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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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趙竑的悲哀

於是肖涼也不再琢磨甕城的事情了,他手底下隻有一二十個人,總不能他親自帶著這幫弟兄殺出去,那樣的話跟自殺也差不到哪兒去,於是他隻得找到已經躺下的包在同,請包在同安排盡量多一點人手,把守住甕城和主城的通道,以免被敵軍所乘,並且安排民壯用各種磚石木頭將城門洞給死死堵上,省的敵軍在外麵將城門撞開,這才放心了一點,回了州衙見濟王匯報一天的戰況去了。

而這場鬧劇剛剛結束不久,從城外便開來了一隊人馬,這隊兵將護送著幾輛大車,連火把也沒有拿,小心翼翼的護送著這幾輛大車進入到了甕城之中,負責駐守甕城的將官立即迎了出來,迎頭碰上了一員騎在馬上的將領,借助著甕城城門處燈籠的光線,他赫然一驚,立即將身體繃緊,腰杆挺直了起來,然後抱拳躬身施禮道:

“卑職參見高將軍!小的不知將軍駕臨,剛才失禮了!大人您怎麽親自來了?這裏臨近敵軍,十分危險,大人還是快快回去吧!”

高懷遠翻身下馬,讓開了城門的道路笑道:“免禮!這裏雖然危險,但是你等能在這裏駐守,那麽本官又有何懼呢?你傳令下去,整隊準備隨時撤出甕城,在城河另一側列陣,隨時做好攻城的準備!”

這個將官聞聽一愣,立即趕緊請戰道:“將軍莫非是要趁夜親自率軍攻城嗎?小的甘當先鋒,請大人為小的們觀敵料陣足矣!”

高懷遠笑著擺擺手道:“不必擔心本官,需要你衝鋒到時候自然會讓你上陣的,你派人舉盾,護著這些車輛,將其上麵的貨物轉運入城門洞中,記住不得驚動城上敵軍,並且不要點火!去吧!”

這個時候幾輛大車已經進入甕城之中,並且一隊士兵將一個個木桶從車上卸下,扛在肩膀上,在盾牌手的掩護下,魚貫將這些木桶扛入了正門的城門洞裏麵。

折騰了一天的叛軍雖然入夜之後在肖涼等人的指揮下,和甕城的守軍對射了一番,但是雙方夜間準頭不行,護射了一番之後,便各自罷手,雖說眼下城樓上的叛軍也看到了甕城裏麵有動靜,但是也懶得去管他們,隻要收住城牆就算可以了,至於外麵如何折騰,那是明天白天的事情了。

故此在甕城裏麵忙碌的時候,城上的人隻是小心翼翼的伸頭看了一下黑洞洞的甕城內部,也看不到什麽情況,隨便放了幾箭便算是拉倒,不再過問下麵的情況了。

敵軍隨意的幾箭射傷了一個兵卒,這個兵卒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旁邊的人趕緊扶住了他,將木桶接過去,送入了城門洞之中,堆放了起來。

而傷員硬是咬著牙沒有出聲,被人攙扶了下去,待到所有貨物都卸到城門洞裏麵之後,隻留下了一個人在城門洞裏麵忙活,其餘人等魚貫小心的撤出了城門洞。

“幹的不錯!傳令下去,將甕城之中所有人撤出甕城,到城河外麵集結待命!”高懷遠看著貨物安全送入城門洞之後,立即對駐守這裏的那個軍官下令道。

“將軍您……?”這個軍官顯然不放心高懷遠的安全,看他帶得人員有限,想要留下來保護高懷遠。

“不必多說,依令行事就行!華將軍就在城外等候,你等聽從華將軍吩咐便是!”高懷遠抬手打斷了這個軍官的話,繼續說道。

這下這個軍官不敢多說什麽了,於是小聲傳令下去,將他麾下的將士開始撤出甕城,不多時一營將士便悄然撤出了甕城,跑步通過吊橋撤回了護城河南岸。

甕城之中隻剩下了高懷遠和他隨行的侍衛,這個時候李若虎從內城的城門洞裏麵快步拉著一根繩子跑了出來,對高懷遠點點頭道:“都弄好了!”

高懷遠朝城頭上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揮手道:“走吧!一會兒看好戲吧!”

於是眾人護著高懷遠立即離開了甕城,李若虎還是走在隊伍最後,走到了吊橋上麵的時候,才彎腰掏出個物件,啪啪的打了兩下立即冒出了一股小火苗,湊到了那根繩子上,隻見繩子嗤的一聲便迅速的燃燒了起來,李若虎立即熄滅了手中的火,掉頭飛快的追著高懷遠過了吊橋沒入到了城外的黑暗之中。

在城牆上一個叛軍小卒小心伸頭朝甕城裏麵看了一眼,又趕緊縮了回去,坐在女牆下麵小聲嘟囔著:“總算是他娘的都老實下來了,也讓老子消停一會兒!”嘟囔完之後,他便打起了瞌睡,這兩天多,他們都一眼沒眨了,別人已經睡覺,卻輪著他監視甕城的動靜,他也實在有點撐不住了。

肖涼到了州衙之後,見到了濟王趙竑,趙竑此時兩隻眼睛都有些黑眼圈,可見他這兩天也沒睡多長時間,正在州衙裏麵焦急的等待著消息,到現在他還是沒有得到有援軍來援他們的消息,急得他嘴唇都起了泡,茶飯不思,在州衙裏麵到處亂轉。

本來已經答應過會支持他的一些官員,在到了這個時候,卻都沒了音訊,如何不讓濟王心急如焚呢?連臨安城裏麵一些他的人,這會兒也沒的動靜,讓他搞不清楚現在到底大宋多少地方官選擇向他效忠,抑或是有沒有地方已經起兵造反了。

而且眼下外麵的臨安軍也越來越多,湖州的局勢雖然謝周卿、潘氏兄弟等人都瞞著他,但是他也不傻,知道這個時候湖州可以說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了,臨安那邊的趙昀和史彌遠不會給他太多時間堅守,定會著令他們的兵馬盡速攻克湖州城,將他這個所謂的皇帝給幹掉,才能恢複南宋的安定。

白天他聽到城南和城西兩側殺聲震天,不時的還會傳來轟隆隆的石塊擊垮房屋的聲音,對於戰況他尤為擔心,生怕隨時臨安的兵馬會殺入城中,假如這個時候城破的話,他也唯有一死了!一個國家絕不容他這種叛逆,趙昀和史彌遠都不會讓他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的!濟王現在更是有點後悔聽信潘氏兄弟的蠱惑了,他們起事還是太過魯莽了一些。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報,說肖大人求見於他,趙竑趕緊讓人通傳,讓肖涼覲見,說起來他現在也算是個皇帝,可是他這個皇帝實在是做的可憐,隻有幾個他從臨安城帶出來的侍衛還有內侍充當他的跟班,所謂的軍隊也都是東拚西湊起來的烏合之眾,說起來文武百官更是可笑,算得著是命官的隻有謝周卿和湖州城裏麵的幾個官員,其餘的都是一些他臨時下詔任命的官員,戰將更是沒幾個,唯一一個讓他放心點的也就剩下了這個投奔他的肖涼了。

當肖涼走入大堂的時候,立即跪下對趙竑說道:“微臣參見聖上,恭祝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竑看著肖涼帶著一個眼罩的獨眼,心中一陣淒涼,到現在他唯有這麽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實在也算是他的悲哀,現在他真的後悔,當初沒有聽真德秀的勸告,低調行事不去挑釁史彌遠,孝敬先皇趙擴和楊皇後,以至於現在他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看著肖涼一身甲胄上麵布滿了血跡,趙竑倒是真的很關心他的情況,於是趕緊伸手虛托了一下道:“肖愛卿免禮平身!這裏隻有你我兩人,就不要多禮了!今日你定是辛苦了,可是受傷了嗎?”

肖涼趕緊回答道:“多謝陛下關心,微臣沒有受傷,請陛下放心!”

“哦!那就好!今日一戰情況如何?謝愛卿和潘愛卿他們不肯對朕實言相告,朕很是擔心城防呀!”趙竑看肖涼沒有受傷,這才放心了一些,對肖涼趕緊問道。

肖涼看著趙竑緊張的表情,也為趙竑感到悲哀,他以前是何等風光的一個堂堂太子,可是現如今雖然被人擁立為皇帝,卻隻能困守於這個小小的湖州城中,受著這種驚嚇,也真是難為趙竑了。

於是肖涼趕緊寬慰趙竑道:“臨安派來的乃是微臣的死敵高懷遠,此賊今天發動了一天猛攻,都被微臣和包將軍率軍擊退,這高賊的本事也不過爾爾,請聖上放心,隻要微臣有一口氣在,就定不會讓叛賊攻入湖州城之中驚擾了聖上龍體!”

趙竑聽說肖涼擊退了臨安軍,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對肖涼說道:“肖愛卿你們辛苦了,朕已經下令打開湖州庫房,將金帛錢財盡數取出,分賞給諸將士,湖州城的安危朕就隻有拜托肖愛卿你了!”

肖涼聽罷之後真的有點感動,跪下對趙竑磕頭道:“請陛下放心,肖某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定會將賊軍打得……”

肖涼正準備誇下海口,來安慰趙竑一番的時候,忽然間地麵和房屋都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放在趙竑麵前桌子上的茶杯也蹦了一下,杯中的茶水也濺了出來,灑落了一桌子。

趙竑險些被從椅子上震得掉下來,這個時候房頂上撲撲簌簌的落下了許多灰塵,接著他們便聽到城南方向傳來了一聲驚天的巨響。

“發生了什麽?”趙竑驚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