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騷擾我拿手
“恩,你說吧!”
“她們,怎麽辦?”
“誰?”石不語微微一怔,隨即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卻見珈漣諸女正唧唧喳喳的簇擁在一處,見他望來,仿佛有所察覺的諸女紛紛抬起頭來,或微笑、或輕呼、或扮出鬼臉兒來。
“能夠拋下她們麽?”紅拂用玉指輕輕支起下巴,低聲歎息道,“還有,你的那些兄弟們……還有荷兒、世濟、秀寧……還有,姐姐我呢?”
雖然因為最後那一句“姐姐我呢”,石不語隱隱覺著心頭一陣溫暖,不過,很快的,他便便陷入了困惑與迷茫之中。
很長時間以來,他都隻是將自己當做這個世界的一個過客,旅行的目的,隻是為了到達返回前世的終點站;不過,正如人永遠無法脫離社會而存在一樣,在這種漫不經心的入世中,有些隨意的男子,很快便發現自己被一層又一層的關係而纏繞,例如友誼、親情甚至還有愛……
要如何才能擺脫這些東西?或者說,做為一個活生生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之中的人,真的有可能擺脫這些嗎?抱著旁觀念頭的石不語,開始逐漸覺得自己在違背最初的意圖,究竟從何時起,自己逐漸也成了這個世界的一份子?似乎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中進行的……
而等到這張人情世故的絲網結成後,突然醒悟的男子再想擺脫時,已被牢牢束縛,無法輕易的脫身而去了。這個時候的他,還真能如當初所設想的那樣,輕鬆的拂袖離開這個世界麽?無法回答或者害怕回答的男子,隻能選擇沉默與逃避,將這個困惑深深的埋藏起來,事實上,除了這樣以外,他又還能夠做些什麽呢?
“別想太多了……”一隻柔荑,輕輕撫上了他的麵頰,隨後傳來的,是紅拂輕柔的安慰,“很多事,都是老天注定的,待我們走到那一步,便會自然而然的望見去路了……”
“恩……”石不語歎息一聲,抓住了那隻柔荑,在臉上輕輕的摩挲著,全然未曾留意對方忽的流露出的兩抹暈紅,“隻隻能如此了。”
“老板!”便在此時,隻聽得一聲尖呼,玄影的身影如旋風一般刮入林中,瞬息之間,便已將石不語撞倒在地,隨即,兩根長舌便舔上臉來,“嗚!嗚!嗚!我還以為,你要對我始亂終棄了……”
“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麽?”一把推開麵前的麟首,石不語死命擦著臉上的口水道,“昨日你去了哪裏?害得我逃命時都沒了依仗?”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玄墨露出無奈的表情道,“我見你飛得無影無蹤,便自行回營去了。若不是虎麵,隻怕我現在還孤獨、寂寞的留在營地中……”
“寂寞嗎?”虎麵與羽捷的無奈聲音隨後傳來,“石不語兄弟,拜托你日後務必看緊這禽獸,隻是一日的功夫,我族中的女妖都已爭先申請離島而去了!”
“……果然,我便知道會是如此!”石不語登時無語,轉過身來,重重賞了身旁的墨麟一腳,“從明日起,便隨我出戰,再不許偷懶。”
“好!恩?出什麽戰?”正偷瞄著南蘭的玄墨隨口應道,忽的一怔。
“這個嘛,和追女孩子差不多,進進退退,反複糾纏。隻不過,被追的,是我們罷了……”
九嬰有些鬱悶,不,是非常的鬱悶。事實上,若是知道會出現這種難以預料的情景,自己那日便該搶先出手,先將那群浮在空中的旁觀者盡數吞了,也免得這幾日來,那些蒼蠅一般的家夥,日夜不息的在自己耳旁嗡嗡做聲……
吃飯的時候,那個背生雙翼的鳥人,會從空中往下拋丟某種藥粉,那種該死的氣味,讓人頓時毫無胃口;睡覺的時候,那個嬉皮笑臉的年輕男子便會騎著墨麟出現,在遠處唱著足以令人失眠的奇怪曲調;甚至,便連偶爾解手時,竟也有幾隻小妖悄悄靠近,在附近嘖嘖做舌,發出些“好大”之類的讚歎……總而言之,將近崩潰的九嬰已經覺得自己無法再承受下去了,麵對這種騷擾,便是自己的蛇首再多上一倍,也被徹底的倒下……
“無論如何,下次便是追殺千裏,也要盡數將那些混蛋吞了!”蛇目赤紅的巨蛇,一麵打著困頓不堪的哈欠,一麵在心中惡狠狠的發誓道。它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群家夥的目的,是為了誘使自己失去理智,不過,即便如此,即便對方設下什麽埋伏,自己也不願再忍受下去了,一群螞蟻的計謀,又能有多少威力?
“隻有吞了這些家夥,才能騰出工夫去對付那些妖獸妖族,然後,便可以離開這個囚籠!”想到外麵的廣闊世界,九嬰隱隱覺得,身體中的血脈都開始沸騰起來,便在此時,仿佛老天聽到了他的請求一般,視野中,一道疾馳而來的身影,逐漸在煙塵中清晰起來……
“對麵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這裏的表演很精彩!”靠在墨麟背上的男子,用完全走調的聲音,唱著亂七八糟的歌曲,目光卻始終停留在九嬰的身上,看起來,對方的耐性,似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老板,你放過我吧……”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哽咽著的玄墨,才是第一個麵臨崩潰的受害者。
“你懂什麽!唱歌是追求女孩子的必殺技!”石不語重重賞了它一個暴栗。
“是這樣嗎?可是,老板你的歌,也實在太難聽了一點吧!”
“喵喵的!就是如此,才能夠鍛煉臉皮的厚……靠!玄墨,快閃!”
胡扯之中,卻見那終於下定決心的九嬰已沿著平原蜿蜒遊來,其速竟遠勝過疾奔的猛獸。石不語當即變色,掉轉墨麟便要逃之夭夭,才行得兩步,便見一道巨大的光柱從天而降,堪堪落在一人一獸方才的立足之處,登時轟出一片焦黑的深坑來。
“好險!這廝倒如女人一般,說發標便發標,果然喜怒無常!”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石不語駕禦著墨麟狂奔於原野之上,在他們身後,是窮追不舍,將一切障礙盡數化為灰燼的憤怒巨蛇。
有意無意的引誘中,控製著速度的一人一獸,將自恃實力壓倒一切的九嬰往事先設定的峽穀中引去,沿途之中,也不知有多少倒黴的野獸,因為閃避不及成了巨蛇的發泄對象……
隻是,沿途之中,早已埋伏在左近的虎麵、炎羅、風影、白童子諸人卻時不時的出擊,趁著對方緊追石不語之際,在旁偷襲一番,他們卻也不如何纏鬥,往往一擊得手,見得巨蛇流血少血,便即心滿意足的撤退。
吸取了大量血氣因而恢複能力甚是強悍的九嬰,雖然對於這些撓癢一般的攻擊,並不如何放在心上,隻是,反複的騷擾卻阻礙了行進速度,甚是令人煩躁,也越發使它下定了無論如何也要在今日清除禍患的決心。可惜的是,逐漸被怒火衝昏頭腦的巨蛇,卻沒有發覺,那些一擊便走的對手,在偷襲之時,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自己受傷的部位上,似乎在觀察著什麽……
又追逐得一陣後,遠遠吊在前方的一人一獸,忽的一個急轉,奔入了左側的峽穀之中。緊追在後的九嬰略一躊躇,便仗著自己壓倒一切的實力,在後蜿蜒而入。它卻也聰明,生怕對方在穀口安排下什麽陣法,幹脆便昂起蛇首,數道光柱連續不斷的掃射而出,以之開路。如此一來,便是那穀口布下了威力如此巨大的法陣,也在這一陣亂轟之下,被破壞得七七八八了。
亂石轟鳴中,小心戒備的巨蛇,徐徐遊入了峽穀,九個蛇首高高昂起,朝著四麵八方觀望,甚是謹慎。隻是,出乎它意料的是,塵土飛揚的峽穀之中,並沒有事先預想的伏兵,便連那位引誘自己入內的男子,不知怎的,也已停下步伐,獨自靠在一麵崖壁前,施施然望著自己。
九嬰見得如此,略一躊躇,心中便有了計算,三首隨即高高昂向穹天,厲聲呼道:“跋突大人,若要誘我決戰,便速速現身,躲躲藏藏,平白浪費了大家時間!”
此言一出,還在山石震蕩之際,便聽得高處一聲冷哼,宇文君集率著一幹人等,從巨石之後轉出身來,手提那柄玄劍,遙遙冷視著山下的巨獸。另一麵,追蹤而來的虎麵等人,也已悄無聲息的堵住穀口,形成兩麵夾擊之勢。
九嬰見得此景,不驚反喜,目光四下巡視一周,忽的桀桀笑道:“有趣!有趣!我本以為,爾等費了偌大心機誘我入穀,必然有什麽奇兵,居然臨到頭來,還不過是這些手下敗將!”
話音未落,便聽得獨自立在崖前的石不語,亦是搖著手中羽扇,淡淡一笑道:“也不知昨日是哪個家夥,被手下敗將斬去了五個頭顱,最後還要靠些卑鄙無恥的手段來挽回敗局!”
“放肆!”此言一出,九嬰登時大怒,蛇信猛然吐出尺餘長,毒氣繚繞當場。
“恩?不是五個嗎?那麽,難道是六個……喵喵的,說打便打麽!”石不語隨口取笑,話到一半,便見對方已猛然撲來,急忙催動墨麟,縱身一躍,已跳上一塊高高在上的岩石,口中卻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隻是,九嬰這一撲,卻恰恰落入石不語方才處身的位置,宇文君集在上瞧得分明,急忙喝道:“蘭蓉,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是!”隻聽得一聲輕應,不知隱藏在何處的花妖已急急催動陣法,片刻之內,山穀中如刹那經曆四季一般,無數紫草於岩縫中拔節而出,片刻之間,便將山穀鋪染成一片紫色原野。
那九嬰卻也微微一怔,隻是驚愕過後,卻見自身並無任何損傷,登時桀桀笑道:“跋禿大人,你這陣法,似乎也不見得如此靈……”
“是麽?”話音未落,隻聽得一聲冷哼,一顆小小的火星從石不語手中彈出,頃刻間落入紫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