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三點,正是一夜中陰氣最重時刻,正在低頭胡思亂想的項濤頭一抬,望向了紙襖外,“奇怪啊,難道說水葉子還不死心麽?”
自言自語的拉開紙襖,突見一個美麗女人出現在麵前,將項濤嚇得全身一哆嗦,不是他膽小,剛剛還隻感覺好似有股陰氣出現在院子中,一拉門就全無征兆的與那女人來個臉對臉,任項濤膽大妄為,也不禁被嚇得不輕。
拉開一段距離,項濤上下打量,這女人身穿一襲黑色龍袍,頭戴朝天冠,腰間陪著寶劍,完全就是一副男人打扮,長長出了一口氣,項濤捏捏發緊的兩頰:“我的天啊,你怎麽會出來的,難道說,現在是百鬼夜行的時刻?”
“你不知道?”武則天詫異的回身看向院子裏,隻見那裏人影憧憧,似乎有很多人來回走動,卻聽不到一絲聲響。指著天色對項濤道:“今天是七月中元,正是鬼門開的時候,我當然可以出來。”
“見鬼,”低罵一聲,項濤大方的伸手邀請:“既然女皇帝陛下到達,就進來坐坐,雖然隻是單身男人的房間,想來陛下不會過於在意。”
媚眼流波掃了一下項濤,武則天輕輕嗤笑道:“怎麽,你這個單身童男,還想打我這千年女鬼的主意?”看著房間裏的童男臉上湧起血色,她繼續調笑道:“其實呢,我對你的印象很好,長得也算是俊朗,體格更是強壯,隻要你肯幫我,想作我的入幕之賓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如果你足夠強壯,就是要我專一侍候你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哦。”
回到陽世見到溫*後,項濤曾詳細打聽過武則天的事跡,這時聽到女皇帝如此說辭,他撇撇嘴道:“拜托,你死的時候那是多大年紀了,就算你的身子沒有爛成渣,也是個老太婆了吧,”說著,他學起迪迪的語氣,用下流輕薄的口吻道:“你就不怕,我這年輕男人,把你重新折騰死?”
誰知武則天並未生氣,僅僅用眼波在項濤身上轉過,掩口低聲笑道:“這個麽,日後你會看到驚喜的。”說完,腳不沾地的圍著項濤轉了一圈道:“你什麽時候想去我的長眠地,上來也有幾日了,為什麽老是在東瀛這小地方滯留?說著,看向地上的三神器,流露出不屑神氣:“這幾塊廢銅爛鐵,也隻有東瀛才當作寶貝,不就是神器麽,我的長眠地也有,隻要你救我重生,盡管拿去吧。”
“嗯?什麽東西?”項濤不可思議的看著武則天,感覺今天的神器好像不值錢跳樓甩賣一樣,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紫辰天衣和兩塵微儀照天鏡。”說著,武則天伸手輕拍項濤臉頰,“隻要你能幫我複活,這三件寶物就是你的了。”
“三件?”
已經走到門口的武則天,做出一個極具女人化的旋轉,“難道你不認為,我也是一件寶物麽。”說話,她的身子化作縷縷青煙,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項濤提出前往中國時,無論騰蛟還是溫*都有些吃驚,隻有知曉底細的迪迪沒有說話。
要知道前次項濤去中國,鬧得天翻地覆,到現在,張家人還被放在菲利普城堡裏,至於那個張翦更是不知身在何方,從這一點上看,騰蛟與溫*都不齒他的為人。
“小濤,”騰蛟沉吟著道:“雖然上回老伯爵花了大價錢,將所有事情壓了下來,可是張家的事情宗門到現在沒人前往法蘭西交涉,宗門的反應還不太容易預測——”
“老師,這件事涉及到我養父母,不能不去。”項濤平靜道。
聽了這個理由,溫*與騰蛟都說不出來了,唯有盡力去配合,“那好吧,”騰蛟無奈道:“我去聯係宗門,探探他們的口氣。”
“我去聯係台灣玄門,讓玄門派幾名弟子一起陪你去。”溫*道。
一把拉住了想要走開的溫*,項濤微笑著搖頭:“海倫,隻要你在就可以了,不必多牽連其他人。”
唐人陵寢多喜依山構建,出鹹陽西北百裏有梁山,三峰高聳,主峰直插天際,東隔烏水與九嵕山相望,西有漆水與婁敬山、歧山相連,烏、漆二水在山前相合抱,形成水垣,圍住地中龍氣,乃是世間少有的一塊“龍脈聖地”。
梁山兩峰之間屹立兩座巨大石碑,其一雖然雕鑿華美,但碑體全無一字,正是女皇武則天留下的著名無字碑。石碑以下山中,便是武則天和她丈夫唐高宗李治的合葬墓乾陵。
昔年乾陵的地上,也就是梁山中,建有宏大的宮城,周圍城牆八十裏,房屋過千,但是經過千年風雲變幻,能夠留下來的不過是漫長的神道,以及兩旁巨大的雕鑿石像。
混在稀稀落落的遊客中慢慢在石像中間徜徉,項濤看似在欣賞“唐代藝術的瑰寶”,實則是在勘察乾陵的地形。
日落西山,遊人漸漸散去,項濤站在梁山之巔,環望四方,東麵的唐太宗昭陵,西麵周代興起的岐山進入眼底。騰蛟慢慢走到他身側,看著四周道:“這梁山看似龍蟠虎踞,依山望水是少有的龍脈,實則卻是真龍做困之地。”
龍脈一說在中國流傳甚遠,當年項濤進入秦始皇陵,不就是為了去破壞大秦龍脈,是以他對龍脈也是有所了解,看著梁山四周氣象,有些狐疑道:“老師,這裏怎會是真龍坐困之地?”
“梁山從外表上看是一塊風水寶地,但細看有許多不足之處:一是梁山雖東西兩麵環水,能圍住龍氣,但與唐太宗昭陵龍脈隔斷,假如普通百姓選祖墳在此,是可以興盛三代,但作為帝王之山陵選址,恐三代後江山有危。唐朝龍脈從昆侖山分出一支過黃河,入關中,以歧山為首向東蔓延至九嵕山、金粟山、嵯峨山、堯山。而唐太宗已葬在九嵕山昭陵,可以作為龍首。唐高宗李治卻以後來而居前列,更何況梁山並非山龍之首,乃是周代龍脈之尾,尾氣必衰,主人主治國無力。二是梁山北峰居高,前有兩峰似女乳狀,整個山形遠觀似少婦平躺一般。唐高宗選陵於此,日後為女人所控也是自然。三是梁山主峰直秀,屬木格,南二峰圓利,屬金格。三座山峰雖挺拔,但遠看方平,為土相。金能克木,土能生金,整座山形龍氣助金,乾陵地宮營造在主峰之下,主墓主必為金格之人所控。唐高宗既然營建乾陵於梁山,日後為女人所掌控,也就是題中應有之意了。”
隨著騰蛟指點處,項濤頻頻點頭,末了看向老和尚:“老師,你是釋門出身,難為你竟然對風水堪輿如此了解。”
騰蛟嘿嘿笑道:“昔年初出茅廬,世道艱難,為了混口飯吃,什麽都要會一些。”
項濤大悟:“原來老師還幹過江湖騙子,哦,不對,老師對於風水一學領會精深,這個騙字決然談不上。不過,這裏還要請問老師,乾陵地宮的墓道在哪裏,我們要如何進入才好?”
騰蛟臉上犯難了,早在兩人身後的溫*為他解圍道:“唐人構建陵寢,巨石堆砌地宮,將巨石鑿出圓孔,用極長的鐵筋穿過,石縫中間再用融化的鐵汁澆灌,整座地宮修建的銅牆鐵壁一般。乾陵又是整個唐朝帝陵中最堅固,最詭異的,千年以來,無數盜墓者不是無法炸開地宮的銅牆鐵壁,就是根本找不到墓道入口。”
“啊——”項濤所在時代,以秦代王族大墓最為堅固龐大,但也隻是營造出地宮,再用磚牆砌造,哪裏聽說過唐墓這般堅固的陵墓,聽了溫*的話,嘴巴大大張開,半晌說不出話來。不僅是他,一邊的迪迪也是同樣表情。
看看兩人神色,溫*指著大約一公裏外的半山腰道:“其實,乾陵的墓道入口已經被人發現,隻是沒有進行挖掘,又重新封閉起來,”說著,她臉色犯難:“可是,乾陵修造的這般堅固,要想打開墓道,必須用炸藥,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成了盜墓賊?”
搖搖頭,項濤轉身在神道上慢慢踱步,“不對,武則天讓我們來取東西複活她,不是讓我們來炸開她和他老公的安息地,這不合理,我想,乾陵一定有其他進去的辦法。”
騰蛟苦笑著:“要是有第二種辦法,乾陵一早就讓古往今來的盜墓賊挖幹淨了,還能輪到我們麽。”
項濤的腳步停在了無字碑前,仰頭看向七米多高的石碑。天上已經升起圓月,皎潔的月光照在碑體上,令那些後人書寫上去的碑文,產生了與碑身格格不入的感覺。
突然,項濤指著無字碑問道:“這個石碑是用來做什麽的?”
“這是皇帝用來記述自己一生功過的石碑,武則天一代女皇,死後並未在碑身書寫一字,留下一個千古迷團。”溫*同為女人,看向無字碑時,眼中自然而然的帶上了一絲迷離。
“入口就在這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