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知道四川因為遠離中原甚至沿海地區,導致省內的封建勢力殘留甚重,然而,當李漢親自過問四川鹽政,接二連三的一份份觸目驚心的證據擺在他的桌麵上的時候,不出意料之外的,震怒之下的他立刻安排了抓捕令,短短半個月內四川省內就有上百官員落馬,其中在籍議員更是占了半數之多。川省之內官員*問題引起李漢大怒,尤其其中涉案金額之高更是令他下令從湖北抽調一個旅往四川維穩。隨後涉案九成官員直接往司法部提交了備案之後公布按照官員貪汙懲戒條例槍決,伴隨著刺鼻的血腥味,或者說是在李漢不惜武力的強製推行下,停滯了許久的四川鹽政改革有條不紊的進入施行之中。
對於富榮地區鬧事的鹽工,李漢采取的處理手段並不是主要以安撫為主,事實上,除了大多數沒有背景純粹屬於被煽動的鹽工免受處罰外,高達兩千多名擁有袍哥背景的鬧事鹽工在進駐軍隊的槍口威脅下被處以七天到三個月不能的勞役,其中涉嫌殺死聯合鹽業以及政府機構的鹽工更被處以十年以上牢獄之災,李東來查到的一些涉嫌幕後操控鹽工鬧事的鹽商盡數槍決。該硬的時候就得硬,李漢明白天府之國乃是他正在規劃中的工業與發展計劃未來的中心腹地,因為他要常駐湖北這座橋頭堡虎視天下大勢,位於後方的四川決不能亂,所以,哪怕是要再給自己的形象抹黑一些,也要將四川省內的勢力嚇怕,讓他們日後再想蹦躂的時候得明白惹怒了他將會是個什麽下場!
有著李漢親自領兵坐鎮四川強製推行四川鹽政改革,到了十二月底鹽都局麵已經基本上得到了穩定,一條條鹽政革新綱領跟條例都得到了徹底的貫徹施行,聯合鹽業複工之後,因為吞並了當地的不少私人勢力掌握的鹽礦,聯合鹽業四川部月產量已經由之前的兩萬四千噸預計將提升至三萬一千噸,並且還有進一步挖掘提升的潛力。
許是他的在鹽政問題上的凶厲震懾了不少有心之人,還沒等到他暗示聯合鹽業背後動刀子,那十幾位拒絕施行鹽政革新的當地鹽商中,情報司已經盯上的幾人已經收拾了行囊變賣了當地產業逃離了四川,看樣子是要往貴州逃去。對此他也沒有別的指示,民國之內除了東南沿海跟京畿之地的經濟李漢自認他掌握的五省聯合勢力暫時拍馬也追不上外,其餘各地莫不落於貧苦之中,尤其滇黔二省更是苦貧至極的地方,雖然貴州也產井鹽,不過等到他們到了地方之後,就有哭得時候了!
民國元年的最後一天,李漢離開了重慶沿著日本人停止了修建的成渝線北上成都。
於此同時,在民國的中樞,幾個人剛好談論到他。這天,袁世凱正待在書房之中皺眉看著各省發回來的第一月大選成績,這些數據一般人的確難以弄到,但是對他這個民國大總統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要跟下麵要了,難道還有哪個部門敢因為他的頭上現在還頂著‘臨時’二字就敢不給了嗎?當然不了!
內閣總理趙秉鈞匆匆趕到他的大總統府上,將一份內務部剛剛呈交給他的消息上呈這位雖然已是老邁卻還霸氣猶存的袁大總統。
這消息不是說得不是旁的,介紹的正是李漢抵達四川大半個月的動作!
“好家夥,這李易之莫不真是殺星降世不成,百八十人說殺就殺,不是省議員就是富榮鹽商,就為了一個鹽政?”袁世凱眉頭緊縮:“智庵,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差不多十半個月前,那李漢手下能人不少,鷹犬之流鼻子更是靈敏,加上這事有牽扯到了省議員,所以四川在第一時間封鎖了一切消息,報紙上根本連看都看不到。若不是任公剛巧在四川為民主黨大選造勢看到十幾兵船停靠在了重慶有些疑惑,詢問之下連遭拒絕才感覺到可能是出了事。打聽了幾天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省內各勢力忌憚甚深,聽說有三四十位地方議員被殺,連省府都有十數位!背著咱們中央擅自拿議員開刀,他這是置大總統與我內閣中央如無物,真要給參眾兩院那幫不安分知道了還不得鬧上天去。”趙秉鈞臉有怒色,他可以容忍袁世凱幹涉內閣事務,但是絕不能容忍地方勢力置內閣如無物。算起上一次的旗人案子,這已經是李漢第二次無視內閣中央的權威了!
“大總統,您看咱們等會是不是要把這消息送一份往參眾兩院那邊去?”
袁世凱微微皺了皺眉,思考了一陣搖了搖頭:“暫時別送了,他那麽大的膽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卻在這個時候選擇遮掩這件事情,咱們也是鬧了半個多月才收到,想必那邊也不希望消息在國會大選的關口透露出來。國民黨在川鄂的勢力被李漢打壓的早就無聲無息了,這個時候消息透露出來他會怎麽想?恐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咱們了。現在正式大選的關鍵時候,這裏是下麵送上來的山東、安徽等九省的統計,你看看...他宋教仁的國民黨猖狂到了什麽地步了,安徽、江蘇、浙江幾省七成的選票都投給了他們的黨員,廣州、福建更是把咱們壓得喘不過氣來。他梁啟超以前不是胸口拍得響亮嗎?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帶著人離開了上海往川鄂跑去拉選票了。在江浙蘇皖閩粵這些省份,咱們的人已經完敗給了國民黨,你再看看連山東、河南這些省,他國民黨都能爭奪到僅次於咱們的選票,這局勢是嚴重不利於咱們的,這個時候,李漢手下的五個省就更不能有失了,咱們要抓在手裏!他李漢雖然因為旗人案跟咱們妥協,他的共和*出了這次大選,但是這時候咱們若是欺上門去,你認為他這個地方軍閥會跟咱們講理嗎?嘴皮上占不到理到時候恐怕咱們就得開打了,雖說現在日本鬆了口,隻剩下俄國一個硬骨頭咱們拿下了大借款就送到手上了,但是畢竟這錢還沒來到,還不是動刀動槍的時候,裝作不知道吧!”
“那難道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挑戰中央的權威?”趙秉鈞最近心情不是太好,“大總統雖說代表中央政府,為一國之元首,在朝要受國會地牽製,在外也沒有多少省份聽從,尤其西部五省聯合軍政府簡直就是獨立王國……”
袁世凱似笑非笑地問:“智庵,你覺得這個共和好嗎?”
“共和?”趙秉鈞心中一警,隨即說道,“共和我是讚同的,但眼下這個共和法,卻不是我所願意看見的,大總統作為一國之元首,連起碼的權威和尊敬都受到挑戰……”
“難為你還體諒我做這個總統的不容易,將來若是國民黨在國會選舉中勝出。恐怕我們北洋的老人都不得安生嘍!”袁世凱故意歎了口氣,“我是沒什麽,反正也老了。大不了退下來到老家休養,可是你們怎麽辦呢?”
“大總統,您是咱們北洋地主心骨,您可千萬不能輕易說這個退字,這上上下下好幾十萬兄弟可都全仰仗著您呢。”趙秉鈞跟在他身邊這麽久了,哪裏還不知道自己一直揪著中央的權威讓袁世凱開始懷疑他有想法了,想到他前麵的兩任總理是個什麽下場,雖說已是將要進入臘月的天了,他的後背上也是滲出了一層冷汗,趕忙低頭躬身道:“不管怎麽樣,我們總以總統的馬首是瞻!您怎麽說,我們就怎麽辦。”
“好好,智庵!你好好幹,這天下將來都是你們的。”
趙秉鈞趕忙站直了身子,高聲表忠心:“請大總統放心,不管什麽黨派在大選中勝出,我們內閣都隻效忠大總統一個,能夠讓咱們信服的大總統隻有您一位!”
袁世凱從來都信奉實力政治,對於民主共和根本沒有多少傾向,在他看來,所謂共和無非就是把以前皇帝的權力轉移到大總統手裏。什麽三權分立,什麽權力製衡,對他來說,統統都是累贅。軍隊那邊,他知道隻要自己還在,就算是北洋三傑齊出反對他也不能消弱他在軍隊中的地位,因為財政跟軍費都掌握在他手中。所以,剩下需要他擔心的就是自己的這個心腹愛將趙秉鈞了。他跟著自己那麽久,知道的東西太多了,以前雖然忠心但是打從任了內閣總理之後,難免心中不會生出想法。以前唐紹儀跟他什麽關係,最後還不是形同陌路。這才有了今天他借李漢的事情敲打趙秉鈞,一方麵固然是為了探明對方地真實思想,另一方麵也在為大選後的勢力格局做準備。
袁世凱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好一陣,許久之後這才十分平淡的點了點頭,示意趙秉鈞下去吧。至於他心中究竟是不是從兩人的交談之中讀出了什麽東西,趙秉鈞就不知道了。
民國元年隨著這一天的結束很快翻過去了,然而,中華民國的第一次民主選舉,卻依舊牽動著舉國各大勢力的關注。即便是進入了公曆新年,國內也因為持續高漲的大選而沒有多少新年的氣氛,四億多人的目光多數都被這一場他們自認為將決定未來民國最高權力主宰者的大選所吸引。“選舉法”雖然對選舉資格作了種種限製,但從參與度上來說,經曆了大規模調整,各省登記的選民共有四千萬以上,占總人口四萬萬的9.98%,約每十人中便有一名選民,較清末諮議局選舉則增加了24倍以上。
雖然因選民由各省自報,其間不無浮報和濫報,但辛亥革命後民主空氣高漲,“選舉法”放寬選舉資格使更多的人獲得選舉權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從曆史發展這個角度來說,“選舉法”還是多少體現了民主共和精神,反映了人們要求民主權利地願望,具有一定的廣泛性和吸引力。
國民黨跟民主黨還在為了爭取國會第一大黨的位子而在民國南北數十省區廝殺的血流成河,期間明的暗的,各種手段、各般齷齪層出不窮,令人目不暇接!
然而隨著梁啟超與江浙等地同國民黨鬥法失敗西進往李漢治下宣傳黨見,當梁啟超於漢口、武昌、荊州、重慶先後四次拉開盟會大幕都未受到當地第一勢力同時也是國內第四大黨共和黨的敵視,甚至共和黨內除了少數一些黨員以個人名義宣布參加國會大選,除此外黨內主要幹事、理事竟然齊齊好像達成了什麽協議一般,竟然係數無聲於本屆大選之中。再結合之前半個月都未聽到西部五省內有任何共和黨的消息,這個時候,若是還沒發現中央跟地方兩個勢力背後可能達成了什麽協議的話,國民黨的一群人就足以被稱之為政客了。
繼1月4日國民黨理事長宋教仁於上海宣布將往陝西、甘肅親自負責選舉事宜後,第二日,正在安徽考察修建鐵路事宜的前同盟會總理孫中山宣布將盡快協隨從往川鄂考察鐵路修建。
這個時候,舉國都在等待著李漢的回應,似乎所有人都在擔心,哪怕是如今在國內大選中占據了壓倒性優勢的國民黨,也擔心民主、共和兩黨聯手之後壓製它的發展。隻是,等待了好多天依舊沒有聽到李漢的聲音,從那報紙上偶爾隻能看到他在幾日前離開重慶往成都巡視,至於他現在在做什麽,人是不是還在成都,沒有人知道!
那麽,李漢到底再做什麽呢?
李漢還在成都,事實上按照他的計劃,他還要在成都帶上數日甚至十數日才有可能北上甘肅,無它,因為四川一行之後他已經深刻的意識到了軍政府未來的發展必須要有一個穩定卻明確的計劃,所以他需要在成都避開人們的目光參考後世的經驗認真將自己腦海中原本經過一年多思考已經快要成行的綱領書寫出來。除此外,成都還有他最需要的人才。
1913至1915,聯合軍政府三年發展計劃綱領!
這一份他參考了後世蘇維埃政權跟紅色共和國的第一份五年計劃製定的綱領已經出爐了!
其實一個巨無霸式的鋼鐵企業、軍工企業從規劃到建設再到投產創利用五年剛剛好,這是後世兩個紅色大國的經驗,可為什麽李漢卻選擇了三年呢?
這是有原因的。
蘇維埃政權的第一個五年計劃是在國家剛剛經曆了一戰以及多國幹涉後製定的計劃,當時的蘇維埃說句難聽話,一個國家已經徹底被打成了漏鬥,到處都是漏洞。而共和國所麵臨的情況還不如蘇維埃,先是經曆了數十年的軍閥混戰,接著又是八年抗日,隨後還有幾年的國共對峙,盡管這個擁有數千年曆史的國家家底非常殷實,民間財富數不勝數,但是直接戰爭損失幾近數千億美元,相當於後世數十萬億人民幣,可能還要翻幾倍。尤其是人才上的損失更是無法統計,清朝、民國培養的太多骨血都在數十年的戰爭中死光或者幹脆對這個國家失望出走,導致當時的國家基礎堪稱沒有。
來到這個時代,尤其是經曆了一年多的發展之後,李漢驚喜的發現了一個事實。此時的民間未經曆數十年的軍閥混戰,隱藏在民間的財富多不可數,隻是還沒有人將它們引導進資本發展市場罷了。除此外,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也要點頭承認他是占了清廷的便宜,不但從清廷身上繼承了洋務數十年的功底,還有數十年來往國外不斷派遣的留學生等人才。沒有精力抗日戰爭跟數十年內戰的民國現在雖然在鐵路上要比後世的共和國差距不小,但是純以根基來算,毫無疑問現在的民國要深厚的多。
而且,比起後世兩個紅色國家在建國初期所麵臨的外部局麵,毫無疑問背後有著德奧兩個國家資本支持,並且跟美國也維持著不錯關係的李漢,能夠通過暫時放棄未來五到十年的利益,來獲得源源不斷的巨額貸款,前提是隻要他在那根鋼絲線上站得穩了,不讓自己倒在在民眾看來跟賣國已經沒有多大區別的利益出讓問題上。
工業要大發展離不開術和人才,也離不開資金。人才李漢雖然缺少但不是完全沒有,清末各地的小學堂、陸軍學堂不但傳授數算、天文地理,甚至連化學物理都有涉獵,雖然教導出的學生都隻能算是完成了初中級教育,但總比共和國建國之初無人可用要好得多。除此外比起紅色共和國建國之初,在國外留學的留學生因為懼怕‘共產’‘共妻’等國民黨政權歪曲我黨的宣傳而不願回大陸支援國家發展,現在的民國一經傳出了國內爆發革命的消息之後,在國外的成百上千清廷出資或者幹脆自己出資出國留學的莘莘學子們個個驚喜萬分,其中有些已經完成學業已經回了國,而他的西部五省更是成為了不下於北方中央的接納人才的聚居地,目前等級在冊的歸國留學生就有二百七十多人,不乏在物理、化學、冶金上學得十分紮實的留學生。
除此外,已經在他的出資資助下更名為‘西北聯合大學’的原來華英裔美國人畢啟一手建立的華西協和大學也為他的雄心添了一把火。去年初攻陷了成都之後,他便親自帶人找上了畢啟這位來華多年一直苦心與為民國教育事業奔走的洋人,隨後先後數次從抄沒變賣的旗人產業所獲得的秘密金庫中撥出了數百萬元,由他安排人員親自陪同畢啟往返美國招募教師,到了現在整整一年過去了,西北聯合大學不但新校舍已經擴大了三倍,而且原本的教師隊伍也從隻有不足二十位華洋教師變成了現在高達三百六十人的團隊。李漢不怕花錢,尤其是在他看來與其多掏錢出國留學,倒不如多掏錢多從國外各大名校挖些洋人教授來華教授課程。哪怕為此他需要付出三倍於美國國內的薪水也再所不辭。因為這些教師別看大多數年齡都在三十歲上下,可能在外國各國內都不算是什麽有名的教師。但是隨著他們的知識積累,興許未來的各國頂級科學家、教授、政客都是他們帶出來的。而且,若是能夠挖來大量的教授,還能達到削弱敵對國家勢力的目的。比如他甚至給隨行的情報司人員下達了十倍薪酬挖來後來在一戰時就任美國總統並且表現十分出彩的威爾遜的指示,誰知道等到情報司的人到了美國之後打聽了一段時間,才意外的發現他提到的那位1902年出任普林斯頓大學校長的威爾遜現在已經登上了新澤西州長的位子,並且有傳聞他將會在今年作為民主黨候選人競選美國總統。李漢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傻了眼了,他對這位威爾遜總統的認知僅僅局限於他在就任總統前在普林斯頓大學當過很長時間的校長,根本不知道他在1909年就出任了新澤西州州長,不然也就不會犯下這麽一個錯誤了!
但是雖然在這裏他犯下了一個錯誤,西北聯合大學還是挖來了數量足夠的洋人教師團隊,為他的後續計劃節省了不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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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被留下當苦力加班,我這段時間更新可能比較晚。這九百多字送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