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火啊……
在墜落的大日周邊,萬物無有不燃者。
雖然是真界、血獄鬼府屈指可數的馭火大能,可這一刻,大梵妖王隻能呆看著,感受那將法則都燒起來的可怖力量。當然,更可怖的,還是深蘊其中,無視任何規則,滅絕一切法度,凶橫霸烈的煞氣。
參羅利那的威能,一至如斯。
可最讓大梵妖王不可接受的,還是此時、此地、此境,一應事態的發展脈絡,都匯結到這一點,眼看要弄個分明……然後天降大日,用最無可抗拒的衝擊力,摧垮了一切。
短時間內,他腦際竟是一片空白,後續的思路,被這一輪墜落的大日,燒得幹淨。
直到狂暴的氣機像是巨錘一般,轟擊他的腦袋,
他扭過臉去,天裂穀上,無岸在顫抖,也在瘋狂。
這片區域,最先受到衝擊的,其實是穢靈濁海,大量的汙水蒸騰,上下火力交煎,且是無天焦獄、真界大日這種層次,就算是穢靈濁海,相較之下,也不過就是個小水塘的比例,幾乎有被生生熬幹之勢。
無岸與穢靈濁海是“共生共存”的關係,大量的水汽蒸騰,簡直就是要熬幹他的血液。
如此致命的危機,就是血精源木深種、參羅利那親臨,也是沒有道理好講。
混沌力量就此迸發。
無岸確實沒有任何靈智可言,然而狂暴的混沌力量,正是要通過這種載體,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長嗥聲起,隻頃刻間,潑天的大火,竟然被衝得一亂。
天昏地暗,混亂的虛空更加混亂,上下四方的概念,都要給顛倒過來,所有的法則、氣機,再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萬事萬物,任何以法則聚合而成的“實物”,都喪失了存在的根基,迅速崩潰。
隻有能夠形成完全獨立領域的地仙大能,才可幸免於難。
如果這種力量持續噴發,就是方回這樣的具備地仙戰力的大劫法宗師,也要飲恨。
可莫名其妙的,如此可怖的混沌力量,才開了個頭,突然就衰弱下去。
無岸的“爆發”隻是開了個頭,就已消歇,倒是因為劍意突入,整個都出現“僵直”的血精源木,忽然瘋狂地延伸枝椏,四麵擴張。
此時此刻,柳觀、無岸、血精源木三者的“共生體”,再不是以無岸為承載的根基,而是像一個詭異的“樹怪”,憑著萬千枝椏,撐在虛空中,其“主導者”整個地掉轉過來。
也是這種情況下,血精源木再也沒有了約束的力量,大量的新生枝椏,一根根、一片片從無岸體內掙出來,就近便紮入了混亂的虛空深處,抽吸各方元氣。
還有幾根最粗大的主枝,像是巨人的長臂,高高揚起,兩翼張開。
其所“擁抱”的,正是那無可逆轉墜下的火紅大日。
血清源木主枝伸展,轉眼間已長逾千丈,從下往上看,其前端都伸入了大日內層,似也被烈火燃盡。
可與此同時,血精源木正全力抽吸無岸體內混沌之力、也來者不拒,以各方虛空元氣進補,正具備著可稱之為“狂暴”的生命力。
那些枝椏,不管如何傷損,總是在第一時間重新生長出來,繼續往大日之中延伸。
要說之前餘慈、刑天、玄黃聯手一擊,將十二玉樓天外音催運到純化劍意的巔峰,等於同頂階劍仙的一擊,致命的劍意穿透,絕對是傷到血精源木的根本。
這種情況下,妖樹激烈的反應,可謂是毀滅性的透支。
就算有混沌力量的補益,有周邊虛空元氣添補,這種轉化的效率也很難追得上根基崩壞的速度。
可是,就在血精源木頭頂,那圍繞真界運行不知多少萬年,蘊藏著無窮無盡能量的大日,豈不又是一個無止境的生命之源?
更何況,那裏麵還有參羅利那。
果不其然,在血精源木連續嚐試,未能成功之後,大日中心的“蜘蛛魔影”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就那麽探出兩根長足,與再次被大日火焰燒起來的枝椏前端相觸。
刹那間,參羅利那、血精源木、甚至包括無岸和柳觀,四者氣機相通,無窮盡的熱力,從參羅利那處直貫下來。
除了不可言語的血精源木,無岸和柳觀都是痛聲嚎叫。
前者已經千瘡百孔的巨軀之內,迸發出無數火舌,幾乎是要將其肢解的架勢。
可當火光平緩下來,就能看出,那熾烈的火光,其實是將血精源木穿透的傷口“燒煉”合攏。
與之同時,也是將這本來風馬牛不相及的妖魔、外道氣機、血脈都強行打通,形成了真正的“共生體”。
無岸的妖魔本能,也在這煌煌之威下,被壓迫到了極限,能不能恢複過來,已很難講。
至於柳觀,他的慘嚎聲,淹沒在無岸震天動地的吼聲裏,其實淒厲不下於人。
同樣是千瘡百孔的“影虛空”,此時正被無數道火線滲進來,就像對待無岸和血精源木那樣,強行“燒煉合攏”。
不過,到是沒再搞“共生體”這樣的手段,相反,是給他療傷來著。
參羅利那手段粗暴,可是效果當真是立竿見影,剛剛被火光照透的影虛空,又恢複了幽暗之態,將柳觀緊緊包裹在其中。
氣機暢達、神完氣足之處,甚至比最初交戰時都不差了。
更何況,還有參羅利那透進來的深沉魔意,化入其中,正合了影虛空“諸界照影,萬念留痕”的心法之秘。
短短數息時間,柳觀的修為境界隱然又有提升,距離自在天魔的至境,也是越發地接近了。
柳觀卻是知道,這是參羅利那交付了“尾款”,讓他滾蛋。
兩邊的合作到此為止,參羅利那現在已經用不到他了!
也對,看那已經將無岸“溶”進來的血精源木吧,與參羅利那長足相接的兩根主枝,已經順利的插入大日深處,正有更多的枝椏刺進去,將“大日”的火力能量源源不斷傳輸回來。
同樣的,較這數目更增百倍、千倍的枝條,散入各方虛空。
以覆蓋的麵積論,乍看去,倒是已經可以與墜下的大日,“談一談”比例的問題。
總體而言,此時的血精源木,其形狀就像是一個放置明珠的承托,將“大日”擱在上麵。
隻是與這顆前所未有的“日珠”相比,還是小了些,以至於搖搖擺擺,站不穩當,看上去隨時都可能將托住的“日珠”摔落。
當然,還有“大日”那可怖的份量,隻是一個下墜之勢,便使得虛空結構為之扭曲,天裂穀兩岸的山體,都不可控製地,向天裂穀的深淵中傾斜。
就是在這樣扭曲的環境中,這一輪大日,距離天裂穀千裏、百裏……
近在咫尺!
很難有人能測出“大日”的體積,更算不出其份量,隻看到無邊無際的烈火,直接吞沒了周邊的懸崖、山體,萬裏地域,盡成焦土。
然後繼續向天裂穀之下墜落。
天裂穀上空的穢靈濁海已經徹底熬幹,而在其下方,就是無天焦獄。
麵對這一幕,大梵妖王一聲怒嘯,已經構建了七八成的“魔國”,就此破開,卷動滾滾熔岩,搶在“大日”墜下穀底之前,急撲而下。
說到底,無天焦獄才是他的根本所在。
如今舉地遷移,根基不固,又正處在真界、血獄鬼府的交界點上,再被“大日”這麽一撞,四分五裂就在眼前!
他怎麽可能視若無睹?
這次輪到幻榮夫人發怔。
大梵妖王壯士斷腕,舍掉已經快要成功的“魔國”,將裏麵僅有的一點兒“本源之力”徹底帶走,最好的補全道基的機會就此錯過,便是以她的修養,也有破壞發泄的衝動。
可這時候,她隻能去看那個不可思議的“大火球”,就這麽與天裂穀東方沿岸略一沾,順著崖壁,徑直滾落。
千裏絕壁刹那崩毀,可天裂穀終究還有深度,以此擋住了部分外擴的火光。
絕大部分天域,真的暗了下去。
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次特殊的“落日時分”,天裂穀這邊光焰衝霄,一直燒透碧落,直抵外域;而幻榮夫人背後,天地一片昏暗,極遠處星辰現蹤,映著半邊天空的霞光,閃爍著妖異的色彩。
這一刻,不隻是天裂穀這邊,整個真界,看到這詭譎而讓心神寒透一幕的,絕對不在少數。
事實上,整個真界都能感受到“明暗”的劇烈變化。就算頭頂有劫雲,也能看到那瞬間火紅,映透天穹的霞光。
而隻要不是被厚重劫雲遮擋的地方,都可清晰看見,這一幕“落日”的盛景。
洗玉湖上,極祖遙觀西天,將“落日”的整個過程都收入眼底,又與本體所在地的情景相對照,以他的心神修為,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半晌,他才問羅刹鬼王:“這麽個瘋狂勁兒……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
“哪有啊。”
羅刹鬼王斷然否認:“這種斷子絕孫的手段,我可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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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剛回到家,實在不能寫了,把白天寫的先發出來,大家將就著看吧……實在沒有想到這兩天這麽亂,調整作息遙遙無期啊!
明天早八點會發另外三千字。
我真的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