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那些劉本堂的手下,這一天下來也不輕鬆,因為高懷遠自從發怒之後,盯得很嚴,時不時的會到校場親自監督他們的操練,而且那個陳震也狐假虎威的騎著馬,領著幾個人拿著鞭子不時的在校場裏麵轉悠,時不時的要對一些不怎麽賣力操練的人進行嗬斥。
而這幫人以前的話,根本不會把陳震朝眼裏放的,但是有了範五這個慘痛的教訓之後,這幫人現在不得不把陳震當成菜看了,受到訓斥之後,雖然惱怒,但是也不敢頂撞於他。
這讓陳震感覺十分良好,覺得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終於可以不用再受這幫鳥人的鳥氣了!而且他本來也是帶兵之人,不敢說是個良將,起碼操練兵馬方麵絕不外行,所以他也不用高懷遠督促,好好的過了一把監軍的癮,比高懷遠的要求還要高一些。
而各營裏麵趙府堂都派駐了兩個禦龍直過來的人,直接當副指揮使,其實一個是監督各營指揮的練兵,另外一個就是盡快和軍中的士卒們熟悉起來,有朝一日可以立即接手控製兵馬,雙方的較量可以說是暫時算是高懷遠這邊占據了主動。
範五趴在床上,哼唧了整整一天時間,軍中醫官給他的背上糊上了傷藥,並且為他熬製了舒筋活血的湯藥灌了下去,看著他的背上的傷處也直搖頭,白天行刑之人真是夠狠的,雖然沒把範五當場打死,但是皮開肉綻是絕對免不了的,這也算是保住了範五的一條命,要不然的話,假如是專業的行刑手打的話,結果可能會更慘一些,因為專業的行刑手下手會更有分寸一些,假如他們不想要範五當場掛了的話,落棍的時候,就會隻打傷皮下組織,而不會打爛皮膚,但是皮下會出現大量的淤血,而不會從傷口流出來,這麽一來幾天之後,這些淤血和皮下的傷勢會逐漸加重,慢慢的在皮膚下麵潰膿,直至讓人發燒,慢慢的死掉,而範五被打得皮開肉綻之後,就不用擔心會因此過些日子死掉了。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沒事了,行刑的人手法不專業,落棍沒分寸,雖然沒把他的脊梁骨給當場打折,但是範五的脊骨也還是受到了重創,這條命雖然保住了,但是這輩子他想要再上馬舞刀弄槍,恐怕是再也玩兒不動了,其實也就是說他已經成了半個廢人,這後半生隻能老老實實的慢慢活動,安心靜養,大幅度的運動是徹底不行了。
如此結局,對範五這樣的人來說,無疑是很慘的,他聽罷了醫官對他傷勢的解說之後,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出去掂刀砍了姓高的,趴在軍帳裏麵破口大罵,後來還是他的同僚過來,強行止住了他的叫罵,省的他又惹惱的姓高的,再治他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他這條小命恐怕就算是了解了!
“嗚……疼死老子了!娘的,你們又不讓我罵,你們說該怎麽辦?由著他折騰咱們嗎?劉統領那邊有消息沒有?他怎麽說?”範五咬著牙趴在床上,對圍在他身邊的這些人問道。
有個人出了帳子在外麵轉了一圈之後,回來對範五說道:“劉統領一怒之下告病在家,不來大營了!張大力已經出營去找劉統領了,你還是忍忍吧,明天弟兄們請命,先將你送回家中養傷算了,這裏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這次恐怕是有些不妙,姓高的這廝厲害的緊,咱們又不能真的發動兵變殺了他,所以暫時咱們也隻能忍著了!”
“娘的,這姓高的也太狠了吧!這才來兩天時間,就又大又殺的,完全不把咱們哥幾個放在眼裏,這是誠心要把咱們整死不成?”有人恨恨的罵道。
“小聲一點,現在營裏麵可不是以前了,咱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的時候了!大家忍忍吧!這件事我看要麽咱們俯首稱臣,要麽咱們最後少不了被排擠到一邊,跟陳震那廝一般,被架空起來,咱們鬥不過這個姓高的!”有人很悲觀的說道。
“實在不行,咱們弟兄們幹脆就不幹了拉倒!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實在不行的話,幹脆咱們運動一下,去別的地方做事好了,也省的受姓高的這份鳥氣!何況咱們現在也都有錢花,非要在這裏吊死不成?”
“我不走,娘的,我就不信了,他能把咱們給怎麽樣!老子在護聖軍幹了快十幾年了,好不容易爬到現在的位置,這姓高的一來咱們就走,豈不是太弱了咱們了嗎?我非要給這姓高的捅點簍子,看他怎麽收場!”
“對!這句話說的不錯,他姓高的不是想朝上爬嗎?那麽咱們就不讓他消停,幹脆給他捅點簍子出來,讓這廝焦頭爛額,也知道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惹的,別這麽對咱們不客氣!”一聽那個人說,於是有人立即附和道。
“那你說該怎麽捅點簍子出來,讓這姓高的焦頭爛額?”於是其他幾個人立即湊了過來。
“這個簡單,現在天幹物燥的,誰能保證不走水呀?幹脆給他放把火得了,後營不是姓陳的管的嗎?哪兒可是放著不少草料,這東西也不值錢,這兩天去個人半夜點了它,誰知道是咱們幹的呢?而且哪兒是姓陳的負責的地方,草料場走水他逃不脫幹係,趁機也收拾一下這廝如何?”一個家夥立即便想出了一個損主意。
於是一幫人立即就興奮了起來,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於是開始密謀如何做這件事起來,而這個時候賬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而且是朝範五的這個帳子而來。
眾人立即噤聲,不再說話了,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帳子的門口處,這個時候一個人一掀門簾從外麵走了進來。
眾人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有人說道:“原來是李兄回來了呀!快說說劉統領那邊如何說的吧!劉統領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咱們受氣不成?”
李大力在帳中掃視了一遍,沒有搭理那個問話的人,而是問道:“張天同過來了嗎?”
帳子裏麵的人都搖了搖頭道:“那廝沒有過來!”
“我看這廝真是要投靠姓高的了,範五被打成這樣,這廝居然連過來瞧一眼都沒有,真是他娘的一個白眼狼呀!該死!”李大力怒道。
眾人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紛紛對張天同破口大罵了起來。
罵了一陣之後,一個人將他們剛才商量的事情告訴了李大力,李大力聽罷之後麵露喜色,點頭道:“這個法子倒是不錯,我看可以!不過我告訴你們,昨天咱們商量的事情,劉統領已經又點頭了,要咱們想法子盡快辦了!
白天劉統領又去找了夏大人,但是夏大人並沒有支持劉統領,反倒又斥責了劉統領一頓,估計咱們想要夏震幫著咱們對付姓高的是不可能了,這次姓高的是鐵了心要對付咱們了,大家還是小心一點吧!
我警告你們,嘴巴都給我嚴一點,咱們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知道,連你們的老婆孩子,也不能告訴,一旦走露了風聲的話,咱們這些人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這次你們的法子不錯,我也正發愁這段時間姓高的過來之後,張天同不回家,咱們正沒法下手對付他呢!這次不妨就趁著這個機會,把這廝給做了拉倒!”
眾人對視了一番之後,也紛紛點頭答應,於是便又湊到一起,開始商議起了這件事情。
經過一番仔細的商量,他們終於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然後敲定下來之後,各自悄然離開了範五的帳子,各回各自的營帳之中開始了暗中的安排。
一張陰謀的大網開始在護聖軍大營之中被緩緩的拉開,但是這件事高懷遠卻無從得知,就連他們要對付的那個張天同,也對此毫不知情。
張天同之所以沒有去探視範五,還是因為這兩天的事情,他實在覺得臉上無光,無顏去見範五、李大力這幫人,他覺得自己太過市儈了一些,在這個時候,第一個對新來的高都統低了頭,所以他也知道,像範五那幫人見他之後,絕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與其去受他們的侮辱,倒不如避而不見好一點。
所以張天同這兩天盡可能的不去見以前的那幫弟兄,而是貓在他的營中,默不作聲的做事,高懷遠的所作所為,也大大的震懾了他,他看出來高懷遠也不是瓤茬,這次是鐵了心要和劉本堂作對了,而從他的分析來看,劉本堂這次應該對付不了高懷遠的,最終劉本堂要麽卷鋪蓋滾蛋,要麽隻能老老實實的趴在這兒,被架空起來,總之他分析過了局勢之後,覺得劉本堂已經是岌岌可危了,他不能就這麽跟著劉本堂趴下去。
張天同是那種膽小一些,而且比較會見風使舵的人,在看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便決定對高懷遠俯首稱臣,本來他想找高懷遠私底下聊聊的,表明一下他的心跡,以免以後被高懷遠把他也當作劉本堂一黨給排擠了,好使他繼續得以在護聖軍混下去,但是因為他和高懷遠不熟,也無人牽線,於是他隻能等待機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