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真德秀入京為左相之後,加上魏了翁也入京赴任,還有一些曾經因為不肯歸附於史黨而被貶黜出京的一些官員被召回京中為官之後,一時間京中賢明雲集,令朝中氣象為之大變。
雖然趙昀有言在先,對於那些曾經跟過史彌遠的官員不予追究,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們各個都能呆在原來的位置上占著茅坑不拉屎,在年前朝局以及各地都從這個兵諫的事件中穩定下來之後,還是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人事調整,許多重要的位置,都在高懷遠和紀先成以及鄭淸之等人的提議下,換上了一些有能力的賢明之人,至於那些無德無能的家夥們,現在沒了史彌遠這個靠山,於是隻得黯然辭官,各回各家養老去了。
這對他們來說,也算是趙昀實現了他的承諾,不再追究他們,讓他們有個安身立命平安養老的歸宿。
紀先成當了左諫議大夫之後,一連提名提拔起來了不少敢於說話之人,將目光盯在了吏治上麵,在利用高懷遠私人情報係統,收集足夠的證據之後,一連在朝中彈劾了好幾個為禍地方的官員,這幫人大多數都是這些年來,通過花錢買來的官職,外放為官之後,大肆搜刮地方百姓,榨取民脂民膏,可以說是在當地都早已是惹得天怒人怨。
當紀先成這些諫官們的奏章一呈到趙昀麵前,趙昀單單是看罷這些奏章上所羅列的這幫人的罪狀,再看看那些證言證詞,便氣的直拍龍案。
於是在紀先成的攛掇下,高懷遠也出謀劃策,真德秀從中主持,從新晉一些士子之中,以十分嚴格的考核,抽選出一批性格耿直,善惡分明並且敢於直言的年輕人,充入禦史台,但當監察禦史之職,將這批人直接授以皇命,賜他們尚方寶劍,代皇帝巡視地方。
這些人官品不過八品,但是權限卻很大而且管的很寬,負責替趙昀在地方上監察百官,糾正刑獄,巡視州縣,大事上報朝廷,小事可以自行決斷,其實就等於是當今的中紀委,對於地方官員來說,見到他們,就等於見到了欽差大臣,很是厲害。
以前雖然南宋也設有監察禦史,但是在史彌遠一黨的操作下,禦史台的事務早已流於形式,而且擔任監察禦史的官員,也大多都是史黨安排的黨羽,其實已經成為了史黨的刀槍,但是在兵諫之後,禦史台官員整體進行了大換血,而且真德秀很是支持紀先成的建議,全力整頓禦史台,為的就是盡快的整肅吏治,使大宋地方盡快的感受到這次兵諫所獲的好處。
這麽一來,對於南宋吏治的整治力度,立即達到了空前的力度,一時間監察禦史紛紛受命,離開了京城,開始奔赴各地替朝廷檢查地方吏治,而且這些人在離京之前,紀先成都會親自約見一麵他們,除了警示他們,不得貪贓枉法之外,還要勉勵一番他們,同時還叮囑他們要注意安全,盡可能不要招搖過市,低調行事,最好采用微服私訪的形式,爭取盡快查實各地官員的為政情況。
高懷遠雖然摻不上這種事情,但是背地裏麵卻和紀先成商討過不少次,而且他私下請示了趙昀,以保護這些監察禦史的名義,從殿前司之中的諸班直之中,抽調一批功夫不錯的年輕兵士,配給這些監察禦史,留在他們身邊充當隨身武弁,一是可以保護他們的安全,替他們做一些事情,二是還可以監視這些監察禦史,省的他們到了地方,少了一分約束,收受地方官員的賄賂,以至於和地方官沆瀣一氣,令這次大規模的整頓吏治再一次流於形式。
趙昀對於高懷遠的這個提議立即點頭答應了下來,雖然高懷遠身為武官,但是趙昀並沒有將高懷遠視作隻懂兵家之事的人,長久以來和高懷遠的接觸之中,他也知道高懷遠對整治吏治方麵的好主意也特別多,朝中現在即便是有鄭淸之、真德秀這些文臣,但是趙昀因為習慣了萬事詢問高懷遠,故此在各種事務上麵,都還是願意再聽聽高懷遠的意見,故此高懷遠已經提出這個想法,趙昀便一口答應了下來,畢竟他現在很想在政治上有所建樹,很想成為一代明君自此名垂青史。
所以本來這次整頓地方吏治的事情,從本來隻是由文官來負責的,變成了軍方也派人插手,明麵上是派給禦史們的隨從,但是卻多了一層由高懷遠所轄的軍方的監督。
這次兵諫除了在南宋境內引起了很大的震動之外,對於周邊的國家與勢力來說,同樣也震動很大,特別是金國和李全方麵,震動尤為巨大,史彌遠一黨這些年以來,所奉行的乃是主和投降主義,能息事寧人的便息事寧人,能不動刀兵的便盡量不動刀兵,實在沒辦法才會采取被動守禦的軍事行動,故此周圍的這些國家和勢力基本上都感覺不到宋國的威脅,但是這次聽聞宋國都城發動兵諫,一舉將史黨給逐出了朝廷,而是由武將出任了樞密使一職,如此一來,風向就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各方在得知了這件事之後,都立即給予了極大的重視,紛紛通過各種途徑,詳細了解這次南宋兵諫的情況,並且開始對於南宋的朝局仔細的觀望,並且想盡辦法打聽這次兵諫主要的人員,於是高懷遠這個名字,也隨之開始傳向了四麵八方。
令李全感到驚懼的是,在南宋兵諫發生不久之後,他便通過小道消息得知,南宋將會在年後,開始對他發動討伐,這個消息讓李全頓時嚇的手足無措了起來,他雖然在京東一帶勢力不小,號稱坐擁二十萬大軍,但是他自己還是很清楚自己的分量的,他眼下的實力和以前相比,已經算是大不如從前了,彭義斌的背叛和飛虎軍的背叛,讓他丟掉了大批以前歸他所轄的地麵,使他眼下所控製的地麵不足以前的一半,而且精銳兵馬在這幾次和飛虎軍以及彭義斌軍的交鋒中,損失慘重,無論是兵員數量上還是素質上,都大不如以前。
雖然眼下他還能在京東南部呼風喚雨稱王稱霸,但是他自己很清楚即便再給他這麽大的地盤和兵力,他也絕對不是傾巢而出的南宋大軍的敵手,更何況眼下金國的完顏守緒上台之後,全麵的停止了和南宋的衝突,想盡辦法和南宋達成妥協,全力應付北方的蒙古大軍,如此一來,宋軍一旦對他動手,便有能力抽調出很多軍隊,全力以赴的對付他了。
所以在他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嚇得屁滾尿流,一時間慌得不知道改如何是好了!於是他急忙召集手下將領和謀士,一起商議此事改如何應對。
而他手下的那幫人,各說各的,有人表示不屑,覺得南軍無能,不足為慮!叫囂著假如宋軍來攻的話,要好好讓宋軍知道一下他們的厲害,也為當初折在湖州的劉寶一幹人等報仇雪恨,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雲雲,顯得他們很有本事。
但是大多數人聽罷了這個消息之後,都立即驚慌失措了起來,紛紛提議立即向臨安朝廷表示他們的忠心,盡可能不讓朝廷發兵征討他們,以免將他們從這塊土地上趕出去。
商議了半天之後,還是有聰明一點的人提出了新的意見,其中一個姓張的謀士對李全提議道:“此事事關重大,大人萬萬不可輕視!以卑職所見,假如宋軍果真想要征討我們的話,以我們的實力,萬萬不可能是宋軍的對手,即便是能擋得住宋軍,恐怕也是要付出相當代價的。
故此卑職以為,能不戰還是不戰的好,但是眼下看來,朝廷新晉的那個高懷遠,肯定是因為湖州一戰,早已對大人懷恨在心,想要趁機一舉誅除大人而後快!故此大人不妨想想辦法,派人到臨安去疏通一下,最好找這個性高的樞密使道歉一番,表麵上服軟一下最好!
曆來武將愛財,這個性高的乃是行伍出身,據說不過是因為從小認識當今朝廷的官家,以至於現在才飛黃騰達,坐上了眼下的這個位置,史彌遠當初不是就收過大人不少銀錢嗎?隻要那些錢在這些人麵前疏通疏通,當會讓他們相信,大人乃是願意聽從朝廷的吩咐的,不出兵來攻打我們最好!
但是咱們也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假如此計不成的話,最好還是做好完全的準備,眼下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和彭賊以及飛虎軍他們對壘了,卑職以為,雖然這幾年我們打來打去,但是終歸到底還都是京東人士,也都是紅襖軍出身,朝廷悍然對我們用兵的話,對他們也沒多少好處,不妨派人去找他們談談,眼下放下以前的芥蒂,一起應對南宋朝廷的事情,大不了向他們認個錯,隻要這次擊退了宋軍,那麽以後什麽都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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