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陸權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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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先兵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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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現在的守軍是何宗蓮的第一師,但從辛亥革命後,第一師的境地一直不好。在前清時期,第一師雖然屬於北洋集團係列,但何宗蓮及部隊的高級軍官和袁世凱之間地關係並不密切,相反和滿族親貴之間地關係很好。之所以能得到‘陸軍第一鎮’這個番號,就是這個原因,而且軍械、糧餉、補給都是各鎮中最好的,什麽裝備都是優先裝備。同時,在第一師中滿人士兵比率是除禁衛軍之外最高的,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和袁世凱並不一條心。

袁世凱組建北京政府後,第一師處境尷尬,何宗蓮等人並沒有得到袁世凱、段祺瑞等人的信任,北洋集團高層曾經多次謀求換馬,不少將領都對第一師眼饞已久,希望能夠取而代之。隻不過袁世凱考慮種種,沒有貿然下手,而是采取溫水煮青蛙的手段,對第一師不斷喂之軟刀,徐徐而宰殺之!於是第一師的日子也不好過,一方麵失去前清時期的受寵地位,無論在軍械還是物資補給上都遠遠不及袁世凱的幾個心腹師,特別是第二師、三師、五師跟拱衛軍,甚至連軍餉都要拖欠。去年的討袁之戰師,袁世凱本想調集第一師往前線消耗部分實力的,但當時第一師因為已經連續三月未發餉銀,第一師的部分新兵在察哈爾鬧事,結果陸軍部的軍令硬是調不動,因此消耗第一師實力的計劃才沒能得以實施。事後袁世凱曾想借口何宗蓮督師不利趁機更換了第一師的師長,也是前朝幾位遺老出麵為他說話,才令袁世凱收回了那打算,隻是趁機下了他的察哈爾副都統的位子,又借機換掉了他的參謀長,掌握了第一師的一半實力。

何宗蓮接到陸軍部要求其調兵河南同護國軍交戰的時候,他心裏多少有些不情願。第一師這兩年來過得很苦,他何宗蓮夾在滿漢之間更是裏外不是人。滿人軍官罵他忘恩負義,這兩年來袁世凱逼他出麵先後以各種借口遣散了上千滿人士兵,他何宗蓮枉費當年皇家恩寵;漢人將領又多數投靠了袁總統,私下裏罵他對一幫早就丟了貴族身份的滿人多番照顧,乃是忘本小人一個。

也因為如此,他雖然瞧出了北京要削減他實力的意思,卻不敢做任何反抗,縱使心中有火也隻能領著第一師一路殺往河南,頂替了損失慘重的第三師守衛京漢鐵路。

此時的許昌城中,何宗蓮正在和幾個心腹商議之中,他們雖然是新到河南,但是親眼看到了北軍第三師這個袁世凱賴之以柱石的勁旅慘遭護國軍大敗的事實。何宗蓮深知無論是護國軍還是第三師打贏了,第一師都沒有好果子吃。不過他本以為河南將上演的雙方苦戰的戲碼,卻沒有按照預定的劇本上演。護國軍在河南的快速推進,北軍各師都在護國軍的兵鋒之下大踏步的潰退。這種意外的局麵誕生,著實令第一師傻了眼。聯想到自己現在這姥姥不愛,舅舅不疼的地位,有些將領心思活絡起來之後,開始思考其他出路。

“何帥,不是卑職泄氣。陸軍部現在給咱們都不能按月發餉,如何能讓弟兄們賣命打仗。都說好男不當兵,弟兄們誰家裏沒有老幼,咱們給大總統賣命,可連賣命錢都拿不到,我不服!”親眼目睹了曹錕的第三師兵敗如山倒,一個昔日勁旅卻一副潰兵的模樣一瀉千裏的逃亡後方。現在何宗蓮召集眾將安排軍事行動,下麵一片怨聲載道。

“是啊,大帥。咱們騎兵團現在連戰馬都隻剩下一半了,好馬都給陸軍部借口調走,現在隻剩下一批瘦弱老馬,這叫咱們怎麽打仗,這不是讓弟兄們上前線送命去嗎?”

騎兵第一團團長孟效曾嗓門最大,火氣也是最大的。第一師的騎兵團現在基本上已經廢掉了,他軍中不少原滿漢八旗籍的士兵都給陸軍部以年齡等問題強製遣返了,後來連上等的軍馬都給調走了,到現在騎兵團算是廢了。

步兵第一團團長李煥章表情有些玩味,“大總統想必也是有些難處,咱們也要體諒一下!”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仿佛捅了馬蜂窩,定勳哼一聲,“某些人土雞攀上了高枝變成了鳳凰了,連這說話都是幫外不幫理了!”

最近步兵第一團團長李煥章跟陸軍部任命的參謀長兼第一旅旅長章炳榮走近,第一師中現在都在傳陸軍部有意將第一旅旅長位子任命給李煥章,然後扶章炳榮上位替代何宗蓮的第一師師長。定勳乃是何宗蓮心腹,不用說也是陸軍部重點打壓的對象,因此才會對他格外不待見。

李煥章哼一聲,剛要反駁,突然看到何宗蓮臉上已經是十分不愉,忙將到了嗓子口的話咽了下去。章炳榮被何宗蓮打發帶兵去了臨潁,他這個隸屬一旅的將領之所以被留在許昌,不乏讓他監視何宗蓮的意思。而且,這一師說到底現在還是他何宗蓮最大,陸軍部沒下定決心要拿何宗蓮的一師師長之前,惹得他不高興少不了要被穿小鞋。

“不給錢難道就不打仗了嗎?”何宗蓮總算是開口了,“我們是軍人,服從命令為國盡忠是使命。”

第一師能到現在隻出現了幾次新兵動亂,多少也跟何宗蓮個人不太看重錢財,能與部下共甘苦,因此勉強維持著軍心。

“師座,不是弟兄們不肯打,這仗沒法打啊。”說起打仗,下麵都是一片歎氣之聲。“第三師逃得跟兔子一樣快,護國軍可不是咱們之前打得那些馬賊之流,那些飛機、大炮莫要說咱們現在的裝備差太多了,就是以前國內第一流的裝備,也不見得能守許昌多久!”

“對!”下麵人隨聲附和,“大總統不待見咱們,咱們就換個新主子。”

“胡鬧。”何宗蓮給第一師一眾將領的話嚇了一跳,他雖然將參謀長章炳榮打發去負責城防了,可他也不敢保證自己麾下現在多少人已經投靠了袁大總統投靠了陸軍部。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若是傳出去了,他何宗蓮少不了又要被穿幾雙小鞋了。

不過從下麵的憤怒不難看出,第一師的將領們對於這兩年陸軍部不斷給穿小鞋的舉動何其憤怒。

又是一番爭論,第一師的作戰會議,開了整整半個小時,隻字不提如何防守,相反卻在自身退路和未來問題上爭吵不休。

“報……報告大帥,斥候探明護國軍前頭部隊距離許昌縣城隻有四十裏,臨潁縣已破!”

“什麽,第一旅呢?章將軍呢?”何宗蓮大吃一驚。

章炳榮走的時候帶走了第一旅主力,第一師日夜兼程的一路緊趕從張家口趕到河南,因此大部留在許昌休整。章炳榮雖然在國內名聲不顯,但他畢竟也是曾經留學過日本的將領,領兵打仗的能力料來不差,至少何宗蓮認為他即使守不住臨潁縣,但是至少堅持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這裏就說不得曹錕了,許是逃得狼狽,許是包藏禍心,他竟然沒將第十師緣何能在短時間內擊潰第三師的情況與他細說。也因此,第一師雖然知道護國軍有飛機,也知道護國軍大敗第三師,但是心中雖然好奇惶恐,卻不知道第十師是如何快速的攻破第三師防線的。

那前來報信的也說不清楚,許昌城中混亂了約半個鍾頭之後,才有探子帶來了詳細的情報。

“稟大帥,五個小時前護國軍飛機抵達臨潁縣進行轟炸,章將軍一時不查之下暴露在各處正在加固陣地的士兵損失慘重。未幾,護國軍一部突然殺出發動突襲,第一旅狼狽之下遭對方飛機驅趕,被迫沿潁河向伏牛山方向逃去!”

“潁河,糟了~~~”

第一師的一幹將領自從聞之護國軍已經攻破了臨潁便沒有散去,一直待在一起等待前線的最新消息。聞聽提到潁河頓時明白了為什麽護國軍能這麽快抵達臨潁了。必是走得潁河水路,這潁河乃是河南省內的水運大河,已被護國軍控製的下遊周口又是千帆雲集的河運大集,料來護國軍正是在周口籌集了足夠的貨船,然後趁北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沿著京漢鐵路前進的護國軍第十師主力時,悄悄借著河運的便利直接殺往臨潁,在飛機轟炸臨潁令第一旅遭受重創之後,然後趁機發動襲擊。

事實上,與第一師眾將領所想無二。

偷襲臨潁的一個步兵團正是從周口悄然登上的船,借著河南河道水網的密集,從潁河悄然西進,快速穿插到臨潁,配合航空中隊完成的襲擊。李濟深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布置,卻是心中別有安排。

“報,方才護國軍一架飛機飛旋至我許昌於南門上空投擲一件東西落下,卑職等查為信件,特呈遞閱覽!”

何宗蓮命人將那飛機拋下的信件拿來,打開一看頓時眉頭皺了起來。這正是李濟深命人用飛機送來的信件,卻是用得先兵後禮的反招。

原來李濟深部偵查到新抵達的北軍第一師竟然沒有收縮兵力重點駐守許昌,反而將兵力分散出去,依托潁河搭建起了新陣地。本來李濟深在得知己部物資不足,加上得知第一師同北京之間的關係並不見得多好,心中便已經有了打算了,要用先禮後兵,若能說服一師投誠最好不過,若不能再用兵強攻不遲。

結果一探知第一師竟然對南方沒有一點防備,不但分散了兵力還在掩著潁河建設什麽破爛防線。發現時機大好的他又動了其他心思,這第一師麵對擊潰了北軍精銳第三師的護國軍表現的如此不在意,這內裏就算曹錕等人沒有詳細對其介紹護國軍的情況,但也顯示了第一師對護國軍的並不‘擔心’!

這倘若第一師對護國軍沒有一點忌憚之心,則李濟深他們計劃的拉攏第一師便很難獲得取得成果。

為此,第十師很快調整了方陣,決定在臨潁給何宗蓮的一師一點‘教訓’,好叫他知道護國軍的巴掌糾結有多痛。

於是便有了這麽一出‘先兵後禮’,先把第一師打痛了,再來談判條件可就輕鬆了!

送到何宗蓮手上的書信十分簡短,無非是以討袁大義為號召,要求第一師臨陣倒戈,共同討袁,李濟深已經拍電請示了後方,倘若第一師倒戈,必保何宗蓮的兵權不致旁落,第一師仍歸其指揮。護國軍也隻在第一師安排幾位參謀軍官跟架設聯絡電台而已。但第一師如果不願意,可以在解除武裝後向護國軍投降,護國軍保證他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

待戰爭結束後,根據不同的選擇決定各自的取向。願意留下的,由護國軍量才錄用,願意自謀出路的,由護國軍發給路費及北京政府拖欠的軍餉,限時1個鍾頭答複,否則視為拒絕一切方案,與護國軍為敵。於是,作戰討論會又變成最後通牒的討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