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遠又一次強調了蒙古軍的問題,引得孟珙和黃嚴的點頭。
“不錯,懷遠所想極是!雖然我身為兄長,但是在遠見上,卻大大不如懷遠!如此說來,看來我等以前練兵,隻能對付一下金軍,麵對蒙古大軍的話,恐怕是無法戰而勝之!這次回去之後,我便立即著手調整練兵之法,到時候沙場上定不能輸給你的殿前司諸軍!”孟珙深以為然的說道。
黃嚴也點點頭道:“老大早就對我說過這些事,自從我接管了忠順軍之後,便開始著手改變練兵之法了,我眼下將忠順軍大部改為弓弩軍,在我看來,唯有此法,可以克製騎兵,發揮步軍的優勢!有朝一日蒙古人一旦碰上我的魚鱗箭陣的話,定要他們見識一下我的厲害!哼哼!”
高懷遠點點頭,他對以弓弩對付輕騎兵的辦法表示讚同,在更遠程的火炮沒有大批投入戰爭之前,弓弩確實可以克製騎兵,這在戰史上是出現多次的!但是存在一個問題就是騎兵機動能力強,來去自如,步軍始終都要處於一種防守的態勢,如何應對敵軍騎兵的反複突擊,而保持兵陣不亂,才是一個重點,何況蒙古人善射,騎射對付步軍弓弩不吃多少虧,而且始終占據著主動,故此不得不防。
於是高懷遠將他的想法告訴了孟珙、黃嚴二人,三個人於是立即便討論了起來,一場酒喝下來,卻成了一場戰法研究會議,三個人為了一些想法不同,在酒桌上爭得是麵紅耳赤,隻差相互掐脖子再打一場了。
“罷了罷了!這麽爭下去沒什麽結果,一切還是要實戰檢驗,我一直以來,都推崇實戰練兵,即便是不能真的實戰,也要進行接近實戰的操演才行!你們不妨將麾下所有騎兵集中起來,模擬蒙古軍的騎兵戰術,反複進行演練,總有找到克製敵軍的方法,自古以來步軍勝騎兵的戰例數不勝數,完全可供我等汲取經驗,再加以演練,自然不會沒有辦法!放下這個事情,今天我們好不容易見麵一次,無論如何也要一醉方休才行!我派人去將嶽琨再請來,大家今晚再喝個痛快!”高懷遠最後眼看酒已經無法喝下去了,於是便打住了話題。
孟珙和黃嚴也都答應了下來,但是一時間還是從這個話題裏麵跳不出來,孟珙讀的兵書和史書要多過黃嚴,引經據典往往把黃嚴說的無言以對。
黃嚴實戰經驗不缺,心裏麵也有不少想法,隻是在孟珙麵前,他無論如何也說不過他,於是蹦起來道:“不說了,不說了,我黃嚴說不過孟兄!改天孟兄以隨州軍,我以忠順軍,咱們比試比試,看看到底誰對誰錯吧!現在換了酒菜,等嶽琨來了之後,咱們隻喝酒不談這個!”
孟珙這才笑著打住了這個話題,三人在等嶽琨的時候,轉而又談起了高懷遠不久前指揮的湖州之戰。
“懷遠指揮的這場湖州之戰,我也派人仔細了解過了,前些日還仔細研判過一段時間,懷遠這一仗可以說是打得非常漂亮,是一場標準的以奇兵製勝之戰,而且行動果斷,速戰速決,假如讓我指揮這場仗的話,保不定我會穩紮穩打,雖然我自信也能攻克湖州城,但是要想如此快的拿下湖州城平複濟王的叛軍的話,起碼我覺得要用半個月的時間方能攻克湖州城!”孟珙對湖州之戰作出了他的評判。
黃嚴也說道:“孟兄說的不錯,我覺得老大做的最妙之處還是兩個地方,一是繞過紅介山堵住李全軍的退路,將其圍殲於紅介山山穀之中這一戰,另外一個就是炸開城門,夜襲湖州!
火藥這東西我等都知道,但是眼下也隻限於用這東西製作霹靂炮、轟天雷、火箭之類的東西,卻沒有在攻城戰之中大量使用這種東西破城,而老大這次用幾車火藥,炸開湖州城南門,可以說是大出所有人所料,攻其不備之下,湖州叛軍想要不敗都難!”
高懷遠擺手道:“你們莫要捧我!湖州之戰可以說是事有巧合,一是敵軍沒有主將,乃是亂軍拚湊而成,二是叛軍士氣不高,守城兵力有限,而我軍誤打誤撞無意之中取下了南門甕城,這才給我了機會,要不然的話,想要一舉炸開南門,我也恐怕一時難以做到,湖州之戰可以說我取巧了,算不得什麽本事!”
“非也非也!我不這麽看,拿下甕城可以說事有巧合不假,叛軍人心不齊拚湊而成也罷!但是你一天之中不計代價的猛攻,使得敵人疲於應付,並令部下在渡河之後,以其它兵力牽製敵軍,以一支兵馬突襲甕城,這種打法,令叛軍防不勝防,即便是我守城,恐怕也會被你所蒙騙了!”孟珙還是要肯定高懷遠的打法。
“哈哈哈哈!孟兄就莫要再說了,假如這一戰城中有孟兄坐鎮指揮的話,即便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也拿不下湖州城的!眼下雖然孟兄還沒有打過太大的仗,但是我也聽聞了,孟兄在和金軍數戰之中,精於防守,讓金軍吃虧不小,現在孟兄可算是在咱們大宋將領之中,守禦之能已經嶄露頭角了!愚弟佩服的很呀!哈哈!”高懷遠說著便大笑了起來。
“慚愧慚愧!要說守禦的本事,誰有賢弟大呀!這可是黃州城,想想當年你如何在這裏讓仆散安貞铩羽而歸吧!居然捧我的本事,我看你是想讓我們再誇誇你當年的黃州之戰吧!哈哈!”孟珙也笑了起來。
三個人正在說笑間,嶽琨便到了驛館之中,一進門便看到了孟珙和黃嚴兩人,於是趕緊對他們三人施禮。
高懷遠將嶽琨拉進來對他說道:“今日這裏無官職之說,大家都是我的朋友,不必拘束!我想你們應該認識吧!嶽琨乃是我當年介紹過來的,孟兄可還記得?”
孟珙趕緊迎過來笑道:“當然記得,你們將我瞞的好苦,前段時間我才知道原來嶽兄弟乃是嶽王嫡孫,當初孟某怠慢了嶽兄弟,還望嶽兄弟多多包涵!”因為高懷遠的緣故,孟珙也不再稱呼嶽琨的官職,而是以兄弟相稱。
嶽琨也趕緊笑道:“孟大人太客氣了,在下雖然是嶽家之人,但是在下卻寸功未立,又豈敢請出爺爺的名號,一旦在下不濟的話,豈不是給祖上摸黑了嗎?故此才會對孟大人隱瞞身世,還望孟大人多多見諒才是!”
黃嚴這個時候也過來給嶽琨見禮,他比高懷遠還小一點,所以也對嶽琨以兄相稱,嶽琨知道黃嚴現在乃是忠順軍統製,而且已經是京西正將,比他級別高出不少,雖然黃嚴年紀不大,但是他也不敢有絲毫托大,還有就是他知道能被高懷遠當作朋友的人,都本事不小,故此嶽琨對黃嚴也十分的客氣。
幾個人湊齊了之後,這才正兒八經的擺酒喝了起來,席間四人相談甚歡,孟珙首先提議道:“既然我等如此投緣,今日倒不如幹脆結拜為異姓兄弟如何?隻是我官職太低,不知道能否高攀懷遠你嗎?”
高懷遠早知道宋朝時期,人們都有結拜的習慣,水滸傳上便是如此,而北宋末年的嶽飛也是如此,眼下孟珙提出來這個事情,高懷遠也不反對,反正他以前和黃嚴、周昊也是兄弟,多幾個軍中的結義弟兄也沒什麽壞處!
於是高懷遠當即便答應了下來,並且親自著人安排香案,四人一起對著香案,跪拜天地,歃血為盟,四人便算是成了結義金蘭,孟珙年紀最大,當了大哥,老二是嶽琨,高懷遠老三,黃嚴還是墊底。
結拜了兄弟之後,四人更覺得親切了一些,一起盟誓,要為大宋好好做一番事業,然後四人坐下繼續喝酒。
席間他們談及了李全的事情,在李全的事情上,四個人一致認為李全乃是一個奸詐之輩,對於南宋來說,遲早是一個禍患,能早除還是早點除掉,即便不殺他,也要將他所控製的地盤給接管過來,以京東方向駐軍,對於下一步北複中原至關重要。
高懷遠歎息了一聲道:“難呀!史彌遠不除,史黨便不會輕易答應對李全用兵,原本我已經打算要在湖州之戰後,隨即便發兵趁機剿滅李全,何乃史黨一心避戰,不肯答應我率軍出征淮東,以至於就這麽被他們給攪和黃了!”
“該死!史賊現在一心隻想著在朝中把持大權,卻全然不顧江山社稷,如此奸賊簡直堪比那秦檜老賊,我看他們都是一丘之貉,要不然的話,史賊又為何會為秦檜老兒叫屈呢?大哥你在京城之中,整天和這個老不死的打交道,可要小心一點,這廝不是善類,你看看現在多少忠臣都被他們一黨給罷黜出了朝廷!要我說,幹脆還是來的狠一點,發動一場兵變,一舉將老賊一黨給幹掉,省的他們再如此禍害下去!”黃嚴口無遮攔的拍著桌子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