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連夜趕往巴黎,而菲利普城堡更是戒備森嚴。數百名家族的煉金術士出現在城堡裏麵,他們一個個神情緊張而又嚴肅,不時的用眼睛朝城堡主塔頂樓的書房看去。城堡外,數百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同樣是一臉的凝重。他們不知道為什麽要來這裏,也不知道來這裏要做什麽。
他們隻是隱約聽說,在這個古老的城堡中,有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而傑克則守在書房的門口,除了迪迪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許靠近書房半步,即使弗蘭也不行。
項濤終於清醒過來。
他坐在書房裏,神情顯得格外落寞。
他在恨,恨殺死喬西的人,更恨他自己。如果當時他反應快一點的話,媽媽就不會這樣死去。
第一次,項濤渴望變得更加強大。
他要為媽媽報仇,不管是誰殺了媽媽,他都不會放過對手,就算是教皇廳,他也不會放過。
……
書房的門,開了。
伯爵走進來,在項濤的麵前坐下。
他看上去變得蒼老了很多,臉色顯得非常憔悴,炯炯有神的眼睛,也變得暗無光彩。這一刻,伯爵真的象一個老人一樣,看上去是那樣羸弱,那樣若不經風。他靜靜的在項濤對麵坐著。
“是誰――”
項濤終於開口。
他的聲音好像是從肺裏麵憋出來的,帶著一個金石般的冰冷殺意,讓伯爵不禁心裏微微顫抖。
“還不清楚,從現場看,似乎是威廉家族下手,但是我覺得,這裏麵有古怪。”
“什麽古怪?”
“你離開城堡以後,威廉家族的家長和卡洛斯家族的家長還和我進行電話會議。老威廉向我道歉,並且同意十年後用決鬥的方式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如果真的是威廉家族,那他根本不必這個樣子。而且,我了解老威廉,這個家夥雖然陰險狡詐,但從來是說一不二的人。”
“不是威廉,又是誰?”
“我現在還不敢確認,但是我想,凶手不會逃出威廉、卡洛斯、格列高裏和教皇廳的家夥。”
“我要殺了他們……”
項濤猛然站起來,向門口衝去。
伯爵一把抓住了項濤,“亞利,冷靜一點!”
“冷靜,我怎麽冷靜,喬西是我媽媽,我的媽媽被人當著我的麵殺死,你讓我怎麽能冷靜!”
“安德烈是我的兒子!”
伯爵說完,老淚縱橫。他抓住項濤的手,低聲說:“亞利,你知不知道你三天前都做了什麽?你殺了整整三千個人,兩架飛機被你摧毀,整個圖蘭機場化為灰燼。你知不知道,人們現在如何稱呼你?他們都叫你死神,把你稱作撒旦的右手。甚至還有人直接把你叫做魔鬼終結者。”
“如果能為媽媽報仇,別說是撒旦,就算是讓我墜入地獄,我也願意。”
“可是你媽媽會願意嗎?”
伯爵抱住了項濤,抽泣道:“喬西一直希望你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她不想你做魔鬼。”
項濤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伯爵說:“我已經和法蘭西政府打了招呼,同時還請了格列高裏家族的家長在教皇廳為你求情。從今天開始,八年之內你不能離開菲利普城堡超過十裏,這也是教皇廳對你最終的判決!”
“我想去看看媽媽!”
“她和安德烈都被放在一樓大廳,我讓傑克陪你一起去。你的外公和外婆也在那裏……亞利,你要堅強一點。外公外婆的年紀大了,他們不比我們,和普通人沒有兩樣,你要好好安慰他們。”
“我會的!”
項濤說完,抹去臉上的淚水,轉身走出了書房。
由於喬西和安德烈是在中國收養的項濤,所以兩人一直對中國文化非常癡迷。
而伯爵也延續了他們的喜好,把他們的婚禮辦的別有一番東方情趣。
一路上,菲利普家族的高手都在用畏懼而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項濤。
而項濤視若不見,和傑克一起走進了安置喬西和安德烈靈柩的房間。在那裏,還有一對老人需要安慰。
項濤努力保持平靜,總算是勸說兩位老人回去休息。
已經是深夜,傑克和迪迪依然陪著項濤,在靈堂中坐著。
項濤說:“傑克,迪迪,你們回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陪爸爸媽媽說會兒話。你們放心,我不會衝動的。教皇廳已經做出裁決,八年內我不能離開城堡。我不會不顧家族的安危莽撞行事。”
傑克和迪迪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
迪迪走到項濤的身邊,用力的擁抱了他一下,說:“亞利少爺,我不太會說話。不過如果你將來要報仇,一定要算我一個。喬西夫人對我很好,在我心中,她就像我第二個母親一樣。”
項濤強忍悲痛,回抱了一下迪迪。
“去休息吧,過兩天我會教給你更曆害的功夫!”
迪迪依依不舍的和傑克離開靈堂。整個靈堂中,隻剩下了項濤一個人,還有兩具冰冷的靈柩。
項濤坐在靈柩旁邊,靜靜的注視著喬西和安德烈的靈柩。
他回想起過去十年裏,和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喬西那陽光燦爛的笑容,安德烈那和煦溫厚的目光,都讓項濤感到無比親切。在骨子裏,項濤從不認為他是菲利普家族的人,他還是會稽豪門項家的子弟。可是在內心中,他已經把安德烈和喬西看作了親生的父母,是他生活的一部份。
看著安德烈和喬西平靜的麵孔,項濤再次落淚。
他走到喬西的身邊,把臉輕輕的貼在喬西的臉上,呢喃自語道:“媽媽,你永遠都是我的媽媽!”
恍惚間,項濤看見喬西在笑。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喬西冰涼麵頰傳遞來的熟悉氣味,不知不覺的,他竟然睡著了。
客廳古老的座鍾鐺鐺敲響,午夜到來。
徹骨的陰風驟然在靈堂中出現,悉悉索索的拂動靈堂中招魂旛,散發出一種陰森可怕的氣息。
一團虛影,在靈堂中央出現。
項濤睜開了眼睛,他敏銳的覺察到那陰風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