的模樣,若不是對這位後世以非四川人的身份在四川名人冊上留下重重一筆的男人知曉甚深,沒準真被他的外貌蒙混過去了。他也不再退讓,點了點頭上了馬車,隨後那中年人才敢跟著他上了馬車。
這個被他看中了拉到身邊做個近官的中年人,字致祥,號孝懷,全名周善培。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他是四川省的第一位巡警道。1899年東渡日本,考察學校、警校、實業等,居四月返川。1901年奉命帶學生20名赴日本留學,並聘回日本教習來成都開設私立東文學堂。不久,赴瀘州任川南經緯學堂學監。1902年任警察傳習所總辦。後赴粵,任督署副總文案兼廣東將弁學堂監督。錫良任川省總督後回川任警察局總辦。先設巡警教練所,仿效外國在城市設警察,維護治安。他還在成都建幼孩教育廠、乞丐工廠、老弱廢疾院,並力戒鴉片煙,改造監獄,預防火災,破除封建迷信。1908年任川省勸業道總辦,通令各屬普設勸業局,培訓勸業員,大力資助民族工商業的發展。任內多次舉辦展銷商品的工商賽會、商業勸工會,還在成都設立能容納300餘家商戶的勸業場,這些措施推動了四川近代工商業的發展。
若是僅僅這些也不會令李漢記住這位兩個月前還在職的四川司法廳廳長,真正令他記起了此人的卻是因為保路軍。四川同誌軍興起後同誌軍圍攻成都,當時響徹四川全省的有一句口號:“隻拿周趙,不問他人!”趙是指趙爾豐,周即為周善培,四川清朝官吏無數,惟獨周、趙二人成為四川民眾的公敵,且位居提法司的周善培竟然排名在總督趙爾豐之前,這實在太令人費解。李漢的父親是研究近代史的教授,他曾經幫助修訂過四川近代史,因此掌握了不少有關他的資料,李漢也曾經看過一些。這周善培是清末知名的能員,在四川省推行的新政改革中,他施展拳腳,政績顯著,一度聞名於海內外。在他署理巡警道期間,曾因帶頭剪掉辮子,被人譏諷為“周禿子”,他並不以為悖,反而對同事開玩笑道:“我就當一回禿子又怎麽了!和尚打傘,無法無天,辦新政就是要膽子大。”中國官場中,做實事多的人並不一定有好結果,有時候甚至得到壞結果。按周善培自己的說法,是因為他在負責法官養成所期間,定期出題考試甄別法官,淘汰了不少士紳,因此也得罪了不少士紳,這些士紳以及背後的利益集團不是旁人,正是號稱第二朝廷的‘租股局’。連保路軍的興起都有租股局在背後陰謀扶持,他們倒是打了個好主意,無論保路運動成敗,朝廷肯定會因為四川之亂而考慮重新思量‘鐵路國有’的事情,倒不如趁著煽動川民作亂,趁機對擋住了他們財路的周善培施以殺手,以永絕後患。
趙爾豐逮捕蒲殿俊、羅綸等九人後,周善培被租股局勢力的鄉紳之流誣指為幕後主謀,他有口難辯。加上租股局的殺手四處打聽他的下落要暗殺他,無奈之下,隻好將家眷悄悄藏於友人家中,自己絕望地東躲西藏。後來鄂軍入川、四川局勢瞬息變化,蒲殿俊跟趙爾豐達成秘密協議,成立了大漢四川軍政府之後,他原本見局勢和緩,這才出來重新拜會趙爾豐,不想還沒幾日,成都又鬧軍變,尹昌衡趕走了蒲殿俊等自立為大都督,為了安撫支持他的立憲派勢力,他一邊下令派兵包圍了趙爾豐的住所。一邊又以極惡罪名將周善培逮捕投入了大獄之中。也多虧了那獄警都是他早年帶出來的老下屬了,才少了一頓皮肉之苦。後來因為李漢率軍入川打亂了尹昌衡跟立憲派之間的默契,導致根本沒來得及殺他便給驅趕出了成都下落不明,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這是一員真正的能臣,無論是在整個中國還是在四川,他的能力都是得到認可的。不僅他的工商管理的能力,還是警務、司法能力,都是國內少有。李漢自入川之後便在一直思考著要找些能人來為他管理政府的繁雜商務,又把他從監獄之中請了出來,重新任命他為四川軍政府司法廳廳長,順便負責正在組建的工商總局,甚至為了他的人身安全,他還給這位大才調了一個班的士兵保護,也是因為他的這些舉動,才打動了這位有能力的大賢,願意投身他麾下效力。
“孝懷先生,這車上就你我二人,李某有個好奇的事兒,想跟你詢問一下,你看可否?”上了馬車,李漢跺了跺軍靴上的雪花,笑著詢問道。
周善培點頭。
李漢道:“四川保路運動中冒出了‘隻拿周趙,不問他人’的說法,要說拿趙老我倒不意外,隻是為何先生也被黨人通緝,據我所知,先生雖然是四川的曾經巡警道,但是在血案時,您已經離職幾年了!”
周善培臉上原本還帶著的笑意頓時僵住,沒多久就苦了下來。搖了搖頭,他才苦聲作答:“大都督與我有恩,這事我明說與都督倒也無妨。不過這事都督若是知道了,時候恐怕還要有些麻煩,他們...哎!”
歎了一口氣,臉上表情絲毫不做作,說不出的苦悶。
李漢哼了一聲,身上自有一股傲然,“哦?看來這裏麵果然有內情。李某倒是很好奇,是什麽勢力能逼得先生這幾月來甚至要躲避到農家豬圈之中,甚至李某都惹不得!”
以為他會錯了意思,周善培連忙搖頭,“大都督誤會了,非是說大都督惹不得,而是一旦沾上了,麻煩...”
“先生的才學、本事我是十分推崇,以後工商總局督管我一省之實業,過幾日我要邀請四川、湖北兩省鹽業商人往重慶參加聯合鹽業成立大會,先生不妨也隨我一同前往。那可是督股數千萬兩的實業,日後工商總局還要多多過問。我也有很多需要麻煩到先生的地方,若果先生有什麽難處,盡管提出來。為難我軍政府的一方大員便是質疑軍政府的權威,質疑軍政府的權威便是挑釁我手下的數萬帶甲之士,先要問問他們願不願意!”
李漢說得果敢肯定,終於令這位鬆了口氣,麵上更顯恭敬,道:“承蒙大都督瞧得起周某,也罷,大都督既然好奇,我便與你分說一下吧!”
他沉吟了一陣,理清了話題之後問道,“都督可知道李稷勳這個人?”
李漢皺眉回憶了一陣,才搖頭,“此人我不認識!”
“那大都督應該認得熊登第了吧?”
“自然,川漢鐵路公司的總經理嗎?這人我認識,據說他私吞了數百萬兩路款,又有人說跟他無關,也不知道真假!”熊登第李漢有印象。
周善培不忿道:“真假?怎會有假,我四川千年素有蜀道難之傳,難得朝廷欲舉國之力,結束四川千年來蜀道難行的局麵,卻給這些從中漁利的小人敗壞了局麵。我方才跟大都督提到的李稷勳是川漢鐵路宜昌公司的總理,別聽他風評不錯,實則卻是跟熊一般的人物。他的手下有一人名施典章,就是他跟熊登第一同配合漁利,先後挪用了近三百萬宜萬鐵路修建款,又配合胡駿挪用了一百多萬兩,事後全部推給了施典章,自己卻一概不認。苦無證據,加上他又是盛宣懷的人,趙督(趙爾豐)接任四川總督後隻能選擇代奏貶黜了他。卻給他懷恨在心,八月底我聽說他曾拜訪過羅綸等人,沒多久之後就傳出川漢鐵路公司股東大會召開,議決通告,宣布“自本日起實行不納正糧、不納捐輸”,“不擔任外債分厘”。後來更是煽動川民衝擊總督府衙的消息。”
他歎了一口氣,“四川都在傳是我提議拘禁了羅綸、蒲殿俊等人的,實際上卻是路廣鍾提議的。他是警務公所提調兼巡警教練所所長。成都城內的警察由他指揮,發生成都血案的那天,我收到消息,他命人在成都聯升巷以及四個城門處到處縱火,同時在總督府也點火響應,以製造混亂,似乎要趁機燒死蒲、羅等立憲派首領,毀滅人證,這事我跟趙督都不知道。事後我感覺十分古怪,因為趙督在民眾請願的那天並沒有允許開槍,直言維持紀律、若有民眾鬧事可扭送至大牢羈押幾日,讓他嚐些皮肉之苦警告一番了事。於是我便過去詢問了一下,才發現所有開槍的警察都是路廣鍾的手下心腹。而當我知道了這事沒幾天之後,告知我這件事的幾位原先我任巡警道時的舊部都意外遭襲殺,後來那些開槍的警察也不是突然離職,便是被調往其他地方了,然後我便感覺到了周圍多了不少眼線。沒幾天保路軍興起之後,我才知道自己竟然上了別人的暗殺名單了!”
他苦笑著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趙督也發現了這裏麵有不對的地方,後來吩咐下麵嚴密保護羅綸、蒲殿俊等人,沒有他的命令不得任何人靠近他一步。後來又跟羅綸等私下交流了幾次,才知道,原來提議他們召開股東大會,並煽動民眾請願的正是川路公司的幾位總理!”
“路廣鍾嗎?”
李漢眼睛微眯了起來,這個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似乎這兩日好像見過這個名字。隻是,在哪裏呢?
苦思了一陣,這段時間來要他處理的文件什麽的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一時之間他竟然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周善培苦笑,“大都督還記得前幾日城南發生的一起命案嗎?就是那個胸口跟腦袋連中三槍,屍體後來被火焚燒過的案子!”
他這麽一提醒,李漢頓時便來了印象了。是了,前幾日,好像是28號吧,東城當夜發生了一起大火,一戶人家因為睡得太沉都在大火中或被燒死、或被橫梁砸死了。事後感覺到古怪的他派人過去查了一下,才知道那戶人家叫路廣鍾,是前任的警務公所提調兼巡警教練所所長。不過當夜他卻因為逛青樓,結果意外的沒事。第二日,城南又有一處民房發生了火災,死者至於一人,不過屍體雖然被燒得麵目全非,但是後來卻給仵作驗出是身中三槍死亡後被焚燒的。之後警察局那邊有人認出了他身上的一塊玉,才知道是前一夜避過了一難的路廣鍾了!
這案子下麵感覺有些古怪,於是便傳到了他的案頭上,他也有些好奇,吩咐警察局去查查是什麽人弄出了這麽一場凶殺案。現在,他才隱隱有些明白了,這案子似乎另有隱情!
“路廣鍾嗎?”
他摩擦著下巴喃語,周善培在一旁點頭,“是的,大都督。傳聞上一次陷害趙督陰謀兵變的東較場之變,就是他手下的教練所巡警兩千餘人率先鬧得事,前任尹督沒查到他,隻是去了他的職位,命他回府思過。我在被追殺的這段時間裏著舊部幫忙監視他府上,曾經有人深夜往他府上拜訪。後來他跟蹤到了川路公司駐地...”
行了,剩下的不用說了!這一下,曆史上的一些謎團終於可以解開了!
近代史這一塊一直是國人心中的痛,後世多少年輕輩因為近代中國的災難,甚至不願意去讀那段曆史,說句實話,國內教科書上的介紹還是政府美化過的‘升級版’,真正的近代史比曆史上所寫的更加殘酷與黑暗,陰謀迭出、軌跡橫行,多少在曆史上留名的人,不見得真的品質就高尚到了需要立豐碑的地步。比如那保路軍,有多少人知道四川保路同誌會的背後隱隱站著的卻是魚肉的七千萬川民的租股局勢力,當時川路公司股東不少人都不是什麽好鳥,為民請命的也不見得大旗下麵光明一片。
最令人可歎的是,一個民族竟然不願意去接受一段真實的曆史。當真是令人感慨萬分。
心中的一些疑惑宛若撥開雲霧見明月一般,李漢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了,臉上卻多了幾分笑意。川路公司的幾位巨頭都跟租股局有不明不白的關係,李東來的情報司最近在重慶才跟他們玩了一波,昨天他還發了封電報表功,說帶兵抄沒了幾家,收入足夠他在四川應付一段時間了,看樣子收獲不菲。對於這樣魚肉同胞的勢力,他沒有任何的好感,殺了就殺了便是。
看到周善培心情並不是很好,他忙安慰道:“多謝先生直言相告,放心,我軍政府的人有人敢動,我便要他在四川再也呆不下去。你這事我應下來了,回頭我去交代一下下麵去處理,當然,如果先生若是還能再知道一些人的信息就更妙了!”
兩人在車上談性正盛呢,李漢的馬車隊伍卻已經出了督院街,正要穿過鬧市的一家酒樓時。車內的兩人才感覺到馬車逐漸慢了下來,不久之後更是直接停下。沒多久外麵就傳來前麵開路的騎馬警衛叱嗬著人群讓路的聲音。李漢剛要打開車門詢問一聲,外麵就傳來了他的警衛隊長盧三的聲音了。
“先生,前麵有幾個賣身葬父的女子,車隊暫時被攔住了。屬下這就去潛人吩咐開道!”
賣身葬父!
這個沉甸甸的字眼墜的車內兩人頓時沉默了下來,沒了談性。四川混亂了小半年了,除了幾處保路軍難以攻陷的大城之外,其餘地方多數都被破壞的不成樣子,前一段時間他派人統計了一下,如今川中四處流浪的川民規模不下百萬,並且這個數目隻少不多。國人最是戀土,若不是真活不下去了,哪怕隻有半口飯吊著命,都沒人願意離開。
車上李漢歎了口氣,隻感覺自己這個川督的擔子很重,收拾了一下心情,再跟車外道:“知道了,你吩咐好言勸說一下,你身上還有些碎銀嗎?拿去安慰一下吧...若是圍觀之人比較多,便繞道而行吧!”
“是!”
車外盧三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他騎著馬剛要按照李漢的吩咐,去給些碎銀給那賣身葬父的可憐少女,卻突然間發現,前麵擁擠的人群被分開,衝出幾個青年男女,看模樣都不大、十幾歲樣子的學生娃。可是那幾人看到他們之後似乎點了點頭,盧三心中一警,暗感不對的他還沒來得及吩咐手下警惕,就看到對麵那幾個學生兵模樣的年輕男女揚手就就衝著李漢乘坐的馬車扔過來一個包裹模樣的東西,看那上麵還呲呲冒著的火花,他的臉上一黑,不由得大叫了一聲:“有炸彈,保護先生!”
李漢的警衛隊都是他的警衛隊長從各營中挑選的老兵訓練出來的侍衛,至今為止至少為他擋住了四五次暗殺。個個不是神槍手就是通曉功夫的好手,一看到不對,他的馬車夫發現來不及調頭之後,立刻解下了捆縛著馬匹的韁繩,然後矮身下了座位掏出槍警戒。卻是看到了盧三舉起槍對準了那扔到了半空中的炸彈。
“嘭!”
炸彈還在人群上空的時候,便給他一槍擊中,巨大的爆炸威力當下炸得前麵擁堵的人群血肉橫飛。
“嗚~~”
警衛隊的坐下戰馬受驚,一下便掀飛了幾個警衛,重重的摔倒在地麵上,還有一個似乎昏了過去,沒了動靜。也多虧了那馬車夫機警,原本拉著馬車的戰馬受驚之後,當下狂嘶了一聲,撩開蹄子衝進人群之中,撞飛了不少行人之後逃去無蹤。街上原本觀看的閑人不少被那爆炸的威力覆蓋到,地麵上倒了一地的傷號,呼痛聲響個不停,加上人喊馬嘶,頓時就混亂成了一團。
盧三穩穩一槍擊中了炸彈,但是爆炸的威力卻也把他從戰馬上掀了下來,隻見他一臉怒色的在地上就勢一滾,連頭皮擦破了都理會,舉手連射三槍,擊中了他方才看到了幾個青年男女中的三個,“留活口,打腿!”
三槍準準的擊中胸口跟小腹,看到倒閉在地上的年輕人,他方才反應過來,連忙改口道!說罷,也不理會這一片的哀號慘叫,繼續開槍。
警衛隊的神槍手不少,反應過來之後的警衛隊心中憤怒跟後怕,李漢進來出來時乘坐的並不是他在應城時的那輛裏麵焊上了鐵皮的防護馬車,看那炸彈的威力,若真給炸準了,指不定還要出什麽事情呢。當下連續幾槍擊中了幾個年輕人之後,就有幾個警衛衝上去扭打了一陣,才捆綁起來。
車門簾子很快被掀開了,一個警衛探頭進來:“大都督,您沒事吧。”
李周二人驚魂初定,雖然不是第一次遭遇暗殺了,但是他的臉上卻依舊鐵青一片。
“我跟孝懷先生沒事,抓到活口沒有?”
“抓到了,一共七人,看其中三個的模樣,怕是活不成了!”警衛道。
“帶走,等會命盧三親自審問。”
“是!”
警衛應了一聲,立刻關上了車門。車內李漢冷哼一聲,“這一次又不知道是那邊的勢力...”
周善培一臉的青白色,不過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忙接口:“難道是川路公司那邊的人?不,再給他們幾個膽也不敢跟大都督過不去?莫非是城中的旗人不成?”
李漢心中一動,低頭想了一陣,突然換了個表情怒聲道:“竟然是旗人妄圖暗殺本督,定不與你罷休!”
第二日,新任四川軍政府大都督李漢遭遇暗殺的消息便隨著‘中國之聲’報紙傳播到了四川、湖北等附近幾個省市跟上海地區,掀起了一波報紙的熱賣,竟然隻比報道中華民國成立、孫文就職臨時大總統的申報、民立報等銷量稍差一些,甚至在茶館等地銷量還要高於申報等報紙。
據報上介紹,新任川督李漢正在視察城中災民救濟情況時,突然遭遇不名勢力暗殺。匪徒極其凶殘,眼看到川督正與民眾站在一處親切交談,卻突然殺出點燃炸彈扔了過去。幸好炸彈中途便爆炸了,川督隻受了些輕傷,不過卻當場炸傷炸死了近百人。經過川督警衛的拚死反擊,當場擊殺了幾人,懷疑殺手為某勢力培養的死士,除一人因被擊昏保命之外,其餘在受傷之後當場毒發身亡,後來.經仵作驗屍,才發現了是刺客咬碎了口中齒間暗藏的毒囊。後來.經連夜審查被俘刺客,才得知其為成都城中某旗人貴族所培養的死士,之所以暗殺川督李漢,是因為城中旗人不願接受他提出的與民平等的和平政策,還心存僥幸欲給他些顏色瞧瞧,好保留自己等旗人貴族的特權跟身份。
遭遇刺殺當天下午,川督調兵入城,團團包圍了城中旗人聚居地,並下令四川各地解散全部旗人武裝,包圍其駐地,如有抵抗等同作亂,可直接誅殺。
當天晚上,四川軍政府下令允許普通旗民離開聚居地,往其他地區暫住,並口稱隻與城中妄圖暗殺他的旗人貴族算賬,不為難省內的所有普通旗民。
四日,新發行的‘中國之聲’報紙繼續大賣,因報紙采用白發文的方式,加上李漢為了麾下的咽喉報紙搶占市場價格定得非常低,又經常刊發一些轟動性的事件,因此大受底層市民的歡迎。
據四日的報紙介紹,川督已與成都城中的旗人貴族達成相關協議,第一批旗人貴族保留所有財務安全離開了四川。
當然,報紙這東西看得人很多,但是自在中國出現以來,莫不是為一方勢力宣傳或粉飾的工具。‘中國之聲’也是一樣,真實情況如何,隻有相關參與其中的人才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