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海風習習,秦山海島賓館的燈光,在黑夜之中搖曳生輝。
奢華的總統套房,金碧輝煌的水晶吊燈之下,鄭勇浩和馬早平對麵而坐,精致的佳釀,滿桌的菜肴,鄭勇浩含笑舉杯,“早平,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馬早平哼了一聲,卻未舉杯,而是盯著鄭勇浩嘖嘖道:“難得鄭書記還能想起來看我!”
“這是什麽話?”鄭勇浩微微一笑,“早平,你我兄弟多年,你還不了解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為你奔波,沒空過來看你啊!”
“辛苦鄭書記了!”馬早平麵無表情的說道,“不過,鄭書記打算關我到什麽時候?”
“關?”鄭勇浩放下紅酒,雙手攤開環顧四周,“這也叫關?”
“關不關我心裏清楚!”馬早平冷冷一笑,“鄭書記,我雖然是個粗人,但心裏不傻,有什麽話你不妨直言!”
“好吧,我直話直說!”鄭勇浩笑容微斂,麵容隨之黯淡下來,“事到如今,你的局勢想徹底扭轉已經不太可能,唯今之計,隻能抓大放小,你犧牲一下,換取大家的平安!”
“抓大放小?”馬早平放聲大笑,雙目如電般掃在鄭勇浩臉上,“鄭書記,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一切承擔下來?”
鄭勇浩麵露痛苦之色,似乎不忍說下去,“早平啊,我們這一代人什麽都經曆過,榮也罷,辱也罷,其實不過是過眼雲煙,該認命的時候就要認命,至少,小濤他們還可以好好的活著!”
馬早平的笑空戛然而止,扭曲的臉龐上,噴血般的雙眸,死死的盯著鄭勇浩,卻久久沒有言語。
小濤是他的兒子,剛剛從南華大學畢業,鄭勇浩的意思顯然在告訴他,如果他不聽話,那麽小濤也會身受其累。
隻是,馬早平怎麽可能甘心?
鄭勇浩說完,便起身離開,對於放棄的人,他不屑於再看一眼。哪怕那雙眼中,已經滿是怒火,滿是仇恨,但那又能如何?
成王敗寇,自古亦然。
同一時間,寧州向陽山。
如黛的山影,靜靜的矗立在月波之中,山水如畫,百花的清香彌漫峽穀,幽靜的山林唯聞風聲陣陣。
紀濤雲站在別墅的落地窗前,平靜的望著窗外唯美的風景,偶爾,他的目光落在身旁桌子上的一疊材料,嘴角泛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在來秦山前,李海濤便警告過他,楊雪身為前特別行動小組組長,曆任特訓教官,在海外執行任務無數,此行麵對楊雪,可謂凶險至極,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可是,誰能想到,一切是如此的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中紀局的名頭,果然不同凡響,楊雪堂堂的省委常委,秦山市委書記在中紀局麵前,也如同耗子見了貓,乖乖的束手就擒。
也許,這就是官員們的通病,大權在手之時,肆意的侵吞國有資產,貪汙受賄,包養情人,但稍有風吹草動,他們便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
楊雪也不例外。
“紀處,下一步怎麽辦?”
紀濤雲的身後,兩名工作人員恭敬的問道,紀濤雲不假思索的道:“等!”
等?
兩人詫異的對視一眼,紀濤雲沒有解釋,他是在等,等李海濤的下一步指示。
“不過,”紀濤雲轉過身來,望著兩人笑道:“你們也別閑著,可以繼續審問楊雪,突破越多,我們的功勞就越大!”
兩人會意的大笑而去,紀濤雲倒上一杯紅酒,輕輕的搖著,愜意的步入另一間房,楊雪坐在審訊椅上,頭無力的垂著。
一天過去,楊雪除了幾口水外,粒米未進,更沒有合眼片刻,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特別行動小組?紀濤雲冷笑。
紀濤雲上前,抓住楊雪的頭發,拍拍楊雪的臉,但楊雪似乎沒有知覺,翻著白眼一動不動,紀濤雲旁邊的工作人員道:“紀處,他可能昏過去了!”
“弄醒!”
紀濤雲冷漠的道了一句,兩名工作人員立刻上前,各自提起一桶加了冰的水澆在楊雪身上,刺骨的冰冷,立刻令楊雪從昏倦中醒了過來。
“醒了?”紀濤雲露出一抹譏笑,“楊書記,辛苦你了!”
楊雪不語,隻是望著紀濤雲,目中露出一絲恐懼與駭然,紀濤雲嗬嗬一笑,他喜歡這種目光,但這種示弱,更能激起他心中的戾氣。
“不好意思,打擾楊書記休息了!”紀濤雲在楊雪對麵坐下,笑吟吟的道:“再問幾句話就完了,楊書記堅持一下!”
“你想知道什麽?”
楊雪聲若遊絲,顯然身體極度虛弱,紀濤雲笑道:“把這些年來你的違紀行為交待一下!”
“不是說過了嗎?”楊雪艱難的抬起頭,望著紀濤雲,“難道紀處長記性這麽差?”
“這是我的事!”紀濤雲麵色一寒,“我想再聽你說一遍!”
隨著紀濤雲的聲音,一名工作人員立刻按住了楊雪的頭,另一人則拿出了橡膠錘,紀濤雲冷笑道:“我數三聲,你不說,這錘就會在你頸骨上敲一下,我保證不到三下,你的頸骨便會裂開,然後……”
紀濤雲殘忍的笑聲,在房間中回響,楊雪的麵色愈發駭然,但仍然怒道:“我是廣南省委常委,你居然敢這樣對我?”
“省委常委?”紀濤雲縱聲狂笑,良久方止,一字一頓道:“狗屁,在老子眼中,省委常委算個X!”
楊雪微微一愕,“你真的是中紀局的處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紀濤雲斜睨著楊雪,“你還是多為自己祈福吧……”
紀濤雲話未說完,便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紀濤雲立刻按下了接聽鍵,“李少……”
“是李少啊,我能和他說幾句話嗎?”
紀濤雲不屑的看了楊雪一眼,但還是向李海濤轉達了楊雪的意思,然後將手機放在了楊雪的耳畔,“好好求求李少吧,說不定我們還能留你一條命……”
“李海濤,你想怎麽樣?”
楊雪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紀濤雲哈哈大笑,到了此時,楊雪居然還這麽嘴硬。
“是楊書記啊,好久不見,楊書記還好吧?”手機裏清晰的傳出李海濤得意的笑聲,“哦,我忘了,楊書記現在被綁得像條狗似的!”
“那還不是拜李少所賜?”楊雪從容一笑,眼波掃過紀濤雲五人,“對了,忘了告訴李少了,下次派人過來,找幾個強一點兒的,別淨弄些窩囊廢!”
“你說什麽?”
紀濤雲勃然大怒,楊雪身旁的四名工作人員也圍了上去,準備給楊雪點苦頭,然而就在此時,楊雪居然站了起來。
雙手雙腳被銬,被五花大綁在審訊椅上的人,怎麽能站起來?
紀濤雲傻了眼,四名工作人員也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