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陸權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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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軍事會議(中)

“歐戰一旦結束,對於我民國而言雖談不上滅頂之災,但我們的外部環境將會迅速惡化!”

說話的是徐樹錚,雖是軍事會議,但也邀請了不少現今不在軍方體係內的人員參加。最著名的莫過黃興跟段祺瑞兩人,馮國璋因為15年在南京公然對抗中央,如今還在監獄裏關著,雖然性命無憂,但三年內想出來沒有個好契機會比較困難。

黃興如今在國防大學跟總參都掛了職位,他並不戀權的行為,也許是能夠保證自己現在身份跟地位的關鍵。與他相比之,段祺瑞可就要淒慘的多了。他是老北洋出身,在袁世凱死了之後更是成為了北洋係的統帥之一。李漢上台之後雖然有一段時間為了安撫北洋係舊將,他曾被委以重任。但是隨著他的統治逐漸穩固,一直不放棄對北洋係控製權,同時也致力於恢複北洋集團地位的段祺瑞開始遭到打壓,到15年中,他已經被李漢以健康問題解除了全部軍職,被迫暫離軍隊做了個富家翁。

直到這兩年李漢完全掌握了全國政局,一切穩定之後,跟在他身邊的一些盯梢才少了不少。

徐樹錚的話,引起會議室內一陣騷動。

這裏年來,民國一直注意軍方高層將領的建設。幾乎軍方少將以上軍銜的將軍,都被要求進入陸大,進行過最短為期三個月的軍事戰略教學跟高級指揮技能。盡管他們可能無法說得清楚英法等國結束了歐戰之後,從經濟到外部環境上對民國造成的直接影響,但是有一點卻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那就是民國這幾年的和諧外部環境,將會出現根本性的變化。

英法兩國可是在民國周邊都有規模龐大的殖民地,而這些殖民地又是從中國手中搶走的原藩屬國。民國這幾年隨著經濟的發展、工業的進步,興起了大建鐵路之風,但是大量的最佳路段的鐵路修築權卻被英法兩國把持在手中。中法兩國在西南、華南的鐵路修築權矛盾日漸增加,每年受到民國軍方訓練跟扶持的越南革命黨不下數百人,而這些人回國之後,都成為了法國在越南維持殖民統治的威脅。

中英之間的矛盾更加激烈,英國主導的在華租界、跟不平等條約體係死死的壓製民國的發展,踐踏民國主權。同時,香港跟接近7000公裏的築路權也是中英矛盾逐漸加劇的一個主因。而近些年來,隨著民國的國防體係逐漸建成,軍力大增的民國也損害到了英國的殖民特權。西南軍隊直麵英國人的緬甸支那殖民地,西藏軍區在藏南問題上跟英印軍隊時常擦槍走火;如今,中英之間的矛盾赫然又增加了一個中亞衝突,在阿富汗以北的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地區,兩國為了爭奪沙俄的遺產矛盾逐漸激化。

總之,一旦歐戰結束,如今跟民國關係密切的協約國獲得勝利,對於民國而言絕不是好事。

“有關這一方麵,我們能做的並不多。停止向協約國出口物資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製衡協約國,但也會暴露我民國對英法等列強國家的警惕。而且,還會影響到我國的經濟發展,同時也給我們的準對手日本留下發展的機會。這樣不好,我認為可以從現在開始就做好準備。先有防賊之心是好的,不至於最後一點防備沒有!”

蔣方震推了推眼鏡,看向李漢。見他點了頭,才繼續說道:“下一個議題,蘇俄問題!”

明麵上,民國並不具備幹涉歐洲事務的能力。實際上,民國已經在做了,隻不過因為動作太過隱蔽,沒有人知道罷了。

1918年初,歐洲爆發了什麽?

說出來可能大多數國人都不知道,甚至現在國際上也很少有人過多關注,但是今年之初的歐洲卻爆發了一場超大級別的流感,不僅覆蓋了歐洲個交戰國,甚至連整個歐洲、美洲跟北非地區都被感染了。

正是在曆史上留下了種種一筆的‘西班牙大流感’。

原曆史上的這一場‘西班牙大流感’是人類曆史上最致命的傳染病,在1918~1919年曾經造成全世界約10億人感染,2千5百萬到4千萬人死亡(1918年世界人口約17億人);其全球平均致死率約為2.5%-5%,和一般流感的0.1%比較起來較為致命。其名字的由來並不是因為此流感從西班牙爆發;而是因為當時西班牙有約8百萬人感染了此病,甚至連西班牙國王也感染了此病,所以被稱為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

曆史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產生變化,今年3月一處位於美國堪薩斯州的軍營發生流感,接著日本、西班牙、英國都發生了流感。當時的症狀隻有頭痛、高燒、肌肉酸痛和食欲不振而已。中國上海、香港、天津、青島四地也都出現了不同情況的犯病情況。

當四地發現了流感消息後,李漢便意識到,很可能是曆史上的1918西班牙大流感來了。好在他還記得,今年春季的流感應該隻是大流感的第一波,基本上隻是普通的流行性感冒,稍微注意下雖然具有強大的傳染性,但是本身死亡率並不高;第二波發生於1918年秋季,是死亡率最高的一波;第三波發生於1919年冬季至1920年年春季,死亡率介於第一波和第二波之間。

發現流感爆發後,李漢第一時間暗示上海、天津、青島三地以‘天有疫情出現,恐是災難預警’,奏請中樞嚴肅對待。並命心腹,同時也是上海市市長張培元,將其發往中樞的函文公布於報,進一步加深媒體恐慌。

果然,函文見報之後,有鑒於他在函文中多次提到可能是疫情,並以幾年前的東北‘鼠疫’作證,一時間上海各界大為恐慌,紛紛向西安請命,嚴肅對待疫情。

1910年10月~1911年4月的中國東北流行性鼠疫應該是世界上最嚴重的流行性鼠疫之一,這場鼠疫卷走了6萬餘人的性命,受到威脅的居民一度超過200萬人。也難怪有人恐慌了!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中,國營紡織廠短時間內趕製完成了五萬多三層布料的口罩,緊急輸送往出現流行性感冒的地區,除了香港,民國無法直接出手外,其餘三地都被李漢調集不惜出動了當地駐軍頭戴防毒麵具進行防護工作,以租界跟碼頭為中心鋪撒石灰消毒,向國民免費發放口罩,隔離流感病患由其他城市緊急調集中醫、西醫治療,同時下令近海稽查水師行動起來,配合沿海城市嚴查入港各國船隻,一旦發現船上有發燒病患,需停靠進特別劃出的港口碼頭內停留,不得私自下船。

等等一係列的措施,雖然引起洋人各國的不滿,甚至包括美國都向民國政府遞交了抗議。但是,列強國家也是底氣不足,因為此時的流感已經波及到了列強各國,種種跡象都顯示了這流感或許是從歐洲的交戰各國中傳出,又通過海員流動到世界各地的。因此,中國的做法某種意義上而言,並沒有錯。

民國有著長達幾千年的悠久曆史,對於傷風感冒也有很多中藥可以有效抑製,而且還有萬金油、阿莫西林等近些年才出現的藥品也能一定程度上的治療跟緩解病情。因此,一旦政府有了行動,這一波流感所造成的不良反應就要小得多了。截止到六月,在政府的控製下三地的病情基本上得以控製,死亡人數沒有超過100人。比起曆史上這一波7000-10000多的死亡率,毫無疑問現在的民國政府已經做得很好了。

這西班牙大流感正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縱使知道還將有第二波、第三波襲來。但是李漢絲毫沒有知會列強的意思,甚至開始下令控製藥品出口,向美國大量進口藥品跟藥材,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死於這一場大流感中。

一點發財的機會比起民國的崛起戰略而言,李漢寧可不要那數以千萬計的財富,也要更多的歐美人死於流感之中。因為死的人越多,歐美列強國力也將遭遇重傷。他清楚的記得,後世的數據是死於這場大流感的人,遠比幾年歐戰的死亡總數更多。

與之相比,錢沒有了可以再賺,最多多辛苦一兩年。而歐美一個擁有成熟技術的成年人死亡後,光是下一代長成、培養等,沒有三十年的時間恐怕很難做到。

李漢的思維發散中,蔣方震還在講解著蘇俄對民國的威脅。

“……我國與沙皇俄國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盡管蘇俄是個革命政權,但這個國家畢竟繼承了沙俄時期的一切,很難說得清楚,以後我兩國之間會不會因為曆史遺留問題而走到戰爭的對立麵上。目前蘇俄的軍隊正在快速擴張之中,根據我們收到的情報。蘇俄得到了歐洲多國革命黨人的支援,不僅在財力上的支持,人力上有數千革命黨人從各國抵達蘇聯,然後接受了短暫的訓練後,走上了戰場為蘇聯而戰。”

“通過秘密渠道,我們還發現了,蘇俄正在武裝歐洲各國的革命黨人,在清繳國內反對勢力,保護紅色政權的同時,還將革命的火種輸送往德國、奧匈帝國、土耳其、保加利亞、法國、英國等等,這段時間來,幾國層出不窮的起義跟武裝暴、動,背後都有蘇俄人的影子!我們的情報人員也發現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那就是蘇俄人訓練的隊伍之中,也有大量的中亞人存在。不僅如此,其中還有部分我們中國人接受蘇俄人的訓練。”

“這些人多以蒙古人跟圖瓦人、花刺子模人為主,多是早一二十年便逃往蘇俄的反前朝者。我們的情報人員冒死進行了一番試探,發現蘇俄人在對其訓練的過程中,有不少敵視我國的言論。所以,短時間來看。蘇俄麵臨的對手是國民的保皇黨跟反對派,但不排除日後蘇俄穩固了政權,擊敗了全部的反對者之後,會將敵視的矛頭對準我中國!”

“伊犁軍區、阿拉木圖軍區、阿爾泰軍區、伊上軍區、東北軍區以及蒙古軍區直麵來自蘇俄的威脅。我希望你們回去之後,能夠加快當地的永久性工事建設。根據最新的數據,我們的蘭新鐵路將在今年年底開放部分通車,預計完全實現通車需要到明年年中或者年底。到時候會有源源不斷的物資跟建築材料運送往新疆跟中亞地區。至於蒙古,我們自產的第一批卡車也將投入使用中,我會跟太原第一汽車廠那邊知會一聲,爭取半年內為蒙古、伊上軍區補充兩百輛運輸卡車。”

“外蒙有些地方光靠卡車難以越過,最好能在補充一些飛艇!”

“嗯,何增...你把這個也給我記下來,回頭我會跟幾家飛行器製造公司打聲招呼,讓他們騰出廠房來,趕造一批飛艇出來!”

“是!”

“蘇俄問題不容小視,我兩國之間因為數百萬平方公裏的國土問題存在糾紛。因為沙俄政府跟臨時政府當局不願意承認我國的合法主權,導致我兩國之間至今尚未實現和解。我已經讓外交部注意先跟蘇俄政府接觸一些,總之,麵對繼承了沙俄一切的蘇俄政權,我們還是做好謹慎的準備吧!”

“總統說得是!”

作戰會議室內巨大的世界地圖上,參差交錯的箭頭有許多。歐洲跟蘇俄中亞地區都被在地圖上特別標注了出來。除此外還有中亞跟東南半島地區,一些密集交錯的小箭頭顯示了民國惡劣的外部環境,雖然有句話很難聽。但是作為曾經的世界中心,民國如今的外部戰略正陷入十分危險的狀態中。以英法兩國為首的列強集團,包括蘇俄、日本跟美國等國,已經從南到北、從西到東,從陸地到海上,將民國死死的包圍在中間。

海軍建設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任務。麵對如此惡劣的外部環境,沒有二三十年的時間,民國舉全國之力也很難建成一支強大的海軍打破包圍圈。這也是他為什麽頂住一些謾罵之聲,將精力大半都集中在陸軍跟陸航建設上,以期先從陸地上向中亞或其他方向,打破一個缺口,贏得一片戰略生存空間的原因。

蔣方震咽了咽口水,許是因為激動,手中拿著的指揮棒微微有些顫抖。

那些參差交錯的小箭頭不在他們的會議介紹範圍內。因為那些牽扯到中英法等國之間的矛盾,這些矛盾短時間內不會爆發,至少在歐戰徹底結束前。

那麽,如今值得大家關注的,也就隻剩下一個敵對國--日本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了地圖方向,包括李漢在內,大家的目光均是死盯著地圖,神情嚴肅。

因為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總統提到的戰爭威脅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日本!

上天對於每個國家都是公平的,李漢曾經不止一次的歎息過。就算是自稱神明貴胄的中華民族,也不可能一直受到上天的鍾愛。

於是乎,有了外族入侵,有了中原億萬漢人淪為滿人的奴隸,有了閉關鎖國,有了近代沒落,有了鴉片戰爭,有了太多太多錯過的發展機會。

與此同時,位於龐大中國身邊的一個渺小國家崛起了。

這個國家叫做一個,一個窮凶極惡的國家,一個勝利者,一個讓億萬華人咬牙切齒痛恨的民族,一個值得尊敬的敵人。

是的,中國曾擁有十倍於日本的人口,數十倍於日本的領土跟資源。甚至兩國幾乎同時被敲開國門,同時受辱。但是一個國家躺在地上任人宰割,一個國家卻就是而起成為了世界強國。

那麽他吃得是中國身上的肉,那怕那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不學會尊敬對手,不去研究跟思考如何擊敗對方,這個國家終有一天還要受辱,隻是個時間問題。

而現在,日本赫然已經成為了民國重新崛起,重奪亞洲強國之位的攔路虎。

兩國之間的矛盾積壓、發酵了幾年時間,又到了該戰場上見,用武力了解恩怨的時候了。

地圖上,中華民國跟日本之間的交錯的箭頭最多,可謂是紅黑交錯之間十分刺目。

中日矛盾由來已久,日本一直妄圖吞並東三省跟內外蒙,奪取民國的豐富資源以壯大自己。同時日本通過各種不平等條約跟賠款,在過去幾十年裏從中國掠奪了不下十億華元的巨額紅利。除此外遼東半島、台灣等地被日本占領一樣是民國心頭一根利刺,隨著民國經濟的發展以及國防的壯大。國內希望武力收回兩地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李漢一直在盡量的壓製這股聲音的壯大,因為過去的幾年裏民國太弱了。一旦與日本交惡,很可能就是全麵開戰,而若是全麵開戰,以民國的實力是誰多贏少。

這一壓製,便是三四年的時間。

如今第一次五年工業計劃的所有國防企業都已經基本建成,民國已經有了二流工業強國的軍事肌肉。在憑借著豐富的資源跟人力,同時,民國還是從中俄衝突之後便一直在準備下一場大仗,物資等業已打著‘中俄對抗’的大旗,早早準備了大半。

現如今衝突再起,說不得中日兩國誰輸誰贏。

交錯箭頭最多的地區莫過於東七省跟遼東半島日本割占區、日本的朝鮮殖民地、日本海、庫頁島等四處。這裏因為距離日本國土最近,一旦開戰,總規模已經擴增至70萬的日本陸軍中至少有三四十萬日本陸軍可能將從這四處直接登陸,威脅民國東北七省甚至華北地區的安全。

民國海軍遠遠弱於日本,實力不足日本海軍的十分之一。隨便一隻艦隊便能與民國海軍主力對壘。海防線上的守備力量不足,導致日本依托於強大的海軍,可以將任何一支軍隊送往民國沿海東路,這就意味著一旦中日全麵開戰,東南沿海任何一個地區都在日本海軍的打擊之下。

至於民國羸弱的那支年輕海軍,還是算了吧,它們還有其它任務在身。

除此之外,台灣跟福建地區也有著密集交錯的箭頭。

要收複台灣,免不了要打一場登陸戰。

可是以目前民國的海軍力量而言,這無疑是十分渺茫的。

總之,中日一旦再出現擦槍走火,很可能就是兩個國家之前的全麵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