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笑數聲,石不語抽出挽風離火扇,繞道向秦暮靠去,中途凡有橫刺殺出的豪客,統統以扇驅之,火柱加上風刃,自然燒得這些普通武士潰不成軍。隻是他下手時頗為注意分寸,並不奪人性命。
如此片刻,這威風凜凜的架勢,自然引得秦暮身旁兩位宗士的注意。其中一人暫收飛劍,朝他奔來,口中喝道:“來者何人!”
石不語正沉醉於“趙子龍當陽長阪“的快感中,也不答言,隨手便是一扇。那位宗士措手不及下,恰恰被他扇個正著,好在及時運起元力後撤,隻傷了些須皮肉。
“豈有此理!”無緣無故吃了大虧,那宗士哪肯罷休,不待石不語再扇,便持著飛劍直奔而來,看那架勢,卻是要近戰。
“豈有此理!”這次卻輪到石不語愕然。他印象中的宗士一向崇尚遠戰,何時也流行起肉搏來?
當下也來不及多想,隨手舉起扇子去架飛劍,卻被對手乘機飛起一腳,正中小腹,頓時跌了出去。
說起來,也是石不語倒黴,與他對戰的宗士,在入宗前是位武士,一向就擅長近戰。方才略一交手,他就發覺自己的元器遠遜於對手,遠戰不利,倒不如近身搏擊,或許會有取勝的機會。
“居然出腳……犯規!”石不語痛得身子都直不起來,眼見對方又是一劍刺來,再也躲閃不及。
就在此時,忽見空中銀光閃爍,那宗士猛然丟下武器,捂著眼眶,倒地翻滾起來,口中更是嚎叫不已。
石不語死裏逃生,看得莫名其妙,回頭望去,卻見漪靈正持著白眉針,一路連發而來,向另一名宗士奔去,中間還不忘朝石不語微微露笑,吐了吐香舌。
石不語瞧得一呆,隔了片刻,方才歎道:“這小丫頭,其實也蠻有趣的!”
有了漪靈的協助,闖陣救人便輕鬆得如野餐一般。漪靈在前出針暗算,石不語隨後補上一扇,不到已柱香的工夫,就殺至秦暮麵前。
另一位宗士與他們戰了幾合後,就在卑劣的二人連擊下退卻。至於其他豪客,石不語也不還手,隻站在當間,護住麵門任他們砍,六陽青靈衫防護效果極佳,那些武者砍了數十刀未果,便識趣的退了開去,畢竟誰都知道再繼續下去的後果。
“石兄弟,多謝了。”秦暮一鐧擊飛身邊僅存的黑衣人,忙中抽空向石不語點頭致意。
“說哪裏的話來!”石不語嘿嘿一笑,視線轉至那中年武將身上,抱拳問道:“閣下可是太原李留守?”
“敝人李淵,多謝兩位英雄出手相助。”李淵手中倒也舞著把長槍,不過看其架勢,還是比較適合當街賣藝或者上中央台表演節目。
石不語腹誹了幾句,正要寒暄,卻被漪靈重重賞了一腳:“喂!還不去幫凝寒姐姐!”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丟了麵子的男子狠狠瞪她一眼,又朝李淵點頭示意,這才轉身向凝寒奔去。
他中途隨意一瞥,卻見那噬魂翁連連振動玄幡,喚出數十道淒厲帶哭的陰魂,將莫愁困在陣中。好在莫愁本是夜叉化身,雖然一時拿這些迅疾如電的陰魂沒轍,但也不至於被其所傷,雙方一時間處於僵持之中。
倒是凝寒這邊,情況有些不妙。悠白的妖華息射雖然強悍,卻需要時間準備,方才突襲時,倒是出人意料的噴倒兩位散修,隻是之後,便再不曾成功過一次。
那幾位宗士也知曉妖華息射的厲害,紛紛躲閃開去,祭起拿手的元器遠襲,一旦悠白靠近,就再度躲閃。隻苦了騎在龍背上的凝寒,仗著金水鏡左右抵擋,形勢未免有些窘迫狼狽。
“這倒象飛機打航母……”石不語心中稀奇不已,手中卻不鬆懈,人還在半路,就奮起妖力,朝著對方一連扇了七八扇,前力接後力,頓時傷了一位宗士。
其餘幾位好死不死,紛紛怒極朝他撲來,卻恰被漪靈的白眉針刺個正著,身形不免一頓,悠白乘機撲上前去,牙爪並用,又弄翻一個。
“且慢……”最後一人眼見情勢不好,連忙止住身形,高聲喝道。
“慢你娘親!”石不語正殺得興起,衝上去朝他下陰來了一腳,“好好的宗士不做,出來打劫,咱家罰你斷子絕孫!”
“……”漪靈和凝寒看得目瞪口呆,悠白倒是頗感興趣的連連點頭。
“別耽擱,去幫莫愁!”石不語丟下滿地打滾的倒黴蛋,向莫愁那邊殺去,他心知自己那點微薄妖力已消耗得七七八八,務必要速戰速決。
再說那噬魂翁,自數十年前惹了眾怒後,被迫外逃,藏匿於西疆荒穀之中。數年之前,因受人邀約,本身也耐不住寂寞,就出山投入楊廣的帳下。
這些時日來,他為了宇文君集的交代,花費偌大元力煉製某物,實力因此暫降大半。也算他流年不利,卻恰於此時撞上石不語幾人,更倒黴的是,什麽人不好對敵,又偏偏對上僵屍化身的莫愁……這就好比老狼啃烏龜,獠牙倒是鋒利,怎奈無處下手!
他正氣得眼中冒火,又被三人一獸圍了上來,頓時慌了手腳。猛虎再強,也架不住群狼,不到片刻,便中了悠白一記妖華息射,又被石不語扇起火柱,燒去半件道袍。
眼看支撐不住,噬魂翁忽的取出一顆黑漆漆的圓珠,朝漪靈打去,後者就勢一躲,卻被他乘機鑽了個空子,飛遁而去。
“有些蹊蹺,噬魂翁也算是散士中的好手,怎麽今日如此不堪?”眼見對方逃走,凝寒並無喜色,反而疑道。
“想必是主人不給他吃飽飯……”石不語卻不關心這個,喘著粗氣收起扇子,遠遠望去,正看見李淵在幾位部將的攙扶下,朝這邊行來。
“壯士救命之恩,淵粉身碎骨亦……”剛走到眼前,這太原留守便作勢欲跪,演出收買人心的好戲。
“不敢當,不敢當。”石不語連忙將他攙起,順手將塵土汗漬一並擦到對方身上。再仔細打量一番,才發覺這位新上任的官員,倒生得確有幾分貴氣,更難得的是,雖然受了這樣的驚嚇,但他言談之中仍是穩重安然。
兩人就勢攀談了幾句,彼此互介一番。李淵倒也性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惟有在談到那些豪客的身份時,有些支支吾吾、打馬虎眼的味道。
石不語知他多半已猜到內情,也不說破,隨意寒暄幾句,再回頭看時,才發現秦暮早已沒了身影,不由有些納悶。
“淵也正要詢問那位好漢的下落!”李淵也有同樣的疑惑,惋惜歎道,“方才退敵後,那位好漢忽然不告而別……”
“走了?”石不語一怔,心中不覺若然有失,他與秦暮雖隻做了半日朋友,卻談得極其入港,怎麽對方也不說一聲便自行離去?
“宗長?”見他發愣,李淵輕聲問道。
“恩?沒事!我也奇怪那位好漢為何如此?”石不語隨口應道,既然秦暮匿名離開,他就推說自己也隻是在山間與對方偶遇,不知其姓名。
“可惜!”李淵搖頭歎道,不知是在遺憾無法報恩,還是在遺憾未能收羅如此豪傑。再過得片刻,他終於切入正題道,“宗長救我一家性命,淵自當傾囊……”
“早該如此!”石不語心中大喜,暗道,“咱家陪你磨蹭了半日,等的就是這句!”
“老爺!夫人忽的腹痛,怕是要生了……”就在這關鍵時刻,一名攪局的家丁卻正好衝了出來。
李淵頓時神色一驚,向家將囑咐幾句,吩咐好生招待恩人,隨即急忙奔向馬車。探問片刻,他又與旁邊幾人說了數句,就下令即刻起程,趕向最近的郡城,中間還不忘邀請幾人一同前往。
考慮到那筆還未到手的報酬,石不語自然是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