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陸權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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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始料不及(二合一)

幸不辱命,來個二合一大章吧。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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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順,新市街關東廳民事署。

民事署的一間小會客室裏,幾個頭上紮著豬尾巴辮子,身上穿著前朝官服的男人正等候在這裏,為首的是清朝的末代和碩肅親王--愛新覺羅•善耆,與他坐在一起的另外幾人也都是旗人。

他們在這裏已經呆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了,耐性已經消磨得差不多了。

“王爺,那日本浪人頭山滿一去不複返。把王爺您跟諸位大臣晾在這裏,實在是太不給您麵子了!”

一個隻穿了件單薄馬褂的健壯漢子站在善耆背後,瞧見自己主子麵上不愉,他趕忙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

“閉上你的臭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善耆怒斥了他的包衣奴保爾紮布一句,這個莽撞的蒙古漢子急躁的性子以前不知道給他惹了多少麻煩。若不是保爾紮布祖上世代都是他家的包衣奴才,對他也十分忠心,外加有一手百步穿楊的出色槍法,這麽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會帶他一同過來的。

“王爺,保爾紮布說得不錯...那頭山滿一去就是半個多鍾點,這眼看著就快到晌午了,咱們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毓朗放下了酒杯,麵上已是十分不耐了。雖說他現在落魄了,但看他一身朝服就知道了,嶄新的正一品大臣官袍,擱幾年前他毓朗可是響當當的一品軍諮大臣。頭山滿這種‘小人物’便是遞了拜帖送了厚禮要見他,也要看他心情好壞才決定見不見。給頭山滿晾在這裏這麽久,腹中饑餓之下,他說話的語氣也跟著衝了起來。

“要我說這頭山滿就是沒安好心,哪裏有川島先生一心為我朝複出奔走...”

這話可真是說到了善耆心眼裏去了,想當初川島浪速尚在的時候,此人一直奔走於南北,為他到處聯絡各路英雄豪傑、遺老遺少,不但為他解決了大半的經費問題,甚至還一度為他張羅組建了一直上千人的武裝隊伍。雖然都是些馬賊之流,可也讓他瞧見了愛新覺羅氏重新崛起的希望。為了拉攏川島浪速,子嗣眾多的他甚至不惜將自己的一個女兒過繼給了他,便是希望能夠一直將他拴在自己中興愛新覺羅的大船上。

隻可惜,一年前川島浪速主動要求前往青島去聯絡躲進了德租界裏不願出來的宗社黨另一員大將,同時也是與他十分不對路的恭親王。這一去不要緊,一場莫名巧妙的暗殺,不但恭親王溥偉慘死,就連川島浪速也一同倒在血泊中,一夜之間損失了兩位宗社黨幹將,這兩年來他的日子別提有多苦了。許是逐漸適應了如今的生活,那些個在前朝撈飽喝足了的前朝遺老重臣們紛紛隱居各地租界之中。有些過起了閑雲野鶴的日子,有些幹脆自稱山人閉起了世。好吧,一個個吃得腦滿腸肥、撈了個萬貫家產,現在都忘恩負義的忘了愛新覺羅氏對他們的好了。善耆除了一邊大罵奴才每一個有良心之外,隻能私底下偷抹眼淚,含辛茹苦的一點一點經營宗社黨。

這頭山滿他其實很早以前就見過麵了,當初還是川島浪速引薦他見過一次。隻不過那時候他是高高在上的肅親王,如何能夠瞧得起一個日本浪人,自然是鼻孔高高抬起。現在倒好,風水輪流轉,人家又找上了門來,說可以幫助自己引薦給日本關東州總督。他心想這日本素來都對祖宗的龍興之地滿蒙有興趣,隻不過那窮鄉僻壤的地方自然比不得京城、比不得中原萬裏更吸引他。當下也不管那頭山滿打得什麽主意,已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攀上‘日本關東州總督’這條線,哪怕把祖宗的龍興之地割給日本人也沒關係。西太後老佛爺當年不也說過嗎,寧與友邦不與家奴。這江山現在都給一幫奴才占去了,東西再好他現在也是奴才的了。

所以,他今天也是發了狠心了。隻要日本人答應出錢出力幫他奪回愛新覺羅的江山,再大的代價他也願意付。

這麽一想心裏的一點火氣也壓了下來,日本自打占了遼東半島弄出了個什麽關東州之後,這關東州一般民事都是關東廳在管理,軍事則是總督府在問。經過了明治維新幾十年之後,在瘋狂的擴張跟殖民吞並中,日本國內文人的權力已經沒有武士大了。頭山滿之前已經告訴他們了,他有幾位熟人在關東廳裏辦事,若他拜托一下,也許能為他們牽針引線見到那關東州總督。

他話也沒說的太肯定,料來花費一些時間也是應該的。

善耆正要出言安撫毓朗,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未幾,一日本浪人著裝的中年人身影出現在了會客室的門口處,正是將他們晾在這裏許久的頭山滿。

“諸位王爺、大人,在下實在是有些對不住。方才前往總督府求見關東總督大島義昌大將,正逢總督大人正在處理公務,於是耽擱了一段時間。還請諸位可千萬別見怪!”

頭山滿臉上堆滿笑容走進屋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日本軍服的中年男子跟兩個、中國尋常行商裝扮的年輕漢子,看兩人彪悍的凶厲眼神,倒是像草莽之流多過行商。、

“諸位,我來為大家引薦一下。這位是森田中佐,大島義昌大將的書記官。這兩位是何氏兄弟,乃是奉天省內的綠林好漢!”

森田中佐冷麵看向善耆幾人一眼,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道:“見過諸位王爺、大人,敝下森田有信...”

他的中文說得並不是很好,聽起來舌頭都像是打起了卷。

善耆幾人連忙回禮,這森田中佐跟其他的日本軍人一樣,對待他們這些中國人表現的態度十分傲慢且冷淡,這兩年來他們經常出入旅順,已是勉強習慣了。誰讓他們現在就如喪家之犬一樣呢。

森田中佐表現的傲慢,那旁邊何氏兄弟卻表現的十分客氣。隻見年長一些的絡腮胡子向善耆等人抱了抱拳,“見過諸位大人,我兄弟二人一叫何仁、一叫何義,道上的弟兄都管咱們叫‘仁義兄弟’!”

他嗡著聲見了一禮,旁邊似乎是他兄弟的另一人也跟著一抱拳,卻沒有再開口說話。

善耆近些年來在關外一直搗鼓他的關外八旗,東北、蒙古草原上不知道跟多少土匪、馬賊之流打過交道,一聽‘仁義兄弟’的語氣,立刻坐實了自己的心中猜測,知道他二人八成又是兩個嘯聚山林、縱橫白山黑水的土匪頭子。

善耆琢磨著這仁義兄弟能給頭山滿帶來,而且跟關東總督的人站在一起想必有過人之處,當下他的態度也好了許多,也學著他一抱拳,“原來是仁義兄弟,久仰大名!”

這自然是客套話了,今天之前仁義兄弟他可是聽都沒聽過。諸位又如何聽不出來,均是會心一笑。

至於那森田中佐,善耆卻沒有主動跟他套近,日本人除了包藏禍心與他接近的川島浪速、頭山滿之流對他表現得比較客氣之外,其餘個個傲慢無禮,眼睛長到了腦門子上,你若是客氣他便若是認為你這人低賤不配交往。

這是善耆在關外這麽久摸索出來的經驗。

頭山滿看向森田中佐,給他使了一個眼神。森田中佐會意,他這才道:“方才我去見總督,總督大人對諸位王爺、大人的用苦良心十分欽佩,特別跟森田中佐交代了一些話,希望跟諸位交流一下。何氏兄弟乃是我之新友,在奉天省內有些勢力,方才繞道多走了一段路,請他二人一並前來,為諸位的大業添一把火!”

森田中佐點頭應和,用他那生硬且不熟練的中文接道:“總督大人對諸位的複國決心十分欽佩,倘若列位真有心要複建滿洲國,我國必將鼎力相助!”

他話一開口,屋內兩人臉色齊齊有變,善耆那是臉上一暗,而那毓朗卻是完完全全的驚怒了。

“滿洲國?”

毓朗臉垮了下來,看了善耆一眼強壓著憤怒,道:“森田中佐說錯了吧,咱們愛新覺羅的子孫們要複的是我愛新覺羅氏的大清國,可不是什麽滿洲國。”

見善耆沒有理會他的話,他心中沒有來的一陣慌亂。

森田中佐話被打斷,似乎微微有些不悅。他的官架子很大,似乎是日本國內的華族子弟,隻聽他道:“這位大人沒聽錯,總督大人原話的確是倘若諸位要複建滿洲國,他必將鼎力相助,而不是什麽大清國。有關這一點,肅王爺難道沒跟諸位提過嗎?”

他意有所指,卻直接將這毓朗等人的怒火引向了善耆身上,明擺著告訴他們,善耆已經跟日本方麵做過一些交流了。

毓朗大怒,他跟鐵良等人乃是一派,都是堅定的複國派。可他們要複的國乃是大清國,可不是什麽滿洲國。這一群人中不少都是他從天津帶來的心腹,均是關內宗社黨的成員,一見他起了怒火頓時涇渭分明的全都站到了他身邊。

頭山滿一見不好,又看到善耆也是一臉的委屈不願開口承擔罪名,趕忙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搖著頭說道:“毓朗大人,很遺憾,作為曾經的大清國,它已經無可挽回的失去了民心,也失去了各國的承認。諸位如果想恢複旗人的國家的話。那麽,隻能換一個國號了。因為我大日本帝國已經在米國、獨國等國的外交壓力下正式承認了中華民國。因為各國都已經在國際社會上承認了中華民國的合法地位,等同於承認了大清國的滅亡。所以如果諸位想要重新複國,最好還是選在民國政府控製力最弱的關外地區,最好也換一個國名,以便獲得我國支持。這是必須的手段~~~”“照你的意思,咱們如果在關外複國的話,那就得叫“滿州國,了?你們日本人一邊承認那幫奴才們從愛新覺羅氏手上搶到的江山,一邊又承認咱們旗人的滿洲國,這麽說來,這不就是兩個國家了麽?”

毓朗怒急,他立刻便反應過來,日本這是打算在外交上把中國分成兩部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作為閣下等複國事業的同情者,我們對此隻能表示遺憾。不過在我看來,目前的當務之急,並不是國號問題。而是迅速在關外三省發動起義,趁貴國如今幾個實力派正陷入對最高權力爭奪中,無力顧及關外的時候先動手,造成既定現實之後,我們大日本帝國政府才能擁有足夠的理由介入,不然的話,不僅日本政府不會有所行動,就連露國政府也不會采取任何行動。畢竟,對於歐洲列強和米國來說,他們絕不會允許日本單方麵采取軍事行動,尤其是獨國跟米國,他們跟中國南方那位即將登上大總統寶座的年輕人之間有著剪不斷的關係!”

森田中佐麵上依舊沒有感情波動,隻是眼睛卻緊盯著毓朗,令他感覺壓力倍增。

毓朗臉上一陣陰沉不定,最後猛然起身,道:“這江山雖說給一幫漢人奴才搶去了,但到底還是我愛新覺羅家的東西。讓我們跑到關外成立什麽滿洲國,請肅王爺勿怪,咱們天津宗社黨裏隻有幾位老大人、王爺才能決定。毓朗沒有那個資格,在下還要回去請示一番,告辭!”

他雖然沒有撕破臉,但是卻立刻帶著自己的心腹離開,絲毫不給善耆、頭山滿等人勸說的機會,可見比起善耆等所謂的關外新八旗,毓朗、鐵良等人雖說也一心複辟,但現階段還是主意維護河山完整的。

毓朗等人的過激反應明顯令頭山滿、森田有信反應不及,瞧見森田有信的詢問眼神,頭山滿雖然心中不快,不過沉吟了一陣覺得僅靠善耆的關外宗社黨到底不占大勢。畢竟現在的一幫遺老遺臣多數都躲進了天津跟山東租界,宗社黨的主要勢力還在鐵良等幾人的手中握著。他們手裏保守估計隻在匯豐等幾個銀行便有過億的存款,其餘金銀珠寶、珍奇字畫等更是無價,這些可都是大日本帝國眼饞的資本。所以隻要這宗社黨還存在一天,旗人還想著奪回他們滿人的天下,他們就隻能對他們以拉攏為主,不宜使用過激的手段以免被宗社黨疏遠了。

所以,頭山滿等放任毓朗離開。沒有日本的支持,僅靠毓朗等在關內的勢力,別說十年內不可能成事了,僅僅李漢手上的近三十萬獨國支持下建成的三十萬新式軍隊便不是關內宗社黨所能抵擋的。曾經在武昌的情報機構手中吃了大虧的頭山滿可不相信,日後一旦武昌那位登上了民國最高權利舞台,他會放任著一幫旗人折騰不成。

反正等毓朗吃了虧,少不了還要主動過來找他。到時候才是真正能夠痛宰他們的機會。而且現在,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毓朗一走,善耆臉上一陣黯淡,但總算沒有出口留他,他心中其實早早算盤珠早就打得啪啪響了。頭山滿說得未嚐沒有道理,若不趁現在關內一幫實力派們正在爭奪國家最高權利時趁機發難,恐怕真就沒有一點點的機會了。那李漢能夠在短短半月內便擊潰北軍主力不但震驚了北京、震驚了全國甚至震驚了在華所有列強。袁世凱掌權的時候,他憑借著北洋軍就能將旗人死死的鎮壓不能作亂,若換上了一位比他更強勢而且對旗人也更加敵視的年輕人存在,隻怕複國這輩子就真沒指望了。

正是這種擔心,讓他明知道日本人包藏禍心的情況下,還是在頭山滿的多次暗示中來了...

“頭山先生,我們同意在關外起事,隻是不知道咱們的滿洲國什麽之後建立,日本能給我們多少援助...還有,貴國什麽時候營救皇帝陛下!”

善耆將“滿州國”的事情暫時扔到了一邊,開始關心最緊迫的幾件事情。

頭山滿看了一眼森田中佐,森田替他開口道:“關於營救貴國宣統皇帝陛下的事情,我們需要暫緩一些。因為我們收到的最新消息,護國軍已經跟二十師有了接觸,已經基本上完成了對貴國都城的半包圍。且段祺瑞政府在貴國皇城附近駐有重兵,雖說名義上是保護貴國皇室的安全,但也增加了我們的營救難度。如果在行動中皇帝陛下被看守傷害,那麽,我國跟貴方都會對此感到內疚。所以,我們建議此時不妨緩一緩,等到貴方在關外舉事之後,或者有了更好的機會再行動也不遲。”

日本人對善耆的小心思很清楚,他未必就是真要一心營救宣統小皇帝。隻不過成立滿洲國這事可以說是賣國,善耆自然不願背這罵名,當然要將代表大意的宣統抓在手裏。有宣統在他手裏,他善耆就是複國功臣。而且皇帝尚年幼,隆裕太後死後沒了太後的庇護,他完全可以把小皇帝抓在手裏,做他的攝政王。

所以,日本人一開了口宣統暫時不能救,他也跟著假裝抹了幾滴眼淚,做足了忠心模樣。

“肅王爺莫要傷心,當前咱們還要商議,該當如何在關外起事才是!”頭山滿勸了幾句,他心裏也明白善耆打的什麽注意。隻不過比起愛新覺羅家的其他王爺之流,年幼不知事的宣統小皇帝加較為開明知變通的善耆絕對要比其他王爺之流好控製。

“對對對...待我等在關外成了氣候,再去營救皇上也不遲,還請諸位教我,該如何在關外舉事?”頭山滿給了他台階下,善耆當然順勢就下了台階,絕口不再提營救宣統的事。

“王爺莫急,這事我們已經有了萬全之策了!”

頭山滿成竹在胸,他從護國戰爭開始之後便奔走在日本、朝鮮跟遼東之間,大半個月的時間,早就已經有了腹案了。

“這也是我們今天請了兩位義士來的原因!”

他一指何氏兄弟,方才站在一旁看了幾處好戲的何氏兄弟抱拳又見了一禮,“好說好說,咱們兩兄弟說來也是半個京片子,庚子年跟父母來的關外討飯吃,倒也沒忘記皇上的皇恩浩蕩!”

善耆還不清楚他的計劃,但是料來這何氏兄弟當在其中發揮大作用。隻是他思來想去很久,關外稍微大一點的馬賊之流的勢力,他心中都是有數的,卻始終想不起有何氏兄弟這號人,隻好客氣道:“皇上若是知道關外還有二位這樣的義士,定然也是高興。二位義士高節,待事成之後,在下一定上奏皇上,為兩位求個威武將軍!”

何氏兄弟客氣,“不敢不敢,王爺高抬我等了!”

頭山滿道:“幾位先別急著客氣,可先聽聽我之計劃。”

他醞釀了一下,才道:“目前貴國在關外尚有三師四旅近五萬軍隊,因為現在這關外的督軍大臣們都是漢人,將軍之流也多是漢人出身,恐怕將會成為貴方在關外起事的大敵。我們認為,這一次要起事,要麽不做,要麽就要趁機成事。所以,我們設定了兩步走,第一步,由肅王爺回去聯係各路豪傑,做好配合舉事的準備,如果能夠拉攏奉天三省的一些地方武裝更好;第二步則由兩位義士負責,我聽說安東縣知事薑大衛乃是土匪出身為人欺橫霸市、又在安東縣內強賣強占百姓良田,私自製定各種苛捐雜稅,百姓早就對他十分不滿了。兩位義士在安東縣附近有些勢力,不如趁機慫恿百姓起來鬧事。隻要安東一亂,我關東州駐軍便可以借口保護南滿鐵路的安全從國內增兵,幫助貴方牽製關外駐軍,甚至直接出兵幫助閣下也不是不可能...”

“這...”

善耆傻了眼了,第一步倒也罷了。但是第二步他可是看出了日本人擴張的野心了,安東縣不在日本割占的關東州勢力範圍內。安東一旦有亂日本多半會如同頭山滿所講的那樣,趁機增加在遼東半島的駐軍,甚至吞並了安東縣等地也不是不可能。隻是,他會不會出兵幫助自己在關外成事卻完全是個未知數。就如同日本之前所說的,英國、美國、德國都不會同意日本出兵東北,俄國人絕對會是反對日本在東北繼續擴張的急先鋒。

一瞬間,善耆心裏已經明白了,日本人這是設了個套子,讓他往那裏麵鑽那。聽說日本人在關外多有拉攏跟收買馬賊之流給他們當漢奸、提供情報、倒賣軍火、毒品、販賣人口,看來那何家兄弟八成也是被日本情報機構收買的漢奸了。

他陰沉著臉,不知道該如何作出決定了。

頭山滿見他一直不開口,知道他心裏有顧忌,隻好扔出肥肉誘惑,“當然,肅王爺要在關外成事,少不了要武器也要人。在東北,我知道的跟肅王爺一樣渴望複國的仁人誌士還有許多,比如農安馬郢、白城阿姆紮、綏化王廣龍、通遠馬大帥等...王爺真要成事,我可為王爺奔走一番,一定說服他們加入王爺的複國軍中效力!至於武器嗎,森田中佐可以為貴方提供三千杆日露戰爭時繳獲的露國武器,當然子彈是需要購買的。而我通過國內的一些關係,若是貴方有需要,我可為王爺聯係幾位能人,能在一個月內為王爺掌握數萬杆槍,甚至火炮、機槍的什麽都有!”

這可是赤果果的誘惑了,農安馬郢、白城阿姆紮、綏化王廣龍、通遠馬大帥等善耆都聽說過,能在關外闖出名頭來的馬賊自然勢力不弱,最差的通遠馬大帥手上都有上千人,白城阿姆紮更是號稱擁兵過萬,雖然是道上誇張的謠傳,但手上有了兩三千的馬賊是肯定的。還有武器跟軍火,日本人這一次可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十分舍得割肉!

見善耆還在猶豫。

森田中佐的聲音響起,“肅王爺,貴國這麽好的機會,閣下現在若是放棄了,日後等到南疆巡閱使登上了貴國大總統的位子上,以他的手段跟能耐,閣下還有成功的機會嗎?要知道袁總統進了東交民巷他都敢派人架著炮給炸死了,還有什麽不敢做的...您可要想清楚啊...”

這話總算是令善耆拿定了主意了,他沉著臉點下了頭,“就依貴國說的算,現在南方正在和談,恐怕很快就會有了結果。這事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聯絡舊部,還希望貴國立刻有所行動,一旦安東縣有了動作,我們這邊即刻響應!”

他到底還是耍了一點心思...要日本先有動作才肯有所行動!

頭山滿、森田有信點頭應了下來,一樁陰謀就此達成。

1914年4月20日,就在南北和談雙方為未來過渡政府內的總統、副總統、內閣總理、陸軍部總長、財政部長等五大最高權力爭個麵紅耳赤、反複引詞考究的時候。東北奉天省,一樁農民起義震驚了全國。

4月20日,奉天安東縣農民不滿土匪出身被招安的安東縣知事薑大衛的高壓統治,舉起榔頭、鏟子反對薑大衛的數百條私設稅種,起義軍很快占領了縣衙打死了知事薑大衛全家。第二日中午,日本關東州總督府以安東縣民禍擾亂南滿鐵路沿線安全為借口,下令出動兩個鐵道守備大隊(約一千八百人)強行驅散安東縣亂民,趁勢接管複州、安東縣等地,將日軍占領的關東州幾乎擴大了一半。

第二日,關東總督大島義昌向國內發電,借口中國局勢反複無常,恐關內之內亂綿延至東北,影響滿鐵眼線安全。向國內請求增兵關東州。

有一日,朝鮮總督寺內正毅同樣通電國內,借口滿洲利益關乎國體,增兵宜快不宜緩。不等國內回複來到立刻下令朝鮮駐軍第十九師團調撥一個旅團立刻在釜山軍港坐船前往旅順。地方駐軍再一次越過國內,炮製增兵遼東半島的鬧劇!

消息傳出,舉國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